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閱未滿50%看不到更新,36h後替換。“晨姐,這跟我們大學時候的軍訓是一樣嗎?”
迎晨說:“項目大同小異,不過應該會嚴格一些。”
車内哀聲連連。
女生:“那晨姐,教官帥不帥?”
問題一出,男生齊喊:“切!”
女孩兒們倒是興奮哄笑。
迎晨想了想,說:“帥。”
“哇!晨姐,教官真的是特警嗎?”
一路叽叽喳喳閑聊。
到了營地,有專門的後勤人員接待。
安排好住宿後,員工們短暫休息。迎晨和國資委旗下的幾個兄弟單位打了照面,然後就去開會。
他們一行人先落座,兩分鐘不到,大隊長也進來,身後還跟着六名身着迷彩作訓服的戰士。
“來了來了。”身邊的女同事小聲,語氣藏不住興奮。
迎晨正在看手機,笑着低聲:“這麼高興?真有帥哥啊?”
她按熄手機,擡起頭,隻一眼,笑容就凝滞在了嘴角。
李隊長的旁邊,高大男人身姿挺拔,走路帶風,軍裝上身更添正氣。見到迎晨時,他眸間的措楞一閃而過。
邊上的林德倒是激動了,兩唇微動,垂在腿側的手也忍不住去摳厲坤的衣服。
那意思:“快看!厲哥!有熟人!”
厲坤:“……”
迎晨的眼神從厲坤身上收回,看向林德時,倏地扯開一個笑容。
林德礙于場合,沒能盡情回應,隻能瘋狂眨眼表示歡迎。
大隊長一聲令下,全體戰士齊整落座。
氣勢太正,迎晨他們也下意識地挺直背脊,不敢妄動。
大隊長叫李碧山,三十好幾一臉嚴肅,聲音中氣十足:
“大家上午好,首先,我代表部隊對各位企業同仁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
掌聲友好,齊齊響起。
“下面,我介紹承擔本次軍訓任務的教官隊伍,他們都是從特警隊甄選出來的優秀戰士――徐四海、林德、王繼承、張平。”
“到!”四人齊刷刷起身,立正。
掌聲響起,迎晨鼓完掌,還偷偷的對林德豎起大拇指。
林德嘴上沒笑,但眼睛明顯彎了一個弧度。
“厲坤!”大隊長喊。
“到!”男人淩厲站起。
“他是本次承訓任務的總教官,但凡過程中碰到任何難題,都可以與他溝通協商。”
介紹完畢。
厲坤擡手,敬禮,然後語氣凜然:
“我們一定會遵守部隊規定,言傳身教,嚴密組織、科學訓練,認真履行教官職責,為全體參訓人員樹立良好榜樣!”
這次,掌聲如雷翻湧。
迎晨瞥了眼,身旁的女同事激動崇尚之情難以掩蓋。
“姐,姐!”散會後,林德過來和迎晨打招呼,一口大白牙咧開:“太巧了吧!”
“喲,臉怎麼又黑了?”迎晨打趣:“越來越像紅薯了啊。”
林德撓撓腦袋,嘿嘿笑,“紅薯就紅薯呗,好吃不貴有營養。”
交談間,随後出來的厲坤目不斜視走過。
“厲隊,這是晨姐呢!”林德沒心眼,聲音特大。
沒穿黑色特警服的厲坤,被這身翠綠迷彩襯得如棵蓬勃松柏。外套上棕色皮帶系緊,寬肩窄腰很是好看。
厲坤淡淡瞥了眼。
“嘿?”林德納悶兒,隊長認不出?
他友好提醒:“厲隊,這是晨姐呀,就她上回喝醉酒,你還送她回家了呢!”
空氣瞬間安靜。
周圍的戰士、同事齊齊轉頭,驚訝揣測的眼神在厲坤和迎晨之間遊走。
厲坤惱得一聲嚴厲:“歸隊集合!”
林德挺直腰闆,腳跟一并,“是!”
兩人一前一後,擦肩時,林德癟了下嘴角,愁眉苦臉不明所以。
迎晨噗嗤一笑,聲兒剛好夠厲坤聽見。
邊上一個相熟的同事玩笑試探:“小迎,真有這事兒啊?”
“教官認錯人了,我沒喝醉過。”
厲坤走遠,聲音漸小。
―――
軍訓于下午正式開始。
這個天氣搞訓練,簡直要人命。
迎晨觀察了一下,特警隊出來的戰士,要求極其嚴格。就連平日看着單純逗趣的林德,也跟換了個人似的,喊口令、教動作、甚至訓起人來也是鐵面無私。
第二天結束例行訓練科目,下午安排了實彈射擊。
而聽說教學的教官是厲坤時,員工們都快哭了。
“晨姐,厲隊長超恐怖的!”
迎晨笑:“說說看,怎麼個恐怖法?”
“昨天練習正步走,要把腳低空定位,哇你是不知道,厲隊讓我們把自己的手機放在腳下,堅持擡腳五分鐘,小胖堅持不住,手機屏幕都給踩碎了。”
嗯,這像是他會幹的事兒。
“哪有那麼吓人啊。”女生們鳴不平:“厲隊長很好的,休息的時候,讓我們去涼亭那遮陰,還把傘給了我們呢。”
嗯,這也是他會幹的事兒。
一旁的林德忍不住介紹:“厲隊很牛的,他是摸過真刀實槍、上過戰場的人。拿過三次集體一等功,兩個個人二等功,落到省市級别的榮譽就更多了,前年在叙利亞,解除一個地埋炸|彈裝置的時候,背都被震出一道三十厘米的口子。”
全場沉默,隻有微風吹響樹葉的沙沙聲。
迎晨心裡揪着,沒敢往深處想。
“啊,厲隊來了,快起來。”
見着厲坤,大家刷刷起身,迅速整裝立正。
厲坤今天換了軍綠的純色短袖,下邊迷彩褲,腳蹬軍鞋,黑色墨鏡遮臉,邊走邊喊:
“全體都有――五秒整隊集合――”
腳步細挪聲,排頭兵:“報告,集合完畢!”
厲坤:“立正――稍息――向右看齊。”
迎晨退到隊伍外,依在梧桐樹下遮陽,她今天也戴了墨鏡,乍一看,挺像情侶款。
她肆無忌憚地盯着厲坤看。
這目光存在感太強烈,厲坤在整隊完畢後,忍不住側頭回看一眼。
迎晨伸手将墨鏡扒下來了些,吊兒郎當地架在鼻梁上,嘴角沖他微微上揚。
她皮膚白,窈窕身影立在那就是一道風景。
厲坤費了好大勁才制止住心猿意馬,移開眼,喉頭滾了滾。然後拿起槍,現場操作,開始講解射擊要領。
他聲音洪亮,招式淩厲,帥是真的帥,迷人也是真迷人。
就是專業名詞太多,員工們一臉懵逼。
懵逼完了,又忌憚厲隊長的嚴厲,竟誰都不敢提出疑問。
“排頭兵出列,跟我去拿裝備!”
說完,厲坤帶人暫時離開。
“哇。怎麼辦,我都沒記住!”
“我也沒記住,那個充實抵肩是什麼意思啊?”
“慘了慘了,聽說成績不及格,要做俯卧撐的。”
隊伍裡炸開鍋,個個愁眉苦色。
“你們練的是靜止靶,難度不大。瞄靶的時候,一定注意控制呼吸,千萬别抖,呼吸一亂,槍也跟着亂。”迎晨走過來,熱心給大家答疑解惑。
“晨姐,那瞄準的時候有沒有技巧啊?”
“把你的眼睛當照相機就好,對焦瞄準的時候,靶子應該是模糊的,準心必須是清晰的。”
迎晨看起來很懂,不,是真的很懂。
幾分鐘功夫,大家都圍着她問。
訓練器材已經準備完畢,厲坤和林德走出來時,林德稀奇:“嘿呦?我姐還會玩這個?”
女人眉飛色舞的模樣兒,看起來鮮活奕奕。
厲坤輕斥一聲:“子彈都沒摸過一下,當起老師來也是不含糊。”
話裡,拆台的意味很不友善嘛。
聲兒不大不小,正好夠人聽到。員工們這邊不敢得罪,那邊也不敢反駁,面面相觑小心觀察。
迎晨不惱,臉上的笑依然清冽。
她退後兩步,然後毫無預兆的,轉身朝這邊走來。
林德小聲打招呼:“姐,哪兒去?”
迎晨挨近他們,繼續走,經過厲坤身邊時,猝不及防地對着他腰間伸出手。
棕色皮帶上别着的那隻槍彈夾被她熟練解開,迎晨食指和中指迅速翻轉捏掐,五秒不到,就把厲坤那隻訓練用的手|槍給拔了下來。
厲坤來不及出聲。
迎晨腳步沒停,迅速扳動保險杠,并且拉動套筒,“咔哒”一聲,塑膠彈上膛。
她走到橫線處停住,擡手舉臂,與肩膀平行。
衆人驚詫,目瞪口呆。
迎晨微眯雙眼,眼廓淡淡上揚,然後瞄靶,小幅度調整手臂高度。
“3、2、1。”她心裡默默倒數――
“砰!砰!砰!”三聲脆震,子彈射出。
再看五米遠的靶面上:八環、九環、九環。
“哇!!”員工們再也克制不住地驚呼出聲。
林德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我操!”
而迎晨對這歡呼聲不為所動,她把槍調置複原,然後返回來,原封不動地又塞回了厲坤腰間。
最後一步,她故意放慢動作,食指一勾,撓癢癢似的把槍夾扣子搭下來,重重一按,釘緊了。
用力的時候,厲坤明顯感覺到自己人魚線的位置,跟着一抖。
迎晨仰起頭,笑得明豔:“隊長,三顆子彈我就不還啦!”
隊伍裡也不知是誰帶了頭,掌聲掀翻烈陽夏日的藍天。
厲坤眼神沉靜,一記目光無聲掃過來,大家偃旗息鼓,害怕地低頭立正,頓時老老實實。
安靜了。
迎晨轉過身了。
盈盈一握的腰肢撞進眼裡了。
厲坤淡淡移開目光,低頭整理方才被她玩過的訓練用槍。
微風拂面,誰也沒有察覺到,他嘴角弧度極小的,
笑了。
兩人之間,一個心猿意馬,一個故作鎮定。
結束晚訓,厲坤一行人回宿舍。
林德打了壺開水回來,告訴他:“哥,大隊長叫你去一趟。”
厲坤本準備去洗澡,于是放下水桶,“就去。”
大隊長叫李碧山,就是軍訓前給迎晨他們開歡迎會的那位。
厲坤下樓,在沙坪訓練地找到他。
李碧山奔四的人了,體魄不比年輕人差,正攀着單杠做引體向上。厲坤走過去往上一跳,也抓着杆子一起練。
李碧山瞧他一眼,沒吱聲。
默契地數了一百個後,兩人同時松手落地。
李碧山氣有點兒喘,問:“你晚上是怎麼回事?”
見他沒反應,提醒:“和那個女領隊。”
厲坤問:“我和她怎麼了?”
李碧山:“實訓演練怎麼可以和一個女同志?這是部隊,是在執行任務,要注意影響。”
厲坤呵的一聲,往地上一坐。
“我聽說了,那女領隊和你走得近。我得給你提個醒,要有分寸,要有紀律,要……”
“要遵守原則,要克己守則,要沉熟穩重。”厲坤截斷他的話,幫忙把下面的補充完整,然後笑:“行了老李,來來回回就是這幾句,我都能背了。”
李碧山嚴肅:“别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
厲坤學他:“嚴肅,嚴肅。”
“你們這些年輕人,沒吃過虧,不知道苦!”李碧山一副過來人的口氣:“你小子,别糊塗。”
厲坤低頭,笑得淡。
再擡頭時,他問:“你怎麼知道,我沒糊塗過,沒吃過虧?”
李碧山眉心擠出三道豎褶。
厲坤蜻蜓點水,避過這茬話題,起身,“訓話完畢?那我回去洗澡了。”
李碧山:“站住。”
厲坤側身,等着。
李碧山:“我老家寄來了菱角,待會去我那拿。”故意咬重字眼:“清心敗火。”
厲坤打了個響指:“行,待會我不去拿。”
李碧山:“……”
“那玩意兒難剝皮,吃起來麻煩。”
“臭小子。”李碧山罵完又大聲:“那過來拿塊臘肉。”
這回厲坤沒拒絕。
立定,轉身,擡手敬了個标準軍禮:“是!多謝大隊長!”
李碧山笑罵一句,揮揮手:“滾蛋。”
回宿舍。
手才放在門把上呢,戰友們就飛奔而來,你擠我,我擠你的。
“報告隊長!”
厲坤皺了皺眉,“說。”
“剛才有人找你。”小戰士道:“女的,長發,白T恤――漂亮。”
打頭陣的開了口,衆人配合齊聲:“叫迎晨!”
厲坤:“……”
林德冒出來,嘿嘿笑,“姐給咱們送了西瓜,人人一份,哥,你也有,但跟我們的不一樣。”
厲坤迅速掃視一圈内務,除了桌上一個玻璃碗,其餘的西瓜皮都已經進了垃圾簍。
“我們的西瓜是一塊一塊帶皮兒的,厲隊,你的西瓜,去了皮,全是瓜肉!”
厲坤臉色微變。
林德:“我已經替大夥兒問過,為什麼你的特别一些。”
厲坤眯縫了雙眼,眼角輕跳,危險的前兆。
林德不知死活,誠實道:“晨姐回答,特别的瓜給特别的人,因為厲隊特别帥一點――彙報完畢,請指示!”
未等厲坤發話。
林德十分自覺:“明白,一百個俯卧撐就地準備!”
說完,他右腳後退一大步,彎腰俯身,手心撐地,身體繃直開始執行。
戰友們笑聲哄然。
厲坤闆着臉,呵斥:“胡鬧,立正!”
空氣瞬間安靜。
刷刷刷的步子移動聲,方才還輕松的小年輕們,已經個個站如松柏了。
厲坤仁慈:“輕裝五公裡,五十個單手俯卧撐,你們自己選。”
齊聲:“俯卧撐!”
厲坤:“好,全體都有,五公裡,二十公斤負荷背重,十九分鐘過關!”
戰士們集體懵圈兒,然後遵守:“是!”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最後一個小戰士出去時,友善反饋大衆心聲:“隊長,記得吃瓜!”
熱鬧過後的安靜,格外尖銳。
他能清晰感覺自己心髒起起落落的沉重感。
厲坤關上門,看向桌上的玻璃碗,裡頭紅彤的西瓜瓤,是用勺子一勺勺挖出來的半球形。
他站在原處沒動,像是一種隔空僵持。
十幾秒之後,他自己也覺得沒意義,于是悶聲一句低聲自嘲。
“姓厲的,上了一次當,他媽的還沒長點記性啊!”
過了這麼多年,厲坤始終沒忘,當年情到濃時,一個男人骨子裡的瘋狂都灑在了迎晨身上。
那時他常有任務在身,臨時接令,說走就走。因為執行保密協議,很多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又去哪個國家。直到飛機降落前十分鐘,才廣播通知,哦,是伊拉克,是阿富汗,是剛果。
做夢都想跟她天天相見,見了就不想走,恨不得把她弄死在床上。走了,又開始盼。
思念就是一件無限循環的事。
後來,同是醫院,同是手術室,腎内科一,腎内科二。迎家人在六樓有了期盼,而五樓的母親卻再也沒能醒來。
迎晨呢,拍拍屁股就走,沒一點消息,就這麼莫名其妙把他給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