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柳想的是很明白,可她卻忘記了一點。
别說就是一介平民,哪怕是高官貴族,上京金家從來就不懼。
不然,也不會因為金偃甯的一件小事,就對上了朝廷衆的人。
唐氏道:“罷了,這件事交于我,隻是從今以後,有些事可不能胡言亂語。”
交代好了一切,唐氏便出了門,走到院子後,她突然發現,金柳這個姑娘性子倒也不錯。
雖說會害得閨女失了名聲,可這事傳了出去,她遭受到的流言蜚語更多,卻甯願如此,也不願意閨女去何家受罪,也不願意因為她的事牽連到金家。
唐氏不由想着,她要收回之前的想法,金柳并不愚蠢,反而倒是個很有韌性聰慧的姑娘,隻可惜遇人不淑。
何家背後到底是誰在作怪,這事查起來并不難,卻要費上一些時日。
唐氏不準備等,她直接将這件事推到了公公身上。
内宅的事,女眷好解決,可涉及到了外面,無人能及金家兩個老爺子的能力。
金先潮見到此時,雖然有些不耐,到底還是出了手。
不到一日的功夫,下面的人便将調查的結果遞了上來。
與他沒料到的是,插手這件事的,居然有兩家人。
一家,便是靳家,這也是他之前就有想過的,還有一家,居然是孟家。
金先潮手指點着這封信,半響後,他讓身邊的人,将此行交于将軍府中。
竟然你也給下絆子,那也别怪我回回去。
孟家人的手也确實太長了一些,居然敢将主意打到他們頭上,既然如此,便讓他們自己鬥去。
可想而知,當金啟全手中拿着這封信後,心情是多麼的憤怒。
妻子的娘家夥同外人,對付他的侄女。
這裡面如果沒有孟氏的手筆,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
同時,心中不由有些傷感,當年那個柔和的女子為何會變成現在這般,又或者,是不是以前的那個妻子并不是自己所認知的那般。
手中攥着信封,他朝着孟氏的房間而去。
這裡,以往是兩人的住所,對于金啟全來說,甚是熟悉,可是恍然間,他突然發現,原來他與孟氏已經分居許久了。
兩人心中都藏着有事,金啟全等着孟氏坦白,而孟氏卻不願意落面子,如此僵持,将兩個粘合在一起的心硬生生扳開了。
這個時候,孟氏正在給嬌嬌梳發,她微微彎身,手中拿着一根精緻的花钗插在嬌嬌的發間,臉上帶着的是發自内心的柔和笑意。
如此一幕,讓金啟全心中一悸,曾經何時,他與孟氏之間也是如此。
如今,仿佛過眼雲煙,隻留下回憶。
“爹爹!”金嬌兒猛然站起身,飛奔而來抱着爹爹的腰間,委屈的道:“爹爹,你怎麼許久沒來看我了。”
金啟全無言,他望着直起身的孟氏,臉上帶着明顯的驚喜,卻又拼命的想要遮掩住。
這般的神情,讓金啟全甚是難過,他從不否認孟氏對他的好,可是何為她偏偏就是看不上他的家人。
如果說,是因為他家的人是從鄉下而來,可他不也是如此嗎?
“嬌嬌乖,我與你娘有話要說,你先回房。”金啟全推着她,讓丫鬟帶着嬌嬌離開。
孟氏聽到這番話,她雙手握緊,想着将軍這次來,定不是為了和她和好。
而她如今,卻不得不放下顔面去求和。
昨日爹爹喚了她去,這次并沒有委婉,而是直接與她說,讓她想法子讓将軍同意過繼一個孟姓子嗣在他們身下。
可是這件事,不管将軍是否贊同,她卻是不願意。
過繼一子來當她的嫡子,那将嬌嬌處于何地?就算嬌嬌是個閨女,那也是她親生的,更是她今生唯一的孩子。
可是,她卻不能拒絕。
她現在能夠和将軍如此僵持,隻因她背後還有個孟家。
正如爹娘所說,如果不過繼,将軍必然要有一個兒子,要麼,過繼的人從金家裡出,要麼便是納妾了再生一個。
和這兩者相比,她甯願接受孟家的孩子。
但是現在,她與将軍的關系不融洽,提出這事,根本不會有結果,隻能是她先低頭修複兩人之間的關系後,再從長計議。
她慢慢走上前,開口道:“将軍,可是吃了沒?要不我下廚給你做兩個小菜。”
此時金啟全很想點頭答應,孟氏從小嬌養,隻為他一人下過廚,做出的飯菜不說很好吃,卻甜在心頭。
可現在,他隻能伸出手,将攥在手裡的信封,向着她狠狠的甩了過去。
他道:“孟家這是何意?”
孟氏臉上一僵,她忍着氣彎身将信封撿起,瞧着内容,頓時大驚。
驚訝的不是信中所寫的事,而是驚訝這事将軍怎麼會知曉。
看着她流露出的神情,金啟全不知為何,有些厭惡,他道:“為何不說?”
“這事,我并不知曉。”孟氏咬牙否認。
“好,很好。”金啟全連道兩聲,他再次開口說:“那我便要去孟府問問,我金啟全是何地方對不起孟家,他居然敢這般對待我的侄女!”
說完,金啟全猛然轉身,卻被身後的孟氏撲上去拉住。
孟氏驚慌道:“這裡面定是有誤會,将軍,等我回去了問問家裡人。”
她怎麼可能放手讓将軍去娘家尋麻煩,如果這般,兩家之間的關系定會破滅。
而且,這件事她并不是不知道,是因為娘疼她,遷怒到金家,偶然間碰到這件事,才會貿然出手。
如果被爹知道了,爹定會責怪于娘。
金啟全将她抓住的手甩開,道:“今日之内,如果你處理不好,便由我來處理。”
說完,便甩手離開。
今日隻剩下半日,孟氏知道将軍講說當真,便也沒過多收拾便回了娘家。
而等她在娘家将事情全部處理好之後,天色暗沉才回到了将軍府。
剛回來的孟氏,卻怎麼都不敢相信下人們所告知她的事,她不可置信的問道:“你說将軍帶了一個姑娘回來,并安置到了掩月樓,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