早上的陽光照進了這個院子。院子裡的那隻僵屍貓已經把那灌木當成它的新家了。我換好衣服,給自己化好妝,看着它躲在灌木陰影裡,盯着那在陽光下曬着太陽的小貓仔。
任千滄今天也穿上了正式的西裝。煙灰色的西裝,配着顔色稍稍深點的領帶。他那挺拔的身材,讓他看上去很帥氣。
他靠在房間門上等我,我卻慢悠悠地整理着需要帶去的東西。他不說話,我忍不住看向他,嚴肅地問道:“我想知道,一會我去,會看到什麼特别的人嗎?”
“能有什麼啊?那些人你都不用理會。你要是緊張的話,就一直跟着我就好了。而且朗菲儀也會去。你不是和她挺熟悉的嗎?一會去找她說話就好了。”
“真的嗎?”
他走到我身旁,低下頭,吻吻我的額,說道:“你是我太太。任太太呢,自信一點。”
我在心中對自己說道:“也許隻是我錯覺了,左巧婷說的話,也不能全信。”
從任家大院子出門,我們很快就來到了葉家舉行婚禮的酒店,就是之前拍賣會的那家酒店。酒店一樓大廳已經放着葉城和覃丹的婚紗照了,照片拍得很美。
葉城和覃丹就站在大廳那迎接着客人,今天的覃丹也很漂亮。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婚紗,完全遮住了肚子。還有葉家長輩也在。今天充當伴娘的是兩個我們班和覃丹關系好的同學。伴郎有一個也是我們的同學,另外一個不認識。
說着虛僞的恭喜,對着小報記者幹幹笑着。就是往裡走,準備入席了。在一旁的桌子傷,我看到了兩桌都是我們的同學,大家都在說笑着。但是也有幾個人指着我低聲議論着。我隻是朝着他們微微一笑罷了。
不過其中一個女同學朝着我揮揮手示意我過去一下。我正猶豫着要不要假裝看不到他們呢,但是已經有記者拍到了。記者注意到了我要是不過去的話,那些八卦還不知道要說什麼呢。
我還是跟任千滄打了招呼就過去了。一過去,就聽到了幾個女同學叽叽喳喳地說什麼任千滄好帥的話。還問我什麼時候結婚。整體上的氣氛還不錯。至少大家沒有像之前那樣挖苦我。
這個問題被問出來的時候,另一桌的男同學就陰陽怪氣地說道:“難啊。任大少爺昨天前天可是一直跟新歡在一起啊。啧啧,反正商商隻是有錢人的玩物。給錢就行了吧。”
一旁就有同學瞪了他。我站到那男同學的身旁問道:“你說的新歡是誰啊?能給我指指嗎?”左巧婷是這麼說,現在這個男同學也這麼說。我要是還在那裝傻,那就是真的傻了。
男同學真的站了起來,在人群中尋找着人影。有個女同學拍拍他道:“幹嘛呢?商商都快要結婚了。”
“就因為她快要結婚了,我才要讓她看清楚那種有錢人是什麼模樣的。你們也少坐白日夢了。”他的手指了出去,“喏,就那個。穿着嫩黃色裙子的那個女生。我們昨天來幫葉城布置場地的時候,就看到任千滄和那女生在一起,還表現得很親密的樣子。不過啊商商,你現在還有機會的。據我觀察,就是你男人纏着人家不放。人家還煩着他呢。”
我有點不敢置信地順着他的手指過去看。那邊窗子旁,一個穿着嫩黃色長裙子的女生,正唇角帶着笑意地看着在那邊跟葉焱說話的任千滄。她有着一張還很稚氣的臉,看樣子應不會超過十八歲,一襲長裙,讓她顯得很仙,長長的頭發放下來,臉上的妝容幹淨,靈動。不得不承認,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生。
葉焱不知道跟任千滄說了什麼,朝着那女生指指,任千滄就對着她微笑揮揮手。而那女生也很配合地對着他微笑着,揮揮手。
原來,大家都知道他們在一起,葉焱,左巧婷,我們的同學都知道。這時菲儀也挽着她爸爸的手走進了大廳裡。在看到她的時候,我就想到了她說過的話。有錢人的婚姻,妻子隻是帶出來有面子的。男人在外面怎麼玩都不要過問。隻要有錢花就行了。
如果我要做一個好的任太太,我現在就應該微笑着什麼也不問。站在任千滄身旁,讓外人看上去就是一對伉俪就行。
可是我的心裡卻堵得就像呼吸不了一般。葉焱身旁作為陪同的左巧婷走到了我的身旁,挽上我的手臂,把我帶到任千滄的身旁,壓低着聲音在我耳邊說道:“我都已經提前跟你說了,你該有個心理準備吧。”
“她是誰?”她的聲音幾乎是哽咽着的。不夠這個時候沒有人在意我。就連任千滄都在注意着那女生。我也能感覺得到,這種類型的女生,是任千滄喜歡的那種。
“徐馨。葉焱跟我說,徐馨是任千滄高中的時候死掉的那個女朋友徐欣的妹妹。”
“兩個徐欣?”
“解釋不清楚,總之就是兩姐妹,同父同母,長得還一模一樣,脾氣說話聲音都是一模一樣。年齡相差了二十多歲,她今年十八歲,高三,就是上一個徐欣死的年紀。”
我聽得一頭的霧水,就這麼被任千滄牽上手帶到了位置上。這場宴席,被很多報紙評為什麼什麼較量,但是我壓根就沒有關注過到場的有什麼人,就這麼吃飯,然後回家。我的心裡空白了一片,就連我是怎麼回家的都不知道。
等我的腦袋裡能運轉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天黑吃晚飯的時候了。
張廚師這次沒有親自送餐過來,而是阿姨送過來的。跟着阿姨過來的,是寶爺。寶爺也不客氣地端上碗就吃飯。阿姨還在一旁說道:“哎哎,你去廚房吃啊。這就兩人份。”
我說道:“沒關系,任千滄不在家。”是的,他不在家,在送我回家之後,他又離開了。他跟我說是和葉焱商量點事情,但是我卻覺得,他是去跟那個女生約會的。
阿姨還是白了寶爺一眼,才下去了。
寶爺看看我,說道:“幹嘛不吃啊。今天中午在酒店吃,現在也該餓了啊。”
“不想吃。”
“不吃就不吃。我吃點,一會我們去竹林那邊有事。任千滄不在家,你去幫個忙吧。”
我幾乎是沒有考慮地點點頭。我現在都還是腦袋發昏的不想說話。
寶爺吃過飯,就和我一起朝着後門走去,他還拎着一個大布袋,還有從後門那接借來的一把鋤頭。出了後門就是竹林了。我們一直朝前走,離那大院子越來越遠。
寶爺終于忍不住問道:“你到底幹什麼了?一副丢了魂的樣子。我還想讓你幫忙挖坑的呢。”
我還是沒有說話,他也察覺到了我的異常,問道:“你是不是遇到點什麼事啊?今天去參加宴會,又被同學數落了?”
“不是。”
“那是任千滄有小三了?”
我停下了腳步,在明亮的電筒光線下,看着他。他縮縮脖子:“我就胡亂瞎說的。”
我别開了臉,還是沒有說話。寶爺皺着眉頭道:“不會給我猜對了吧。”
“寶爺,你知道任千滄之前的那個女朋友的事情嗎?”
“知道啊,當初我們在那河邊做房子模型的時候,就聽他們說過了。”
“那有沒有可能,一個女生病死,幾年之後,她爸媽再生一個妹妹,結果長得和姐姐一模一樣,什麼都是一模一樣的。脾氣性格,說話方式都是一模一樣的。”
“不可能!除非是用道法幹預。”
“那就是真的有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就在處理你們的事情之前半年吧。我師父帶我去見了他的一個老客戶,說是去回訪要個反饋的。那是一個從别的城市剛搬回來的家庭。那個家庭有着一個高二的女生。長得很漂亮啊。結果我師父告訴我,那女生在十八歲的時候,已經因為白血病死過一次了。但是她爸媽很愛這個孩子,就花了重金,請我師父去做了一系列的法事。最後讓那已經死去的女生的魂,再次投胎到了她爸媽的第二個孩子身上。這樣第二個孩子就跟第一個孩子什麼都是一模一樣的,比雙胞胎還要像。而且她家也給她取了個聽起來一模一樣的名字。當初的第一個孩子叫徐欣,什麼欣了,不記得了。第二個孩子叫徐馨,溫馨的馨。”
我的腳步停了下來,竟然就是徐欣,就是我今天看到的那個女生,就身體裡有着的就是當初和任千滄愛過的女生。難怪,左巧婷說,也許我才的小三。
“唉,幹嘛不走了啊?發什麼呆啊?你不會也想弄這麼一個孩子吧。很麻煩的,風水師隻是教個方法,需要孩子的媽媽辛苦。做錯一步就前功盡棄了。”
“我今天見到徐馨了。她和任千滄……她就是任千滄高中時白血病死掉的那個女朋友。”
“哇!真的假的!那他們不是可以重續前緣。我呸呸!”寶爺也意識到了自己說錯話了。他停下了腳步,開始在地上挖坑。
我疑惑着問道:“你挖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