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千滄沉默着,好一會寶爺才說道:“任大叔!你不會真的是想讓商商大媽拼死給你生一個吧!你那樣就太沒心沒肺了吧。”
任千滄沒有再說話,之後就是長時間的沉默,我也沉沉地睡過去了。
之後來看望我的人很多。在外界并不知道這裡面的曲折。他們看到的就是,我為來給吳叔過生日,而上船玩了兩天,之後是救護車去港口接我直接去的醫院。再後來就是住院流産了。大家理所當然地想着,這是我在船上不适應,或者是在船上的什麼原因,才導緻了孩子沒有保住的。
吳光就面臨了很大的社會輿論壓力了。
樂樂是第二天一大早就過來看我的。我那個時候剛喝了藥,肚子裡還有些不舒服,臉色正好是蒼白的時候,她就進來了。就跟之前的表現一樣,她一來就抱着我,罵着任千滄。什麼不是人,什麼讓商商受委屈,什麼虐待商商,什麼不愛就别娶商商的話。
我想在樂樂的心裡,我們的故事的另一個版本的。在她看來,一定是在船上任千滄又亂來了。亂來的程度已經傷害到了我肚子裡的孩子,所以才會有了這樣的結果。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跟樂樂解釋。樂樂對任千滄的這個誤解,已經深入她的骨頭裡了,壓根就沒辦法解釋清楚的。
葉城也過來了,還說左巧婷本來也想來的,畢竟是他們家的靈寵導緻的貓驚屍,竟然能讓人懷孕,她很想過來看看慰問幾句。但是因為她也是大肚子,葉城媽媽就不允許她過來,這也是風俗,沒辦法的事情。就由他來看望看望。
葉城還拉着任千滄到外面走廊說了二十多分鐘的話,才離開的。
菲儀也來看望了,當然她有意的放出的話,所以她的到來記者也來了。我對于為什麼會流産沒有給出任何的解釋。好在沒有一個八卦記者看的懂放在我床頭的配藥單上的藥方。那根本就不是什麼流産後的藥,而是打胎的中藥。
還有很多同學都過來了。就連我叔叔嬸嬸也帶着苗苗過來了。他們說是苗苗在網絡上看到了我的事情,嚷着來,沒辦法,他們才帶着苗苗一起過來的。我是低頭喝着湯,沒有搭理他們一下。他們就繼續說着什麼家裡想裝修房子什麼的,跟我借點錢,等着家裡的樹能買了就還我。
我就是不說話,任千滄知道我煩他們,直接把人叫道了外面,不一會再回來的時候,我問道:“給錢給他們了?”
任千滄拿起了藏館那邊送過來的文件,說道:“沒有,隻是讓你叔叔跟我去了一下一樓公共衛生間,讓他回憶了一下當初在小樓裡第一次看到我的記憶罷了。”
我撲哧就笑了起來。我叔叔第一次看到他,和我第一次看到他是一模一樣的,那就是一顆頭在那飄着。後來叔叔不是還吓昏了嗎?
任千滄站了起來,做到床邊對我說道:“終于笑了,都三天了,終于看到你笑了。”
我點點頭:“這個錯過了沒關系啊。我們還年輕,說不定過幾個月,我們就能有下一個寶寶了。就算晚一點,過幾年也總能有下一個了吧。到時候,你家的事情結束了,我們就帶着孩子去我的小樓生活。”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其實我想好了,我們不要孩子。寶爺說有辦法……”
“要!幹嘛不要!我就要!反正我死了,你不會再死第二次!你可以養大我們的孩子。你帶不了,任家有錢能請保姆。幹嘛不要!”
對于我突如其來的強烈語氣,任千滄也隻能暫時的點頭答應了。
我的第四天的早上出院的。還帶着十天補氣補血的中藥回來。家裡的車子去接了我們。前前後後,兩三個人幫忙提着東西,我和任千滄就是空手進的大院子。可是才走過大廳,任千滄的腳步就僵了一下,目光看在了那邊院子的的石子小路上。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能夠看得到的小路上有着兩個濕淋淋的腳印。擡頭看看天空,九月底的中午,陽光還是很強烈的。在這樣的陽光和氣溫下,一般的濕腳印最多能保留十幾分鐘罷了。而那腳印卻是濕淋淋的,就好像是幾秒鐘之後,有人濕着鞋子踩過去的。
加上前幾天聽阿姨說的那濕腳印的事情,我馬上聯想到了荷花池裡上來的鬼魂。從大廳裡出來的老先生,還戴着一副圓形的眼鏡,看到了那邊的腳印,邊走過來邊說道:“先生太太回來了。那腳印沒什麼事,走路的時候,小心點,别踩到就行了。”
我問道:“這幾天一直都有?”寶爺給他師父引魂,應該是五天之前的事情了。為什麼到今天還有這樣的事情。
“都有,天天早上都有。”老先生壓低着聲音說道:“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整個大院子都在找。”
任千滄冷冷地說道:“叫吳光到我院子裡來!”說完,他就牽着我先回院子裡去了。
保安幫我們放好東西,那個年輕的保安一邊跟我們說着話。“先生太太,那腳步好奇怪呢。他們都說是鬧鬼,我看就是有人搞鬼。先生太太放心,今晚上正好我轉夜班,我給你們盯着攝像頭,有人搞鬼,我直接電棒電昏了,送派出所去。”
我對着他笑笑,等他離開之後吳光也過來了。任千滄在他面前一點也不忌諱讓那隻靈寵貓出現。他就坐在沙發上,雙腿放在小桌子上,跟靈寵貓玩着邊問道:“吳叔,任家的顧問,老主管,你看看商商住院幾天家裡就成了什麼樣子?那些腳印想吓死人啊?要是再吓幾個保安還是阿姨辭職的,你打算自己給我們打掃看大門外加做飯洗衣服?”
吳叔永遠都是穿着唐裝,大模大樣地坐在單人沙發上說道:“這不是你們想要的嗎?荷花池和井水是相連的,和那邊竹林裡的井也是相連的。你們既然同意還幫助讓那個什麼計承寶去荷花池裡引魂,那麼井裡的魂肯定也會受影響。”
“那你就不想想辦法?你不是很着急那口井嗎?”
“沒辦法!井下的屍體還在,隻有釣,屍體才能上來。不釣屍體就還在。但是屍體裡的魂就不一樣。也許那井下跑了幾個魂吧。先生太太晚上可不要出屋子,撞煞了可不好。特别是太太,現在這身子正是陰氣重的時候,幾率大着呢。”
他就是那麼傲慢的起身走了。反正經過遊輪的事情,他是對我也針對了起來。
任千滄又給寶爺打了電話,寶爺聽了這件事之後,在電話裡驚訝地說道:“我不知道!我把我師父帶出來之後,就一直忙着把我師父下葬呢。明天我再過去看看吧。我今晚有個教授來個夜考,實在走不開。”
挂了電話之後,任千滄看向了我,說道:“今晚上你就在房間裡,哪裡都别去。我會跟你在一起的。”
“嗯。我不怕!”我說道。但是我的心裡已經在突突的加速了。吳光說了,我現在這個狀态最容易見到了。
夜幕降臨。下午睡了午覺,我一時間也睡不着,就坐在電腦前上網玩着。而任千滄則是進了浴室裡。
我正在潛水看着同學們再說着覃丹的事情。有個跟覃丹比較要好的,說覃丹在國外給她發了信息,說她在國外快要被折磨死了,有種想要自殺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覺得窗外吹來的風,一下就降了好幾度。擡頭看看窗子,驚得就叫出聲來。慌亂中站起身子,連忙後退了好幾步,讓自己冷靜下來。
就在窗外,站着渾身濕淋淋,穿着白色長長的裙子,白色長長的頭發,一張同樣蒼白的臉,詭異的眼珠子的女人朝着我說道:“我的孩子呢?你們把他送到哪裡去了?為什麼我一點都感覺不到他?他投胎了嗎?長得可愛嗎?能抱來讓我看看嗎?我保證我不會碰他,我隻想看看他。”
是那具老祖宗女屍沒錯!我的雙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不讓自己叫出來。她出來了!她從井裡出來了!她就站在我的窗外不遠處,看着窗子裡,朝着我說着。她的手裡還扣着一個人頭,一個半張臉都被毀掉的人頭。那沒有眼皮眼眶的眼睛,分明就是徐馨的人頭!
她在窗子外,并沒有進來,就在那再一次說道:“我的孩子呢?我給他,讓他幫我送出去了。能把孩子抱來給我看看嗎?”
我咽咽口水,用緊張害怕的聲音說道:“我們,給了一個道士,讓他做,做帶路去那邊的世界了。”
“哦,那就是還沒有投胎啊。我的孩子,為什麼我感應不到他呢?為什麼我感應不到他呢?我的孩子,孩子,孩子……”
她轉身離開了。在她經過那邊拱門的時候,拱門上的路燈打在她的身上卻沒有影子出現,隻有着一串濕淋淋的腳印。我想到了吳光說的話,從水裡出來的,是鬼魂,不是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