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停穩時,榮淺睜開眼,兩人相繼下去,一口清冽無比的空氣蹿入鼻息間,人生地不熟,榮淺隻好跟緊厲景呈。
這是一座海邊别墅,以通亮的玻璃和原木建造而成,這會天剛放亮,朝陽正從東方升起,海平面灑下瑰麗而奪目的色彩。
榮淺張開雙臂,厲景呈回頭看她,穿了身小熊睡衣,整個人顯得胖嘟嘟的,頭發也亂得跟雜草似的,可她臉上的雀躍卻是别樣生動。
榮淺看了會,這才跟厲景呈進屋。
男人率先上了樓,榮淺跟他一起進入其中個房間,今天,她被太多的場面給震驚到。房間裡擺滿了電腦,桌子形成個半圓形,西側牆頭有一面巨大的屏幕,厲景呈将自己的電腦放到桌上。
榮淺雙目圓睜,她以前對厲景呈的了解,僅僅是覺得他家底豐厚,名下産業頗多,公司具體的經營項目她也隻是有個大概了解。
再看今天的仗勢,他若自己沒有那個本事,又怎可能站在如今那麼高的位子?
厲景呈見她杵在門口,他頓住手裡動作,“還不去做早飯,讓你來伺候我,不是讓你來參觀的。”
榮淺聞言,轉身出了房間。
來到樓下,她打開冰箱,裡面放着不少新鮮的食材,榮淺拿出幾樣蔬菜,忙活了半個多小時,才将早餐做好。
她上樓去喊厲景呈,男人已經開始工作,偌大的屏幕上顯示出來的數據都是榮淺看不懂的。她輕敲房門,“早飯做好了。”
厲景呈看了眼電腦,起身往外走,兩人下樓,厲景呈坐向餐桌,視線看着榮淺不住行走的身影,“你這幾天就打算穿着睡衣?”
“我看過了,上面有卧室。”
“睡覺的地方當然有,但你沒有帶衣服過來。”
榮淺盛粥的動作一僵,“不是你讓我這樣過來的嗎?你沒有替我準備?”
“這兒之前也有人來過,但都是男人,出來的時候太匆忙,再說又要保密,我怎麼可能給你準備好衣服?”
榮淺将頭發紮在腦後,“那我待會去買。”
“你以為這是市中心?這兒方圓幾十裡都不會有個人,再說,在信息破譯之前,我們誰都不能離開這。”
也就是說,身上這身衣服她要穿一個星期?
榮淺無語,外面的衣服倒還好,她可是連内衣都沒帶啊。
厲景呈看着她垮下去的小臉,“沒事,房間裡全是我的衣服,我可以借你幾套。”
她坐了下來,聲音悶悶不樂,“你是故意的吧?”
“我又沒讓你不穿衣服,你急什麼?”
榮淺不語,埋下頭吃起飯來。
早餐後,厲景呈馬不停蹄去了樓上,榮淺沒有去打攪他。
他幾乎在房間裡一整天都沒出來,吃了榮淺做好的晚飯,男人又上了樓。
榮淺見時間差不多了,便回房準備休息,她将門反鎖上。
找了一圈,衣櫃中果然隻有男式的衣服,榮淺絕望了。
洗過澡,她将内褲和文兇洗好,打開落地窗來到陽台,這又是在海邊,一晚上肯定能吹幹。
榮淺将内衣褲晾在露天,便回房休息。
翌日,剛睜眼,榮淺就覺得不對勁。她豎起雙耳,聽着雨水拍打在玻璃窗上的聲音,榮淺驚忙起身,赤着腳來到窗邊,就看到她的内褲和文兇已經被風刮到地上,正皺皺巴巴地躺在那,這還能穿嗎?
榮淺跑過去,将它們拿了起來,外面傳來門鈴聲,她冒雨回到房間,走過去開門。
一條黑色的内褲送到她眼前,厲景呈另一隻手裡還拿着他的衣服,“這是我的,穿上吧。”
他視線往下落,看到榮淺手裡拿着的東西,男人勾起抹意味深長的笑,“我就知道你會洗。”
榮淺那身睡衣底色還是白的,隻不過裡面真空了,她躲在門闆後面,露出個腦袋。
厲景呈揚了揚手裡的内褲,“沒有嶄新的了,這是我穿過的,不過你放心,都洗幹淨的。”
榮淺才不相信這種話,若說沒有女式的衣服,還算說得過去,厲景呈對穿這方面特别講究,他好不容易來一趟,會連新内褲都不準備好?
榮淺并沒伸手接,厲景呈杵在門口,“嫌棄?”
“有吹風機嗎?”她将内衣褲吹幹總行了吧?
卻不料,男人給了她兩字,“沒有。”
“怎麼可能?”榮淺脫口而出。
“來這是幹活的,不是來享受的。”
又是這句話,可哪怕就算住個酒店,吹風機總有吧!
厲景呈再度揚了揚手,“要不你裡面就别穿,直接出來,看看幾點了?早飯在哪裡?”
榮淺紅着臉,不情願地将内褲接過手,厲景呈又将另一個袋子給她,“把身上的衣服換了,也不嫌臭!”
她一把拿進去,砰的又将門關上。
榮淺站在鏡子前,她如果裡面不穿的話,很明顯會走光,還是露點露黑影那種。
她看了眼手裡的内褲,如果是新的也就算了,偏偏還是穿過的……
榮淺皺着眉頭,怎麼都覺得怪怪的。
來到樓下準備早餐,厲景呈後腳進來,拿個玻璃杯倒水喝,目光不自覺地落向她臀部,白色的睡褲映襯下,裡面的黑影顯得特别清晰。
厲景呈不由失笑,她還是穿上了。
榮淺聽到笑聲,回頭看他眼,她覺得别扭死了,上身穿着他的襯衣,不用說都知道,厲景呈肯定是故意的,給她的襯衣都是白色的,她裡面不穿,那就得被看得清清楚楚。
所幸,她出門時自己帶了件外套。
厲景呈兩手撐住台沿,“這樣穿着真好看。”
榮淺真想說他什麼品位。
“你出來,小米糍知道嗎?”
“知道。”
“有沒有哭?”
“沒有,她很懂事。”
榮淺關掉火,“那有進展嗎?”
“你隻需要做好你的飯就行了,還有我房裡的衣服,幫我洗了,我要手洗。”
他還真毫不客氣的把她當女傭了。
吃過早飯,厲景呈碗一丢,徑自上樓。
榮淺洗好了碗,去他的卧室,換洗下來的衣物就丢在床上,她抱進洗手間後,搓洗的時候,不由注意到他的内褲,幾條丢在那,肯定是嶄新的讓她過水,榮淺想了想,将手裡的衣物往洗衣機裡塞去,她在這研究一個男人的内褲,真的好嗎?
窗外還下着雨,榮淺也沒别的事做,厲景呈除了吃飯,其餘的時間都在樓上。
榮淺看會電視,下午的時間比較漫長,她來到廚房,泡了杯咖啡,走進房間時,厲景呈正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腦,十幾台計算機同時運作,大屏幕上的數據飛快滾動,榮淺的眼睛都看花了。
她走上前,将咖啡杯放到他手邊。
厲景呈頭也沒擡,榮淺看着他專注的樣子,都說男人認真工作時最吸引人,這話一點不假。
厲景呈盯着屏幕上的數據,手指有時飛快在鍵盤上按動,眼睛似乎一刻不能離開屏幕。
接連幾天下來,眼睛非累壞不可。
榮淺不懂這些,也不敢打擾,她轉身要走,腰際卻猛地被人一勾,厲景呈讓她坐到他腿上。
榮淺要起身,被他用力抱着。
“别亂動。”
“松開。”
厲景呈閉起雙目,“我隻有十分鐘的時間能休息會,”她拉起榮淺的手放到太陽穴處,“給我揉揉,頭疼地厲害。”
榮淺手指沒動,“我就不該跟你到這來。”
現在好了,衣服沒得穿,是不是還得任人宰割?
厲景呈阖起雙目,語氣透出疲憊,“那你想想,我答應你,這麼費時費力的,我又圖什麼?”
她垂下眼簾,替他按摩着。
房間内靜谧無聲,厲景呈休息了會,忽然開口,“榮淺,為什麼這次肯來找我,你不是對我敬而遠之嗎?還是為了誰?”
“這裡面的信息很重要,不是我意氣用事的時候。”
厲景呈猛地睜開眼,灼熱的視線攫住榮淺不放,他笑了下,“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意氣用事。”
“其實,這是警方要的資料。”榮淺覺得沒有必要再瞞他,數據一旦破譯,交還給警方後,厲景呈遲早要知道的。
男人的神色沒有絲毫波動,“我知道。”
“你知道?”榮淺驚訝。
“他們先前來找過我,被我拒絕了。”
榮淺張張嘴,“連警察你都敢拒絕?”
“我又沒犯法,警民合作隻是義務而已,我拒絕履行,那又怎樣?”厲景呈說的理所當然,“不過,你開了口,那就不一樣了。”
榮淺覺得他簡直碉堡了,當初警方找到她要求合作時,一方面是因為清珏,另一方面,榮淺被深深的正義感驅使,如今聽厲景呈這麼一說,好像是她被沖昏了腦袋似的。
厲景呈握住她的雙手,“你一副這麼瘦弱的肩膀,擔得起那麼多的事嗎?”
“厲景呈,還是那句話,數據如果成功破譯,我會告訴你實話。”
男人的大掌按在她腦後,榮淺接收到這個動作所傳來的信息,她抿緊唇瓣,厲景呈看着她緊張的樣子,“多久時間沒接吻了?”
她輕咳聲,“十分鐘到了,你趕緊工作吧。”
男人的唇壓上來,親吻着她的唇瓣,溫柔極了。他并沒撬開她的牙關,溫熱的唇觸碰到,雖然這不是激吻,但也令人心跳加速。
厲景呈張開嘴,輕輕咬了下她的唇角,他手指勾開她的褲腰,“我的尺寸跟你合嗎,怎麼也不見掉下來。”
榮淺将他的手拉開,“你肯定是故意的。”
“還真沒有,當時确實走得很急,我也不可能替你帶上衣服啊?”
“那你今天要洗的内褲,分明,分明是新的呀,你幹嘛給我你穿過的?”
厲景呈不由失笑,“原來你一個人躲在洗手間,是在研究這些?”
榮淺當場被戳破,臉色不由漲得通紅,“我長了眼睛,總會看到的。”
男人雙手圈緊她的腰,“晚上我想吃糖醋裡脊,去做吧。”
榮淺知道留在這肯定打攪他的工作,她從他腿上下去,厲景呈喝了口咖啡,看着榮淺出去的背影,不由啟唇。
翌日。
一直過了十二點,都沒等到厲景呈下來。
榮淺想了想,還是上樓去喊。
推開房門進去,卻見厲景呈單手撐着額頭,雙目緊閉,他肯定是累壞了,榮淺看眼大屏幕上的數據,這些如果能輕而易舉破譯的話,就不會連警方都束手無策了。
榮淺輕手輕腳走過去,她沒忍心去打擾,厲景呈撐着頭的手一松,雙目豁然睜開。
她這才開口,“吃飯了。”
厲景呈手掌揉向脖子,準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