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大叔在家嗎?來客人了!”巴達大聲往屋裡喊着,裡面很快傳開應和聲,一個看起來有六十歲的老人家從房子裡走了出來,看我們站在門口不進來連忙把狗牽到了一邊。
“伢子,你們進來坐嘛!”大叔很是熱情,聽我們說了我們的來意以後他還有點驚訝,應該是沒有想到自己的爸爸還會給他寄信回來,我們因為時間不夠用,所以急急忙忙讓他簽了字就往山下趕,我匆忙中回頭看了一眼,老人家在朝陽下的身影分外孤寂,擡起手抹眼淚的動作更是讓我心中一酸。
有些人一分别就是永恒了,遲來的信件不知道在他們心中到底占了怎麼樣的重量。
在山下我們轉了一圈,收信的有的是白發蒼蒼的老人,有的是中年人,還有的是年紀輕輕的少年,收到信的反應也不一樣,人世百态我們仿佛在這個地方嘗了個遍。
“你怎麼才給我寫信回來?我都等了你好多年了……當初你不是說隻去不久的嗎……”
“這是我爸的信?他還活着嗎?還能回來嗎……”
“爺爺?……不知道,我們家人都死了……隻有我了……”
“一别幾十年……你還記得你這個家啊……”
……接到信哭的泣不成聲的也有,那一封薄薄的信就像是他們一輩子的精神寄托一樣,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們,隻希望這信帶給她們的不是痛苦是遲來的安慰就好了。
送完了信我感覺肩膀上的擔子又輕了一些,畢竟這才是正經的事情,不過看到腳邊的這些臘肉雞蛋還有魚我就犯了難,媽呀,我們這一路上都是風餐露宿的,去哪裡找東西做來吃啊?不過這東西吃起來也真的是好吃。
最後還是小九想到辦法,“我們不是要坐車去找那個大學生嗎,到時候在路上肯定要吃東西的啊,我們就可以把這個拿去加工不就得了,我們給點加工費嘛,既能吃東西又不浪費。”小九拍着手得意洋洋的說道。
我們想了想也隻有這個辦法最好了,就把臘肉香腸找了個竹簍背了起來,一部分雞蛋還有鮮魚我們給了巴達,讓他給弟弟和爸爸補身體,還有一部分我們拜托他給我們煮熟了放在路上當作幹糧吃。
中午的時候我們連飯都沒來得及吃就下山去趕車去了,巴達還有弟弟眼淚汪汪的送走了我們,若童特别舍不得他們兩個,再三承諾一定會回來看他們的。
車子很快就來了,我們上了車還看到巴達在後面伸着脖子張望,心裡不禁感歎道,果然這麼小的孩子才最純真,他們不用外表和其他的什麼來評價好壞,隻要你真心對他們,那你呢能得到他們最真心的對待。
我們路上也遇到了很多當地的人,不過他們都很警惕的不理我們,大概是看我們不像什麼好人吧!的确看上去也不像,小九看上去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但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若清雖然仙風道骨,可是你那身衣服破的也是可以了,誰看到都像是一個騙人的,若童長得不錯,可是就是長得太不錯了,人家才覺得假,我呢……嗯,我沒什麼缺點,可能是我長得太普通了吧,一定是這樣。
到了換車點,我們急急忙忙下了車,太難受了,再讓我颠幾下我感覺我的靈魂都要錯位了,要是讓我每天這樣坐車,那我真的甯願走路了。
等車的時候是漫長而無聊的,也不知道這個車什麼時候才來,我們終于也沒有吃飯,幾個人餓的前兇貼後背的,拿起雞蛋就開始吃了起來,巴達還貼心的給我們準備了水,甚至還給我們烤了兩條魚,這真的是意外之喜了。
我們幾個人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雞蛋配烤魚,這裡的魚特别的鮮,配上當地特有的香料,我感覺我能把自己的手指給啃了。
等我們吃完了之後車子才慢悠悠的露了頭,又是上次的師傅,他看到我們還記得我們,“你們這麼快就走了啊?不多玩幾天?”
“是啊,我們還趕着去市裡辦事,所以要抓緊時間啦。”若童手裡拿着一塊臘肉,開心的吃着。
這裡的臘肉是那種肥中帶瘦的,臨出門前,巴達給我們用水煮了一塊,說就這樣吃也很好吃的,剛剛實在餓的不行了吃了一下果然還可以,若童就拿起來當作零食啃。
“你們去市裡還要轉車才行,到了估計都是晚上了。”師傅貼心的告訴了我們路線和到達時間,不過我們根本不害怕這個,哪怕是半夜到了也沒關系,誰敢來招惹我們那真的是自己找死了。
我們跟司機聊了一路,等下車的時候他還依依不舍的跟我們說,“下次一定要來我家吃飯,我給你們做羊肉鍋子吃。”
我們揮别了這個熱心腸的司機,又買了市裡那個大學生所在的大學的車票,你還别說,這裡的車真的是四通八達的,聽賣票的人說,我們一下車就能看到那個大學了。
司機大叔沒有騙我們,等我們到了已經快要到晚上了,随便坐在一個小飯館裡,我掏出我差不多半年沒用的手機給那個何靖打了個電話,他很快就接了,“師傅,你們終于聯系我了,我們這裡出大事了,你們現在在哪裡?我馬上來找你們。”還沒等我開口,這哥們就跟放炮一樣炸的我耳朵都要聾了。
“我們就在那個悅來餐館,你過來吧,有什麼事當面說。”他急急忙忙應了就把電話挂了。
“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小九看我蛋疼的表情連忙問道。
“是啊,可能又有活幹了,哎!”人家這麼急切的找我們還能幹什麼呢?隻有一件事,那就是抓鬼啊!可憐我們剛從深山老林出來,本來想好好休息一番……這日子真的是沒法過了。
這個餐館的老闆還挺好的,我們的臘肉香腸炒的特别好吃,滿餐館都是香味,正當我們吃的正嗨的時候,何靖帶着一個男子沖了進來,我無法形容當時自己的感覺,牙酸,真的牙酸!
這臘肉真的很好吃,可是那個男的也真的惡心人啊,我不想吐啊!若童早就忍不住吐了一地了,隻有若清和小九兩個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還在吃着。
“這是哪位?”我強忍着不适,把飯咽了下去然後才開口問道。
“他叫何年,是我的同村朋友,這兩天不知道怎麼了身上總有股臭味,而且是像屍體的那種臭味,可是他根本不是不愛幹淨的人!”何靖絲毫沒有嫌棄他,還把他拉近了一點,我當時如果有鐵錘我肯定敲在這傻逼玩意腦袋上了,兄弟,我們在吃飯啊!
“你們要不要坐下來吃點飯?”若清似乎也聞到了那股味道,但是他隻是皺了皺眉頭,還問他們要不要吃飯。
“不……不用了,你們先吃,我帶他出去坐坐。”何靖這才尴尬的發現我們正在吃飯,立馬帶着身邊那個低着頭的男子出去了。
我瞬間感覺空氣都清新了好多,“師兄,你看到那個男的身上的鬼蛆了嗎?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多。”小九一臉驚歎的看着走出去的兩個人,手上的東西絲毫沒停,我和若童都又有點想吐了,想好好吃頓飯就這麼難嗎?
“嗯,我也是第一次見,可能是不小心去了什麼陰魂聚集地沾染上的吧。”若清直到吃完了盤子中的最後一絲配菜才停下了筷子,擦了擦嘴才慢條斯理的說道。
我們跟老闆結了帳走出去才看到兩個人蹲在一旁的避風口,盡管這樣走近了還是能聞到十分濃重的腐臭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