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深,我就是齊小曲
周一
從帝業酒店出發,開車到瑞江滑雪場山腳下的時候,天空在下鵝毛大雪,眼前的山巒到處白皚皚。
坐在副駕駛座的菲玲擔心道,“看樣子這場雪一時半會也停不了,希望我們回來的時候地面沒有結冰,不然就不好辦了。”
齊小曲也是隐隐擔憂,這雪在她們來之前已經下了大半天,以她的估算,到時下山不是件容易事,偏偏M國那邊正好來了個大客戶,今天必須下山才行。
車在九喜大酒店門口停下來,對方負責人已經在外等候,看到她們立刻迎上來。
“兩位辛苦了,我們酒店已經準備好了午餐,裡邊請。”
齊小曲一笑,“謝謝蘭經理。”
随這位蘭經理坐電梯到酒店四樓餐廳,豐盛的午餐擺上桌,接下來邊吃邊談合作事宜。
“今晚兩位就在這裡住下吧,下午我讓人帶你們去滑雪場玩玩。”
“不必了,謝謝蘭經理熱情款待,帝業那邊還有點事要處理,今天必須回去。”
簽訂完合同,齊小曲起身打算離開,從電梯下到一樓大堂,她忽然就看見酒店前台站着一男一女,貌似是開房間住。
竟然是她的大姐夜明珠,另外那位她認得,是上次在河邊載她回家的男人,好像叫潘東明。
看兩人親密程度,不像是普通朋友關系,倒像是一對情人,隻是夜明珠已經結婚,難道說她在搞婚外情麼,齊小曲雖有吃驚,不過也懶得管這閑事,用手遮臉從兩人背後擦過去出了酒店。
“夜經理,實在不好意思,剛才山下來通知了,已經封山了,沒辦法,看來你們今晚必須在這裡住下了”
果然如她所料,齊小曲沉吟下道,“小菲,你在這裡住一晚,等明天雪停了再下山,我坐索道下去。”
菲玲連忙道,“我還是跟你一起下山吧。”
“這樣的天氣坐索道太冷了,我明天放你一天假,你不用急着下山。”
“你沒開車,下山怎麼回去?”菲玲猶豫道
“山下停了不少出租車,到時候我打車回去就行了。”
可是……
“放心吧,”齊小曲拍拍她的肩,對蘭經理道,“麻煩你幫我的秘書安排一間房,她今晚就住下了。”
“沒問題,一定好好招待菲玲。”
―
纜車箱從山頂下滑的時候,一陣陣刺骨的寒風從細縫裡吹進來,齊小曲裹緊身上的羽絨服,依然凍得直哆嗦。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頭頂的天空還在紛紛揚揚地下着鵝飄大雪,她擡起手表看一下時間,估計四十分鐘以後能到山下,她前後看一眼,發現其它箱子裡都沒有人,也就是說這樣的暴雪天氣隻有她一人在坐纜車。
然而就在這時,電纜運行到山腰的時候,整個箱子劇烈地震動起來,她心髒一提,趕緊抓住扶手,纜車突然就停了下來。
她四面掃視眼前白茫茫一片,想是這場暴風雪造成的,等了大概有十來分鐘,仍舊不見電纜動起來,她趕緊拿出手機在電話薄滑動,第一個電話是打給九喜酒店蘭經理,第二個電話是打給菲玲,都是無法接通,她不由得沮喪,愁得不知如何是好。
呼嘯的風夾雜着雪花在天空漂浮,她眼前灰蒙蒙一片,她蜷縮着抱緊自己,身體開始失溫,她也不知這場雪下到什麼時候,要是繼續下去,電纜又不動,自己很有可能被凍死,她拍拍自己的臉,盡量保持頭腦清醒,看一眼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這表示天要黑下來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視線低了下去,忽然就看見下面站着一隻通體雪白的東西,她眨眨眼睛,仔細地定睛一看,心裡咯噔一聲,心道好大一隻雪豹子,也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這家夥擡起腦袋往頭頂看過了,看到纜車箱裡的齊小曲,圓大的眼睛忽然綻放着嗜血的光芒,然後站在原地就不動了,後來索性就趴在雪地裡,齊小曲想它肯定把自己當食物看了,還好高度也有七八米,它也抓不到自己。
她又拿出手機不停地撥打電話,能想到救自己的号碼都撥了個遍,卻依然是無法接通,這時候夜色降臨,偏又發生糟糕的一件事,附近所有的燈光突然就黑下來,她陷入了昏天暗地之中,她睜着眼睛掃視這促狹的黑暗空間,一下就呼吸急促起來,甚至越來越慌張,被一種巨大的窒息感扼住,神智變得模糊起來。
她摸到手機,滑動着号碼,手指就定格在“陸北深”三個字上,也不知怎麼地,忽然很想聽聽他的聲音,即使知道他遠在川洲,根本來不及救自己,她還是試着撥了過去,聽見嘟地一聲響,她眼睛一亮,居然接通了,但是等了一分鐘之久,居然沒人接聽,她不死心又撥了通過去,還是這樣的狀況。
她放下手機,神智越來越不清楚,她抓住兇口大口地喘息着,臉色逐漸蒼白,莫名地驚恐以後,忍不住在黑暗裡尖聲起來,然後軟軟地趴了下去,盯着頭頂的纜車蓋子,感覺仿佛被一座山給壓住,壓得她難以呼吸,記憶越來越倒退,退到兩年前的那個熱鬧的晚上,她經曆了噩夢一般的三天三夜。
―
兩年前
F國富人區的夜氏住宅内正在舉辦一場生日宴會,主角人物正是夜震生。
齊小曲身穿晚禮服,優雅地穿梭在人群裡,跟一些熟悉的朋友敬酒,随後就來到夜震生面前,端杯過去,“爸爸,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夜震生笑得愉悅,一杯酒爽快地喝下,又倒了一杯過來,齊小曲接連跟他喝了三杯,人已經有些微醺。
“寶萊,你醉了,我讓人送你回房休息。”
她眯着眼睛,被傭人攙扶着回到自己房間,一頭就倒了下去,也不知睡了多久,睡夢裡總是有種被注視的感覺,于是撐開沉重的眼皮,看見床前站着的三個頭戴黑色面罩的男人,一時沒忍住尖叫起來,下一瞬,她整個人就被麻袋給罩了下去,一股怪味飄來,她輕輕一嗅就昏厥了過去,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某個黑漆的地下室裡。
她被五花大綁在一張椅子上,神智迷迷糊糊,看見微光之中,三個男人站在面前,看不見長相,但是仿佛厲鬼一般駭人。中間站着的男人道,“把她的衣服脫下來。”
其餘兩人立馬用剪刀将捆綁住她的繩子剪斷,她的衣服被他們輕輕一撕,雪白的肌膚立刻暴露在潮濕的空氣裡,她連忙伸手遮住自己的兇部,感到無比的羞恥。
“你們都出去。”
聽到中間的男人命令,另外兩個男人立刻出了地下室,盯着男人一步步向自己逼近,齊小曲驚恐地往後退,直到被逼到角落裡,這個牛高馬大的男人頓時就向她撲了上來,她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擡腿就往男人胯下踢了上去,男人顯然沒料到她還有反抗的力氣,吃了一記結實的,痛得捂住下體嗷嗷直叫,齊小曲趁機摸到地上的那把剪刀指過去,“别過來,否則我殺了你。”
面罩後面的男人冷冷一笑,重新又向她撲來,她腿腳生風,将男人直接打趴在地,男從地上爬起來就跑出了地下室,鐵門嘭地一聲關閉。
正是隆冬,潮濕的地下室溫度極低,她凍得的牙齒咯咯作響,抱住自己裸露的上身縮在角落,頭腦一片昏沉,她想是剛才那些人給她下藥了,此時四肢綿軟無力,隻是那些人肯定沒料到她有回擊的能力,她也不知自己怎會有些拳腳功夫,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不然就被剛才那個男人給玷污了。
頭頂的某處突然就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骨頭倒挺硬,看你能堅持多久,要是乖乖聽話,我可以考慮放了你。”
“你要我怎樣做?”她咬牙問
“伺候我。”
聽見男人陰森森一笑,齊小姐冷冷地回嘴過去,“你做夢。”
“那我們就等着瞧,你會聽話的。”
男人的聲音消失了,齊小曲還在黑暗的地下室掙紮,她跑到那扇厚重的鐵門,想盡辦法逃出去,奈何鐵門從外面被鎖死了,她用盡力氣都紋絲不動。
她摸到角落又坐了下來,接下來死寂般沉默,她身處這樣黑暗的狹小空間裡,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隻知道自己又渴又餓,倦得趴在潮濕的地面,嗅着黴菌的氣息,人已經很不清醒,當她睜開眼睛便是一片鋪天蓋地的黑暗,她閉上又睜開,還是一片黑,似乎永無止境,她終于恐慌地從地上爬起來,到處團團轉,尖叫呐喊地拍打着牆壁,到她聲嘶力竭都沒人回應她,她絕望地滑了下來。
“怎麼樣,這種滋味不好受吧,不如你答應把我伺候舒服了,我自然就放了你。”
頭頂又傳來男人陰郁的笑聲,令人直發毛,齊小曲精疲力盡趴在地上,倔強地回嘴,“你去死吧,要我伺候你我還不如去死。”
男人的笑聲幹嘎一瞬,夾雜着一絲憤怒,“那你就繼續呆這個又髒又臭的地方吧,看你還能熬到什麼時候。”
男人的聲音再次消失,齊小曲倦住**的上身,感覺自己已經在崩潰邊緣,鐵門外忽然飄來面香味,她趕緊爬過去,從細縫裡探出視線,看見一碗香噴噴的面擺在外面,她頓時明白過來,這人就想用這種辦法一點點折磨她,好讓她乖乖就範,不然這碗面她永遠都吃不到,可是那種恨不得啃指甲的饑餓感不斷卷來,她一頭就撞到了鐵皮上,額頭上鮮血直流,人已經瘋狂。
她在這個黑暗的環境足足呆了三天,又冷又倦又饑餓,令她就像個瘋子,覺得簡直生不如死,她終于又聽見男人的聲音傳來,“怎麼樣,還想不想繼續下去,你就這麼蠢,就算餓死,也不情願出賣**?”
她的嘴裡發出虛弱的聲音,像是問自己也是問他,“很蠢嗎?”
“簡直愚蠢至極。”男人冷冷一嗤
“該死的原則,該死的堅持,我統統不要了,我想吃東西,我不想被餓死。”她驟然睜眼,聲音大了起來,“放我出去,我什麼都答應你。”
男人滿意地呵呵笑起來,三人打開了鐵門,她爬了過去,将那碗面幾下就吞咽進肚子裡,她虛弱的身體被兩個面罩男人駕着走出了地下室,外面的一絲陽光照進來眼睛裡,意識到自己終于擺脫那個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她的眼淚一下就滑落下來,她發誓,從今往後,她再也不要做這種愚蠢的堅持了,再也不!
鼻尖嗅到那股怪味,她又昏睡了過去,等她醒過來,人已經在一個陌生的房間床上,迷糊之中,戴着面罩的男人向她撲了過來,解開她的褲子,在即将進入的那一瞬間,男人也不知怎麼回事,居然停了下來,貌似十分懊惱,随後就沖出了這間房間,她迷迷糊糊意識到,男人這是陽痿了,對着她居然沒有做成,她從房間跑到大街上,迷藥的作用下,暈倒在一輛車面前,男人将她撈起來,從座駕上回頭對她一笑,“你好,我叫楚亦凡!”
“我夜寶萊,求你把我送到羅馬街夜宅。”說罷,她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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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不堪回首,想起兩年前在黑暗的地下室經曆的那幾天,齊小曲的神智又恢複了些,低頭看去,那頭雪豹龐大的身軀還隐約可見,耳邊是不斷呼嘯的風雪,忽然之間,纜車箱輕輕一擺,頭頂嘎吱一聲巨響,她猛地仰頭,仔細一看,臉色刷白。
竟然是固定住纜車箱的鐵柱裂了好大的縫隙,這麼說有可能在不久,或許在下一秒,這節纜車箱就會墜落下去,到時她就必死無疑。
害怕驚恐的眼淚冒了出來,她的眼前忽然就浮現出男人的一張俊臉,不知是夢是幻,她摸到手機,重新撥打陸北深的号碼,按下留言鍵,默默地垂淚幾十秒,終于啟音,“陸北深,我就是齊小曲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