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輛越野車很快的停在了皇庭大酒店北側,開着遠光,按着喇叭,吸引了正在群毆的所有人的注意。
大約十幾人紛紛的下了車,簇擁着一名面色陰郁,看起來很有氣勢的中年男子,站在車前,冷眼打量着之前毆鬥的人群。
鞋拔子臉哭喊着跑到中年男子面前,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指了指慶哥那些人,又指了指剛從金杯車上跳下來的人,最後指向我,一邊擦着眼淚,一邊露出猙獰的笑容。
中年男子的面色變得更加陰郁,揮了揮手,帶着鞋拔子臉以及十幾個人,徑直走向了毆鬥的人群。來到慶哥面前,什麼話都沒說,直接擡起手臂,給了慶哥一巴掌。
而慶哥的反應,卻是完全出乎我的預料,居然不敢還手。
我心說什麼情況啊?這個叫慶哥的,之前不是挺猛的麼,怎麼挨了一巴掌,連聲都不敢吭呢?
谷吉在三樓的窗口倒吸了一口涼氣,聲音顫抖着叫道:“壞了!刀疤老六怎麼來了?還有馬三,怎麼也來了?我草!壞了壞了,這他媽的誰能想到?徐束居然能把他倆找來!”
聽到刀疤老六和馬三,我頓時忍不住的一陣頭皮發麻,别看我是外地來的,但是,隻要在臨江待過的人,又有誰沒聽過這兩個在臨江市如雷貫耳的風雲人物?
整個臨江市,以嫩江為分界線,分别存在着一名傳說級的江湖人物,江南刀疤,江北三爺。這江南的刀疤,江北的馬三,随便拽出來一個,都可以在臨江掀起風暴,令人聞風喪膽。
誰能想到,鞋拔子臉他爸,徐束,居然把這兩個人物都給找來了。
我擡頭看了看谷吉他們的反應,發現谷吉、方雲庭、何偉業三人都已經面無血色,一臉驚恐的模樣。
而楊不韋的面色,則是更加難看,面色慘白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哭喪着臉說:“何止是刀疤老六和馬三,你們再好好看看,徐束身後的那個人,好像是關震龍吧?”
聽到關震龍這個名字,谷吉三人頓時變得目瞪口呆,我因為沒聽過,就仰着頭問他們:“關震龍是誰啊?”
谷吉狠狠地深吸了口氣,面色沉凝的說:“關震龍,曾經是臨江的天!他入獄以後,刀疤老六和馬三才得以嶄露頭角,隻是沒想到,他居然出來了。”
聽到這樣的介紹,我不由自主的朝着關震龍看去,隻見這個人身材瘦削,留着邋遢的長發,穿着略顯肥大的休閑上衣,右手始終藏在上衣裡面,看起來,就像是影視劇裡的殺手,随時準備掏槍的動作……
說實話,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被關震龍這樣的動作震懾住了。
之前還表現得威風凜凜的慶哥,在挨了徐束一巴掌後,非但連聲都沒敢吭,還不斷的點頭哈腰,像是在賠禮道歉。
徐束面目陰冷的收回目光,帶着關震龍、刀疤老六、馬三、鞋拔子臉等人,氣勢洶洶的來到皇庭大酒店樓下。目光陰狠兇殘的擡起了頭,看到我以後,稍微的怔了一下,然後就指着鞋拔子臉,問我:“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我心知徐束帶着這幾個狠茬子出現,自己的結局幾乎就已經注定了,既然要死,何不死得光棍一點兒?再說了,讓我對别人低頭,尚且都做不到,更何況是面對鞋拔子臉父子的時候,我怎麼可能低頭?于是就深吸口氣,朝着下邊笑罵了一聲:“傻逼!”
徐束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麼回答,當即愣了一下,緊接着就皺起眉頭,怒不可遏地問我:“你他媽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
我又笑罵道:“大傻逼!”
聽到我的罵聲,下方的所有人臉上都變了顔色,而谷吉和楊不韋等人,則是在我頭頂上方小聲的提醒:“王總!您别惹他生氣呀……”
隻有朱麗花,在聽到我的笑罵之後,咯咯的笑出聲來。顯然,這小娘皮非但不怕,還覺得我罵得挺好玩兒的。
我沒理會谷吉他們的勸說,直接就松了松手,令右手始終攥着的刀,朝着下方落去。要是能紮到他們的其中一個,我都知足了,可惜刀子隻是落到了地上,發出叮的一聲。
不過,這樣的舉動,倒是把他們吓得夠嗆,别看平時一個比一個狠,見到刀子從天上落下,還不是面露驚慌,屁滾尿流的向後逃竄。
徐束見到我扔下一把刀子,臉上的怒容更盛,仰起頭來瞪着我喝道:“我不管你是誰!在臨江,你不該得罪我徐束!強龍,尚且知道不壓地頭蛇的道理,而你,一個外地來的毛頭小子,居然也敢惹到我徐束頭上?還有這個盤龍鼎公司,别以為自己是國内數一數二的集團公司,就敢在臨江的地界耀武揚威,老子他媽也不缺錢!這年頭,想要幾條人命,還真就花不了幾個錢!哪怕你是盤龍鼎的太子爺,來了臨江,就得守我臨江的規矩!就得他媽的知道,到底誰,才是這臨江的天!”
我聽得一陣冷笑,朝着下面啐了一口,說:“去你媽的吧!就憑你,也配稱自己是天?你他媽一個賣混凝土的,到底知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我的話剛剛說完,遠處的夜色之中,飄飄搖搖的傳來一首輕狂的舞曲。所有人朝着舞曲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一輛豪華的賓利慕尚,開着很大的音樂,在國道上轉了個彎,飛速的朝着皇庭大酒店下方駛來。
開到皇庭大酒店下方,黑色的賓利慕尚蓦然停了下來,前面的兩個車門同時打開,走下兩名身穿黑色西裝,面目冷峻的青年男子。
其中一名青年男子撐起一把黑傘,拉開車的後門,意态恭敬的等着坐在後面的人下車。
等了片刻,一隻穿着拖鞋的腳,首先邁出車外;緊接着,一條穿着睡褲的腿,也跟着出現在了車外。
終于,坐在後排的人,整個人都下了車,而他的身上,居然隻是随意的穿着一套厚實的棉布睡衣。
這人一臉的無精打采,頭發蓬亂,胡茬唏噓,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下車以後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擡起兩隻胳膊,另一名頂着雨雪的青年男子,就趕忙給他披上了一件黑灰色大衣。
然後,兩名青年男子,一名為他撐傘,一名從車裡取出一支雪茄,遞給他的同時,欠身為他點燃了雪茄。
見到這名男子出現,谷吉他們表現得一臉茫然,隻有朱麗花,呵呵的發出一聲嬌笑,對着我解釋道:“章總來得還不算晚,他很少這麼守時的。”
徐束見到從車裡下來的章總,皺着眉頭問了一句:“你是誰?”
章總悠閑的抽了一口雪茄,看了看表,說:“五分。”
徐束聽了,顯然沒弄懂其中的含義,懵逼的想了片刻,不由面現怒容,沉聲喝道:“老子問你話呢!”
章總淡淡的回了一句:“四分。”
徐束顯得有些氣急敗壞,嗷嗷的吼道:“什麼他媽四分?什麼意思?你有病啊?”
章總咧嘴一笑,看着手腕上的表,過了片刻,說:“三分。”
徐束咬牙切齒的問他:“什麼三分?”
章總說:“時間,再等三分,你就知道了。”
三分鐘後,濃重的夜色下,隐隐的透射出一長串探照燈的光芒。
十四架武裝直升機,攪亂了漫天的雨雪,快速的出現在人們的視線,懸停在皇庭大酒店的上空。
說實話,他這個逼裝的,我給滿分,之所以沒扣分,是因為他這個人,看起來就應該這麼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