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晚上,小安的手術做了多久,周傑就在門口守了多久,連眼睛都沒有閉一下。
一眨眼就到了早上五點,小安還在手術室裡,周傑真的要急瘋了。
而我也擔心了周傑一個晚上,沒怎麼睡好,到天亮的時候我又給周傑打了個電話,這回他接了,但是說話的聲音卻是有氣無力的,我一聽就知道他出狀況了。
“怎麼了?你那邊什麼情況?打一晚上的電話一個不接。”電話一接通我就把周傑數落了一頓,以前他也不這樣啊!怎麼一遇上小安他就控制不住呢?
而讓我最最意外的是電話那頭的周傑居然哭了起來,他一哭我就懵了,完全搞不清狀況,這都什麼情況,還哭上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這周傑得遇上多大的事兒才能讓他掉眼淚啊!
“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你别光哭,你倒是說啊!”他越是這樣我就越心急,急得我蹭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王波,小安出車禍了……正在搶救,都是我的錯,我該死……”周傑隻顧着在那兒一味的自責,把所有的責任都怪在自己頭上。
“你先别急,我這就過去。”我先安慰了一會兒周傑,然後就準備先去一趟醫院,正好是周末,也不用上學,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浪。
我剛從床上準備爬起來,吳佳佳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你幹嘛去啊,天還沒亮呢?”
我回頭看了眼吳佳佳,她連眼睛都沒有睜開,我要來想告訴她小安出車禍了,想着帶她一塊兒去看看,畢竟平時她跟小安的關系也不錯。
但是想想還是算了,多一事不如放一事,吳佳佳太善良,她要是知道小安出車禍了,還不得哭得死去活來啊!
“周傑找我有事兒,我去一趟,你再睡會兒。”我隻能這麼說了,她也沒說什麼,這會兒正困着呢?
然後就把我的手松開了,我嗖的一下出門了,打了個出租車就往醫院趕。
等我好不容易找到周傑的時候,他正坐在手術室外面的藍色椅子上,兩隻胳膊肘撐在大腿上,雙手抱頭在那裡十分的苦惱。
直到他擡起頭的那一瞬間越好看到了我,而我也看到了他。
“現在什麼情況?出來了嗎?”我跑到周傑面前停了下來。
他蒼白無力地看了眼手術室裡,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進去這麼久還沒有出來,恐怕也是兇多吉少了,我的心突然也不好了,跟着一塊兒難受起來。
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生命怎麼如此脆弱,昨天小安還活蹦亂跳的,今天怎麼就躺裡面去了?
“沒事的,沒事的,小安還年輕,她肯定不會有事的。”我跟周傑坐到了一起,然後靜靜地等小安出來。
在來的路上我想了很多的詞,想着見到周傑後安慰他,但真當我看到周傑後我才發現,再多的詞也無法驅趕他内心那一份憂傷,我想了想還是算了,讓他靜靜吧!
等會兒小安被推出來的時候他還指不定傷心成什麼樣兒呢?
然後我就陪着他坐在這裡等,一直等到門被啪的一聲推開,小安躺在推床上被推了出來。
看到她憔悴的樣子,正在鬼門關徘徊的她,我跟周傑心裡都不是滋味,跟着一塊兒去到了病房。
醫生跟我們交代了很多,說了很多專業的東西我們聽得也不是很清楚。
不過他最關鍵的一句話我們還是懂了,他的意思是小安現在處于一種高度昏迷的狀态,她能不能醒,什麼時候醒完全看她自己。
顯然小安自己不願意醒過來,所以她的意志力才會這麼薄弱,醫生讓我們多跟小安說說話,也許她聽到了能喚起她的求生欲。
如果在二十四小時内醒不過,小安有可能就會睡下去,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周傑一聽到再也醒不過來幾個字,他當時就跪到了小安的床前痛哭起來。
醫生都出去了,隻剩下床上的小安,跪在地上哭的周傑,還有站在周傑後面,特别想替他做點兒什麼,然而想了一圈卻啥也幫不上的我。
最後我也隻能靜靜的站在那裡,等周傑哭夠了,看看他會不會好些,畢竟他這麼哭下去也不可能把小安喚醒,又是何必呢?
他差不多哭了一個多小時,哭得整個人都癱軟了,慢慢的才停了下來。
我把他扶到凳子上先坐會兒,盯着周傑看辦法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安慰他,他才能好受些。
“你應該還沒吃飯吧!要不我在這兒看着,你出去吃點東西吧!”還用問嗎?周傑肯定是沒有吃東西,昨天晚上就把小安送醫院來了,守了一整夜能有時間去吃嗎?
“我不餓,我要親眼看着她醒過來。”周傑有些恍惚地看了小安一眼,說道。
我特别能理解他這種心情,但是很多事情我們是沒辦法改變的,他真的沒必要把自己搞成這樣,到時候就算小安醒過來了,看到周傑這樣也會難過的。
“你把自己累跨了,小安看到也會心疼,再說她現在需要你照顧,你不能先倒下啊!”我說道。
“你别說了,我不會離開她的。”周傑根本就不聽我的,沒辦法,怎麼勸都聽不進去。
“要不我去給你買些東西吧!你想吃什麼?”我問道。
他沒有說話,一副看不見我的樣子,然後再次坐到小安的床頭,雙手緊緊地握住小安的手不說話。
我想了想還是出去給他買了些東西來,不管他吃不吃先買了再說,他餓了總知道吃。
“給你買回來了,熱飯,面包,牛奶都有,你随便吃點兒!”我把東西放下說道。
“我不餓……”周傑還是說他不餓。
我隻能把東西先給他放這兒了,等他餓了再說吧!
再看看時間馬上就快十點了,昨天就跟劉芳約好了今天幫她搬家,估計這會兒她早準備好了。
我先給張小娴打了個電話,讓她直接去劉芳那兒,然後我再跟周傑交待了幾句就走了,等會兒忙完後再來看看他。
“你要有事兒記得給我打電話……”看了看我還是不放心,反反複複交待了好多遍。
而周傑一句也沒回我,他隻是靜靜地坐在小安面前,握着她的手,看着小安發呆,也不知道我在這兒說半天他到底聽進了幾句。
然後我也往劉芳那兒趕了過去,雖然我比張小娴出門兒遠,但是我倆幾乎是同一時間到的,在小區裡我倆剛好遇上。
“王波,你不是到了嗎?怎麼還在這兒?”也難怪張小娴會這麼問我,在電話裡我也沒告訴她,我剛才在醫院裡。
“沒,剛才在醫院,小安出車禍了,周傑在那兒我去看了看。”我說道。
張小娴一聽說小安出車禍了簡直就不敢相信,昨天還好好的,今天突然就進醫院了,換誰都難以接受。
“怎麼突然就出車禍了?現在情況怎麼樣?”雖然張小娴跟小安的交情不算深,但好歹跟小安住一個宿舍,又都是女生,也難免會關心一下。
“情況不太好,能不能醒還很難說。”我倒是不在乎小安的死活,我是擔心周傑,如果小安沒了,按他現在這路數是不是得殉情啊!
“真是可憐,好好一個女孩子……”張小娴在那兒感歎道。
可不是嘛!雖然小安以前跟安以炫一塊兒做了些讓我們難堪的事兒,但是我并不恨她,看到她落得這般下場,也真是心疼她。
“有什麼辦法呢?這也許就是天意吧!别說了,咱們先上去吧!”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