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童幾步跑到房間内,看見我有氣無力地躺在地上,一臉錯愕。然後連忙看了看那猩紅的棺材,隻見周圍淩亂一片,棺材蓋也四分五裂,而棺材裡面——早已空空如也。
張若童瞪大了眼珠,對着我吼道:“你做了什麼!?”然後氣呼呼得朝我這裡走來,我也不知所措地站了起來,緩緩道:“這......”我也實在是無法解釋了,因為不止是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其實我也不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你放他出來了?”張若童似乎極力忍住了心中的怒火,對我耐心問道。我欲言又止,确實是我放出來了,不過我總感覺怪怪的,我明明一開始不想放出來的啊。“怎麼了?那不是一隻好鬼嗎?”我嘟着嘴想狡辯,不管怎樣,一定不能讓張若童認為我明知那鬼有問題還去放的,肯定罵死我。
不想張若童依然氣憤地直跺腳,大聲訓斥我說道:“你要我說多少遍?鬼沒有好的!”我無言以對:“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說實話吧?不好,說假話吧,實話比假話更假。
張若童跑去棺材那裡左看右看,又看了看地上被撕裂開的隻剩下一半的黃色符條,再看看我手裡剩下的另一半黃色符條。一臉怒火中燒地訓斥道:“要是那鬼魔跑出去害了人,兇手就是你!”
我被這一吼吓到了,怎麼感覺張若童比那厲鬼更可怕些!?“鬼、鬼魔?”我問完之後發現自己的聲音都被吓得開始顫抖了,我估計我自己這是做賊心虛了吧。
張若童氣呼呼地給我解釋道:“鬼魔是比厲鬼還要兇狠的鬼,是怨念深到永世不得超生的絕世鬼魂!”
我有點不知所措,我也不曾想我的一個“舉手之勞”,會有如此大的功績啊。“那、那怎麼辦?”我隻好故作一副無辜的狀态問張若童。張若童東張西望了一下,似乎是對找尋那隻鬼魔完全沒有頭緒了。皺起眉頭惡狠狠對我道:“現在被你放出去了,還能怎麼辦?”
接着氣呼呼地朝我走來,我沒有理由再辯解,隻得任由處置。但我還是下意識地做好防禦動作,萬一這倒黴姑娘又開始發癫了,我還是有些害怕的。“這是什麼?”然而張若童靠近我後卻忽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什、什麼、什麼什麼?”我緊張得語無倫次,生怕張若童隻是吸引我注意,接着會一拳打到我的臉上或者是讓我腦袋瓜開花。果然,張若童伸出了手朝我臉部襲來,我連忙躲避,我可不想被打成傻子。
“不要動!”張若童卻十分嚴肅的呵斥道,我吓了一跳,立馬聽從命令沒有再動彈。“看來你是被他利用了。”張若童似乎在仔細觀察着我的臉,盯着我額頭看了又看後說道。
我不知道發什麼了什麼:“啊、啊?”張若童卻一隻手掌蓋住了我的額頭,似乎扭轉了幾個手勢我沒看清,接着我隻感覺額頭上一陣刺痛。張若童把手漸漸收回,仿佛是從我額頭上拉着什麼東西,我看着一點點的黑色粉末狀的東西從我額頭上脫落下來,最後盡數飛到了張若童的手掌上。
我朝張若童的手掌上看去,什麼也沒有啊?“那是什麼啊?”我驚奇的問道,張若童卻不耐煩地瞪了我一眼說道:“說了你明白麼?”然後沒好氣的繼續扭頭說道:“你被那鬼魔給利用了,它控制了你,所以你才會意識混亂、不明就裡地撕開了符。”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看來我的猜想沒有錯,我心裡忽然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這樣一來錯就不在我、不在我......“你這個傻逼!盡知道給我添麻煩!”接着我隻聽見一聲拍打聲,我的腦袋瓜又是一陣眩暈的星空。
我“嘶”了一聲,皺起眉頭無辜辯解道:“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啊,那鬼那麼厲害,你也知道,我被它利用了而已。”我還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呢,這樣也能怪我啊,這不是欺負我不懂鬼嘛?
張若童卻不理我的辯解,氣呼呼道:“你不跑來偷看我的房間,怎麼會被她利用?”我看着她沒心沒肺的表情,有些氣惱,埋怨道:“誰讓你這麼不小心,明明是你沒做好防護措施。”
張若童又趁我不備給我腦袋瓜上來一重擊,大聲駁斥道:“你還狡辯!”接着看着我受苦的眼神,還“哼”的一聲擺了個架子,仿佛是在說我罪有應得一般。
我一肚子委屈,辯解道:“你又不告訴我,我怎麼知道啊!”張若童依然不領情,冷漠道:“為什麼要告訴你,你問過嗎?”我歎了口氣,知道再怎麼解釋也沒用,反正我自己也有些慚愧,唉,便沉默表示認罪了。
張若童也歎了口氣,似乎是解了氣,又似乎是無奈。反正她總不能把我給殺了吧?我看了看她,遲疑說道:“那、那現在該怎麼辦,我們要去找嗎?”聽她說鬼魔出去會害人,害人還要怪我,我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我可不想害人啊。
張若童面無表親地說道:“它跑了之後肯定會躲着我,拿什麼找?”似乎在下達一張死亡通知書一般,而收到的人就是我。我一臉錯愕,難道就這麼一撕,我就會害死一大批人?
“隻能等待了,等有機會再收服回來。”張若童轉過頭去這麼說道。我重重松了口氣,那也沒辦法,反正都是張若童的事:“那好吧。”我裝作無奈的模樣,心中早已如釋重負。
不知道張若童是知道了我的心中所想,還是真的看不慣我,立馬又給我甩一句:“還不快滾!”我一驚,聽着她無情的語氣,好言勸道:“别這麼無情嘛,你也知道,我是無心之過......”
我越說看見她的眼神越來越冷酷,直到我感覺她快要忍不住怒火要取我狗命的時候,我連忙停下了逼逼,連連點頭道:“好、好好,我滾、我滾。”我真是怕了這家夥,連忙頭也不回地跑了,離開這個陰森的地方。
接下來的日子,我依舊送着快遞,畢竟我放跑了的是隻鬼,雖然會釀成後果,可我也完全沒有能力補救,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次遇見張若童的時候,被她用十分嫌棄和看傻逼的眼神看着!我也不能有任何不爽的感覺!還要好心微笑!
這種日子真的十分累啊,每天被那些受到逝去的親友的快遞的人辱罵懷疑,還要受張若童的氣,我感覺這個世界還是鄭潔對我最好了,連毅哥有時候都會帶着情緒給我派發快遞任務,而鄭姐以往每次遇見我都微笑,從沒有例外。
不知道什麼時候,鄭姐回到了工作崗位,依然每天微笑地看着我,不給我帶來煩惱,還經常為我解決困惑。不過台子上的小紙人依舊是三個,和鄭潔一模一樣的笑容,這推翻了我之前的猜想,原來鄭潔離開的時間并不是被毅哥被變成小紙人了啊。
不過我也沒問過她,我也不敢問,因為她那種笑容偶爾看看還好,交談久了,她仍是那副笑容,在那種陰森恐怖的公司大廳,我一個見過鬼的人都會覺得有些瘆人。
這樣的日子大緻持續了兩個禮拜,我抽空數了數我從第一天起送的快遞到現在,沒記錯的話大概是......兩千多件了,至于多多少我也想不起來了,估計沒多多少。還有六千多件啊,我的天,為什麼老天這麼不公,我想好好活着就這麼難啊?哎呀好氣。
而張若童也漸漸因為我的友好态度漸漸不再對我冰冷如山,偶爾會和我說說話,從和她的談話中我了解到,四爺除妖真是一把好手,會的東西非常多,家中藏的東西也是十分珍貴。我心裡也十分開心,既然張若童會厲害了,那我的路也會十分安全的,嗯,我承認,我就是把張若童當保镖了。
不過有什麼辦法呢,誰讓我攤上這等子事兒。這段時間,毅哥經常和我聊聊天,和毅哥關系也打理得不錯。日子比起的波折算是過得平淡無奇,直到有一天,我送完快遞下了班回到公寓後,又一次接到了我爸的手機号碼打來的電話。
我下意識地拿起了手機,感覺有些沉重,想起上一次接到家裡的電話的時候,便是我和安凝依偎着躺在客廳沙方上看月亮,相互談論着結婚的事情。自從接了爺爺去世的電話之後,似乎那種美好的日子就再也回不來了......
“十安啊。”我接了電話,聽到的便是我媽那熟悉的嗓音,不禁心生感動,我外出打工,居然不曾想過多給家裡打幾個電話。
我媽給我寒暄了幾句,就開始問我最近的情況:“十安啊!你那身體呦,怎麼樣了嘛?”我媽說普通話總說不好,要帶些土話腔。應着我不願意講土話的性子,她不知道從哪裡學習的普通話,不知不覺已經練得比以前好多了,起碼我可以無障礙聽懂了。
出于安慰我媽,也出于事情的實際情況,我說出了一部分。我說我遇見了一位高人,專門捉鬼驅邪的,說讓我替他工作半年,可以幫我驅除身體裡的邪氣,讓我好起來,這樣子我就可以和以前一樣了,不會隻活半年的,讓我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