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爺本來壓低着聲音說了什麼,我聽得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還是能聽懂了我的名字“商商”兩個字。井下有商商?!我在井下?!這怎麼可能?我幾乎驚呆了。但是在我心裡還是很快就恢複了過來,也許是我聽錯了,也許寶爺說的是“商商大媽問”或者“商商大媽今天怎麼樣”。
換好衣服出來之後,葉焱已經在打電話了。我去換衣服的那幾分鐘,并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電話打通之後,聽着葉焱問道:“覃丹,葉城現在睡着還是醒着?……讓葉城聽電話。”
那邊沉默了好一會之後,葉焱把手機調到了揚聲器的狀态。手機中傳來了葉城的聲音,那麼陌生,那麼遙遠。
“讓我死吧。哥,讓我死吧。”
“葉城好好活着。我問下你,當初吳光有沒有帶你去過竹林那邊的井。”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哥,讓我死吧。”
“竹林下的井,是哪天釣屍體的?”
“初一,初一。别問我了,别問這些了。”他突然吼着,接着手機就挂斷了。不過在他挂斷手機的同時,我正說着話:“葉城現在什麼情況?”
任千滄說道:“屍毒在腦子裡清不出來。現在癱在床上,隻有頭能動。要是死了,就要馬上火化,要不然就會屍變。其實,我覺得當初吳光的決定也是可行的。這麼癱着,還不如給他一個痛快。”
葉焱問道:“那隻貓頭呢?今天看到了嗎?”
寶爺說道:“哎,你别說,我還真的沒看到呢。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任大叔,你昨天看到了嗎?”
“沒有,昨天我下去場面很混亂。幾十具屍體攻擊我,就算貓頭在那裡面我也不會注意到。”
這時葉焱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看着來電顯示,說道:“覃丹?喂,你又怎麼了?”覃丹在國外的生活應該很不好。她家就算有點錢,也不至于能跟葉家抗衡。葉家真正的實力,都在他爸的産業上。覃丹就注定成了犧牲品。
葉焱把手機遞給了我,說道:“覃丹說找你。”
任千滄就先說道:“她跟商商有什麼好說的?”
不過我還是接過了手機,說道:“喂,我是商商。”
手機中傳來的覃丹的聲音,也不過一個月的時候,似乎已經過了很久了。覃丹在手機中哭着說道:“商商,求你了,幫我跟葉焱求求情吧。現在葉焱爸媽都聽他的,你幫我求求他吧,讓他安排我回國,我不要在這裡伺候個殘廢了。葉城就是一個廢人!他故意折磨我,他是個變态。”覃丹說着,哭了出來,“他根本就不能動了,還要我……要我……我不幹,他就跟菲傭告我的狀。我在這裡說是太太,連個菲傭地位都比我高。……”
她還在說着,但是手機已經被任千滄拿走了,還給了葉焱,葉焱對着手機說道:“找死啊?覃丹,我葉家虧欠你什麼了?送你出國還好吃好喝地伺候你。你要做的也隻有陪着葉城。那些粗活什麼時候用你做過了?你什麼意思?嫌日子好過的話,我可以辭了那兩個菲傭,你自己洗衣服做飯洗床單吧。”說完,他就挂斷了電話。看着我在看着他,他就說道:“我不可能真的辭了菲傭,那菲傭就是來監視她的。如果真的隻是她和葉城的話,她能直接下手謀殺了。一個連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都勒出來的女人,什麼事情幹不出來。”
任千滄靠在沙發上,看着我們三個繼續吃飯,他的眉頭一直皺着,一陣安靜之後,他突然說道:“貓頭已經下到墓裡了!”
他的這個觀點讓寶爺也驚住了,好一會才點點頭說道:“有可能。它本來就是另一個墓裡出來的。”
任千滄給我們說了今天他在藏館裡跟二十年前在大院子這邊工作的一個老先生聊了兩個小時。藏館和大院子這邊的員工是流動性的,就像袁雪也可以由工作關系調動過去。那老先生在二十年前,就是大院子這邊的顧問,就是寶爺現在的這個工作。簡單說就是掃地擦桌子的。
那老先生說他在任家大院子的工作了二十年,之後才調到藏館去的。在那二十年裡,那古井有過異常。就是任千滄十歲左右的那年。井水上升,從井裡漫了出來。之後,他就見證了任千滄被過繼的事情。
在任千滄的記憶裡,并沒有水漫上來這件事。不過在他被過繼之前,确實看到了吳光釣屍體了。
不過依照我們現在對事情的了解,任千滄會被過繼是因為要降低女屍的怨氣,讓井下平衡。之後女屍送出胎兒,怨氣更低,抵擋不住井下面的幾十具屍體,這才把肖阿姨丢下井裡。但是肖阿姨的怨氣又太大了,僵屍貓下去,再次平衡了裡面的能力。
而這次,因為寶爺引魂的事情,荷花池和井水相連的原因,打破了井下的平衡。再次出現了異常。
老先生聽到任千滄來問,就知道大院子那邊又出事了。他對任千滄說:“吳光是個不錯的人,有他在,任家能平平安安的。對了,你爸現在身體好點了吧。”
任千滄隻是笑笑。吳光是不錯的人,這個評價之後,就是問道他爸爸。要是老先生知道吳光把他爸安排在全是蟲子的地方,死了都不下葬,會是什麼想法呢?
寶爺得意地說道:“這次可不是吳光的功勞了。這次可是我封住的。而且我用的辦法比吳光用的辦法科學文明多了。不過啊,任大叔,那下面那個小任千滄和小……那個,身份必須弄清楚。”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悄悄看了我一眼,有些地方被隐瞞了。然後他才接着說道:“你既然是女屍的繼子,那麼能不能給她說上幾句話啊?問問她那下面的小版小人是怎麼回事?”
“怎麼找她?”任千滄反問道,“她上來?還是我下去?”
現在不管是她上來,還是任千滄下去都是不現實的了,因為那桃木劍已經封在井口上了。寶爺也縮縮脖子道:“那算了,好不容易安定一下。明天我去處理竹林裡那井,就完工了。至于那墓下面的東西,這幾天我也去查查。不過不用報太大希望的,我感覺那根本就不是古件,而是風水法寶!這種書上不會有記載的。我也不認識多少東西,師父又不再。到時候再說吧。先查查。”
寶爺去封了竹林那口井的時候,任千滄沒有讓我跟着去。因為那地方走過去也挺遠的,他還是讓我多休息。
聽說他們完成得嗯順利,聽說那口井的反應沒有家裡這麼大,反正都是聽說的,我什麼也看不到。
出院的第五天,也就是喝下藥的第八天。我終于能出門了。不過還是跟着任千滄一起的。他不放心,總怕我累着了,傷身子。
就這樣,早上,他去藏館的時候,我就去樂樂的店裡。等着中午他來接我過去吃飯,然後就在那接待室裡睡午覺。
那天袁雪正好出差回來,第一天上班。我躺在接待室的那幾百年的軟榻上,翻來翻去的,就是睡不着。
正好聽到外面袁雪說話的聲音,就起身走了過去。袁雪正在隔壁的辦公室,跟一個主管說着這次出差的情況,及收回來的鮮貨的情況分析。袁雪不愧的考古的研究生,報告做得很詳細很好。不過我聽着也是半懂而已。那主管倒是很欣賞袁雪的樣子,不時點頭。
等着袁雪終于結束這次出差的彙報工作之後,一轉身就看到了靠在門框的我。她肯意外,我也挺意外的。她意外的是,我怎麼會在這裡。平時我就很少過來。我意外的是,眼前的袁雪已經不是記憶中是那個樣子了。人瘦了也黑了不少,女人一黑,整體感覺就不一樣了。
“商商?”袁雪叫道。我趕緊說道:“袁雪,沒事了吧?過來跟我說說這次出去有什麼好玩的。”
如果是平時,我倒對這種不感興趣。但是今天真的挺悶的。老中醫說要按流産來照顧,任千滄還真的要求我多躺着。
袁雪也不推辭,跟着我回到了這邊的接待室,看着那軟榻上的薄被子,很吃驚的樣子。“你就睡這裡啊?”
“嗯,午覺而已。說說吧,都遇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了。隻可惜,你是跟着一個老先生出去的,如果是個帥哥的話,故事回多點。呵呵。”
我笑着。袁雪說道:“這行,人家都是對老先生比較信任,如果讓我一個人去,人家可能就要敲我的錢了。”
袁雪給我說了他們去收鮮貨的事情。說雖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沒有下墓,但是也确實收到了幾件珍品。她還特别說道了,這次他們遇到了一夥盜墓的。那幾個盜墓的聽說我們是任家的,就把一張圖給了老先生看,問老先生有沒有見過。
我好奇地問:“是什麼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