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裕覺得挺無語的,畢竟說老實話,言華跟言峰某種時候還是挺相似的,然後現在言華說看不慣言峰......
“阿妹你知道嗎?一年多以前的你,也跟言峰差不離。”
言裕單手叉腰一手拍了拍額頭好笑的說道,沒等言華瞪着眼龇牙咬人,言裕就帶着欣慰的笑摸了摸言華的馬尾辮,“好在阿妹現在變了很多,相信以後阿妹也會越變越好。”
原本鼓着眼睛瞪着鏡子裡的言裕要發飙的言華頓時跟被順毛摸的小毛爐似的一下子就不火了,還有點不好意思的尴尬。
言華眼睛上瞟揪着劉海有點苦惱,明明被誇講心裡都甜滋滋的,可是又莫名覺得這樣的誇講放在自己身上好尴尬,這是怎麼個問題呢?
言華偷偷擡眼皮子瞄了言裕一眼,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把這個問題說出來問言裕,反正等大哥走了以後家裡也不會有人誇她就是了,這個問題實在沒有追根究底的必要。
因為是言家一家人的團聚家宴,劉桂花原本跟言五湖說想去把娘家爸媽弟弟弟妹侄兒那些叫過來一塊兒熱鬧熱鬧。
結果直接被言老太太沉着臉給駁了回去,言五湖也表示今天就是一家人團聚團聚,又沒什麼大事兒。
自從上回雪蓮的事言老太太發了一回飙,劉桂花很是蔫了好長一段時間,多次來她這裡弄錢都隻拿到十塊二十塊的劉老太太很是不滿,在店鋪門外就指桑罵槐的鬧騰了兩回。
第一回言老太太沒吭聲,第二回劉老太太剛擺開架勢,言老太太就拎着家裡的掃帚颠着小腳跑了過去,二話不說上去就那掃帚一頓狠揍。
把劉老太太打得連滾帶爬的跑了,言老太太還慢條斯理的拎着掃帚直接走到他們劉家那家幹貨店門口一屁股坐在地上就是一頓指天罵地的鬧騰。
從劉桂花嫁進門數落到偷婆家的東西墊補娘家,話裡話外也沒罵劉家的其他人,反正就是罵劉桂花。
可就是如此,卻是實打實的讓老劉家狠丢了一回臉,在龍鳳鎮現在誰都知道老劉家的出嫁女是個不認婆家的“家賊婆娘”。
這回劉桂花之所以一大早就這麼積極,其實就是想接着言老太太高興的這會兒機會趁機叫了她娘家人過來,大家吃喝一頓說說話。
不管内裡如何,好歹能叫外面的人看到,他們劉家跟言家和好了。
劉桂花這點小心思,言老太太這種精明了一輩子的人當然一眼就看出來了,正是因為如此,言老太太才堅決不許劉家人過來。
好不容易暫時擺脫了那一家子吸血蟲,哪怕以後還要牽扯上,可能多清淨一會兒是一會兒。
若是言裕知道了他阿奶的這番做為,保管會感慨,原來言華跟言峰那性子還是長輩遺傳的。
言裕帶着言華出了洗手間,說了聲沒什麼事,一家人也就沒有再繼續關注言華了。
也就隻有劉桂花一個人注意到言華額頭也就一個紅印,眼珠子一轉,心裡犯起了嘀咕,正擦着手準備往言峰房間走的時候,言老太太跟裝了雷達似的扭頭瞪劉桂花,“你這個做大嫂的不好好在廚房炒菜,還真要讓你弟妹這個當客人的掌勺?你好意思嗎你?”
看見劉桂花被言老太太怼了,同樣也曾經被言老太太針對的方菜花很不厚道的扭頭别開臉笑了笑,然後假裝沒事人的轉身回了廚房。
茶幾那裡言川跟言五湖麻溜的收拾了,地上的瓜子言老太太心疼得啧啧着彎腰全給抓回了果盤裡。
言華瞅了瞅言老太太巴巴兒放到言裕面前的那盤瓜子,擡手撓了撓後脖頸,最後還是趴到言裕耳朵邊嘀咕了一句話。
“大哥别吃那瓜子,我給吐了口水的!”
言裕扭頭無語的看了一眼這臭丫頭,然後無奈搖頭的将那盤瓜子端到自己手上,“阿奶,這瓜子真好吃,我能裝在袋子裡待會兒回去的路上吃嗎?”
這瓜子是言老太太自己去買的葵花回來剝下瓜子自炒的,言老太太每年都愛自己炒瓜子,這個大家都知道。
言裕這麼一說,言老太太自然高興,笑呵呵的站起身拿了個幹淨的塑料袋來,“呷,我就說你小時候可愛吃阿奶炒的瓜子了,怎麼長大了就不喜歡了,這會兒倒是想吃獨食兒了?”
“家裡還有好些炒了準備留着過年吃的,待會兒阿奶再給你把那些也給裝上,等過完春節也好帶去學校吃!”
既然言裕說喜歡吃,言老太太就把家裡的瓜子都給裝了,不過外面果盤裡那些瓜子言老太太還是給單獨裝的一個袋子,“這些都是剛才掉地上過的,記得别用嘴直接咬,用手剝了吃正好。”
說起這個,言老太太就想起了言裕女朋友的事,一邊忙活一邊盤算起春節後給未來孫媳婦帶點什麼家裡的特産過去。
“對了裕娃兒,明夏好個什麼口兒啊?喜歡吃哪些零食不?等明兒阿奶去割十來斤牛肉,到時候給做點牛肉幹帶去學校給她吃,聽說G省那邊的人都好吃甜口的,到時候我給弄個甜口牛肉幹......”
說起明夏,言老太太又想起家裡另外兩個孫子還沒個對象呢,于是念着念着就念叨起言川來了。
言川在一邊苦哈哈的笑,一邊拿眼瞄言裕,一副“你是罪人”的意思。
言裕淡定的靠坐在沙發上,偶爾瞄一眼電視,偶爾回言華兩句話,偶爾還掏出手機按幾下看幾下,露出個淺笑,整個人完全沒有負罪感。
反正隻要不出意外,言裕這輩子是不會被阿奶催婚了。
龍鳳鎮上信号好,言裕跟明夏那邊終于對接上了,那邊明夏說她在拎着食盒去給公司開會的明崇洲送飯,言裕說這邊言川正在被阿奶念叨找對象。
兩邊就說些無聊到讓旁人翻白眼的話題,可偏偏兩人還一副樂在其中的傻樣兒。
言華說着話,發現她大哥好一會兒都沒吭聲,扭頭一看,就發現言裕又在對着手機抿嘴笑。
言華伸着脖子去瞅了瞅,看見手機頁面最上面是“明夏老婆”幾個字,頓時一撇嘴,拉長着小臉坐在一旁也不說話也不吃東西了,盯着電視裡正在鬧着要翻牆出宮的小麻雀直直的看。
那架勢,跟恨不得鑽進電視裡咬人家小麻雀幾口似的。
言裕發完短信,擡手揉了一把言華腦袋,“明年暑假考完試過來坤市玩兒怎麼樣?你明夏姐姐說到時候要帶你出海玩。”
原本生悶氣的言華發現自己居然出現在了言裕跟他女朋友的聊天内容中,立馬就扭頭忘記了剛剛才在心裡發的不要理言裕的誓,滿眼好奇的問,“出海?出海是什麼?”
“就是坐着大遊輪到大海裡玩。”
“大遊輪是什麼?”
呃,言裕哽了一下,幹脆道,“就是比漁船大很多還豪華很多的船。”
“哦。”
言華明白了,可是大海裡有什麼好玩的?
全是水。
兩人坐在那兒一問一答的,到最後言裕都開始給言華科普海底生物淺海灘與深海區生物物種了,那邊方菜花跟劉桂花招呼大家趕緊過去吃飯了。
言裕松了口氣,同時也覺得家裡的人知識面太狹窄了,決定回坤市之後就給家裡快遞一箱子各種書籍。
不拘識文斷字出口成章,比如一些海底世界知識,天空宇宙現象。
還有言四海愛種地,那就給他買點種地的書。
家裡有雞鴨,也給買點蓄養家畜的書。
總之讓大家能什麼都了解一點,也好歹能看清楚,原來這個世界這麼複雜又廣闊,而不是隻有這麼一個仙女村一個白鶴鎮龍鳳鎮一個江澤市坤市這麼大點。
一個人不是說懂的所有知識都必須有用,然而懂跟不懂的人必定将會從根本上産生一定的差距。
吃午飯的時候言峰作為這一家的主人家,都二十好幾了卻還被家裡大人罰閉門思過不準吃飯,劉桂花趁着收碗筷回廚房的時候偷偷盛了飯菜溜進言峰房間給他送飯。
房間裡言峰躺在床上一把一把的抓着餅幹往嘴裡塞,一邊無聊的按着手機。
手機是言峰自己摸了言五湖店裡錢櫃裡的錢去買的,買完之後言五湖罵也罵了打也打了。
可言峰跟滾刀肉一樣完全不在乎,頗有種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的架勢,反正打完了他就躺床上玩手機吃零食,飯菜都有人送到床邊來,根本不影響他的正常生活。
言峰平時就喜歡看個電視,今天電視看不成,言峰就開始琢磨着跟誰發發短信玩。
不過他那些朋友都出去别的地方混了,就他還留在龍鳳鎮沒挪窩,言峰也沒什麼興緻跟那些離開龍鳳鎮就一個個變了樣兒反過來看不起他嫌棄他的朋友發什麼短信。
正随便的按着電話号碼準備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摸到個妹子呢,劉桂花端着飯菜進來了。
看見言峰在玩手機,劉桂花眼裡閃過心疼,每次言峰玩手機,都意味着大量的話費要沒了,劉桂花不敢跟言五湖說,隻能自己私底下五塊十塊的從店裡摳出來幫言峰交話費。
“峰峰,别玩手機了,餓壞了吧?趕緊來吃飯,我給你留了你最喜歡吃的菜。”
言峰胃口越撐越大,之前進房間就一直在吃零食,到現在将餅幹盒往地上一扔,端起劉桂花遞過來的飯使勁夾了幾筷子菜拌到飯裡面,埋頭唏哩呼噜就往嘴巴裡使勁灌了幾口。
等言峰吃完了,劉桂花端着碗筷問言峰,“剛才你跟言華那死丫頭到底怎麼回事?我瞧着那死丫頭一點事都沒有,撞出那麼大動靜難不成是假的?”
一說起這個言峰就來氣,厚實的巴掌砰的拍在床頭櫃上,臉都氣紅了,鼻孔一擴一縮的噴着粗氣,“那個賤丫頭使了苦肉計算計我!當時是她先在我瓜子盤裡吐口水我才掀盤子推她的,可是她根本就沒事我看得清清的,當時她用手撐着自己往茶幾上推呢!那茶幾都是她給推挪位的!”
劉桂花一下子就想起來言裕找借口把那盤瓜子給裝起來想要帶走的事了,頓時心裡也是一火。好家夥,跑到他們家來合夥欺負他們家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