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千滄看了過來,沒有說話。我緩緩吐了口氣,鼓起勇氣說道:“我必須跟你提出第四個約定。那就是,你不能……不能……”那種話,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呢?我在那低頭猶豫了好一會,就聽到了他的低笑,并說道:“好!”
在我擡起頭的時候,隻看到他從窗子翻上了樓頂。那身手矯健得就像……貓!
第二天早上,我出門的時候,還是看到了李老九在那邊偷看着。我想着這件事晚上要跟任千滄說一聲了。他這麼守了幾天,肯定不是看着好玩的。
我才剛去到公車站,就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子停在了我的身旁,車子裡的葉焱探出頭來,說道:“商商,上車。”
我猶豫了。葉焱現在基本上已經被我劃分為壞人的一方了。這要是上他的車還不就是危險的開始了。
看着我沒有動,葉焱下了車子,問道:“你和葉城是同學?男女朋友?”
我點點頭,現在要想擺脫葉焱,葉城倒是一個不錯的借口。“對不起,那天的事情,讓你擔心了。”
“操!”他一聲低罵,“怎麼偏偏就是葉城呢?商商,你和葉城怎麼樣,我管不了。但是任千滄的事情,我不想就這麼放手。他是我這麼多年的好兄弟。先上車吧,我想跟你談談。”
“不了,我不想讓葉城誤會。”我拒絕着。
葉焱臉上出現了怒意:“你他媽的什麼意思?一會說是我兄弟的老婆,一會說是葉城的女朋友。看不出來啊,你還這麼厲害了。”
被他這麼一說,我心裡有些害怕地咬咬唇沒敢說話。他一個冷哼,轉身上了車子。我以為他是生氣得離開了,可是我沒有想到的是,他的車子是直接朝着村裡開去。
這一下我急了,他這是要去那小樓啊。他要是做出點什麼對任千滄不利的事情來,這就麻煩了。我什麼也顧不上,轉身就追着他車子跑去。
公車站離我那小樓,走路的話,也就五六分鐘吧,開車其實也是五六分鐘。農村裡的土路,車子也開不快。等着葉焱将車子停好,下了車子走到院門前的時候,我也已經跑到那裡了。
隻是這一節路跑下來,我有些喘着,擋在了院門前,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葉焱帶着威脅地語氣說道:“讓開!”
他推開了我,我再次擋在了院門前,氣息不穩地說道:“這是我的小樓,我有權利不讓你進去!”
葉焱看着我,長長吐了口氣,壓抑着怒氣,才說道:“商商,我問你。你是不是真的能看到任千滄?”
我沒有回答,就這麼看着他。
“你是不是見過那隻小黑貓?任千滄是不是已經死了?他是不是鬼?或者是,他是不是屍體?小黑貓是不是也是一個鬼?”
這幾個問題,有些是我告訴葉焱的,有些卻是我從來沒有跟他說過的。他繼續說道,隻是這一次壓低了聲音:“任千滄當初養靈寵的方法,是我們去一個小村子的木闆房裡,一個九十多歲的老太婆教的。那隻小貓崽也是在她那裡抱的,剛出生三天,眼睛都沒有睜開的小黑貓。我昨天去找過那個老太婆了。她竟然還活着,還抱着她的靈寵曬太陽。她告訴我,要是主人死亡的現場,靈寵貓在的話,靈寵貓會讓屍體發生異變,就是俗稱的貓驚屍。那麼任千滄還在小樓裡。”
“我不知道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葉焱,我要出門了,請你離開。”
“意思就是我能見到任千滄!”
上次我帶他來的時候,他并沒有真正的看到任千滄。也許是上次他以為我帶他看的是小貓吧,或者是任千滄的魂。“上次你已經來看過了。任千滄不一定在的!”
“他一定在,因為他不是鬼,他是貓驚屍!讓開!我進去找他!我有辦法幫助他的。”
想着上次他拿了我一根頭發,讓那道士用紙人進入小樓裡來。雖然沒有惹出什麼事情來,但是還是鬧得人心惶惶的。
“不是的,不是的。他……他要晚上才出來的。”我低聲說着。我也不敢直接戳穿他。畢竟他是一個大男人,要是真鬧翻了,他一巴掌就能把我打昏在這裡。要進小樓裡怎麼樣還不容易嗎?拖延時間,是目前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葉焱看着我,我趕緊低下頭來。他點點頭,說道:“好,今晚上,我再過來。”
看着葉焱開車離開了,李老九也一下縮回了那房子背後。我猶豫了一下快速回到小樓下,關了門,然後給樂樂打電話,告訴她我今天就不過去了。
然後我就上了二樓,去找任千滄。葉焱晚上要過來的事情,必須提前跟他說。
房間裡也找不到他,這小樓看着大,但是真正打掃好使用的,也隻有一樓的客廳和廚衛,二樓的就一個房間,其他的都沒有打掃。他不在房間裡,那就有可能在那邊的大水缸裡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向了那個房間。把耳朵貼在門闆上聽了聽,也沒有聽到裡面的水聲啊。正在我疑惑着的時候,那門突然就打開了。我因為是側着身子倚在門闆上的,門突然打開,我就重心不穩地朝裡靠去,一下就跌在了任千滄的身上。他的手圈住了我,穩住了我的身體才說道:“找我?”
“呃,嗯。”我趕緊推開他站好來。隻是臉上已經發熱了起來。昨晚他吻着我的記憶一下又湧了上來了。
還沒有等我說話,他就先說道:“葉焱來了?”
“嗯。他說晚上過來見你。”
任千滄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走向了那邊的房間,我也跟着他走了進去。不過我是站在房門旁問道:“他說你是……貓驚屍……”
“是。”他打開了筆記本,坐在電腦前說道:“我被割下頭之後,他們忙完了這些法事,就先那着那镯子去曬月光。我的小貓之前就被他們打傷了。傷得很重,它跳回這個房間。它搬不動我的身體,隻能咬着我的頭發,把我的頭先拖到床底,避開了他們的第一次尋找,然後再拖去隔壁的房間,把我的頭藏在那些水缸後面的縫隙裡。所以,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我隻有一顆頭。之後他們花了很多時間去找我的頭,直到天亮,他們都沒有找到。也隻能帶着我的身體退出這房子了。貓驚的屍體,其實不是我的整個屍體,而是我的一顆頭。為了确保我的身體能回來。小貓就在我身體的脖子斷口處,咬了一小塊肉。就是這個。”
他指指他脖子上那小黑貓的紋身。“我這麼說,你是不是不會那麼害怕了呢?”
我僵在那房門旁,幹幹扯扯唇。這怕是不怕了,如果是平時聽說的話,我就會當成玩笑聽了。我知道,我現在是不害怕的,但是晚上一個人的時候,我應該會自己腦補這些畫面,達到自已吓自己的,把自己吓住的程度吧。
“那晚上葉焱過來,怎麼辦?假裝這裡沒人嗎?”我問道。這個才是現在必須要解決的,“要不讓葉城也過來,阻止他哥哥?”
任千滄也沉默了,手指頭敲在電腦上,邊說道:“你想知道我昨晚跟葉城說了什麼嗎?”
我疑惑着看着他,等着他說下去。他說道:“我把頭拿了下來,跟他說,讓他幫我找人去任家偷了那手镯就可以了。五百萬的勞務費。他當時就吓壞了。比你第一次見到我好那麼一點點而已。商商,不管葉城可不可信,别想着依賴他。多靠點我們自己吧。”
我理解任千滄,葉焱這種從小到大的好兄弟都背叛了他,他一下又怎麼回去相信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