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獻祭龍王的少女20

　　她點點頭，甜甜的說道：“是呀，是你姐姐讓我來的。”

　　“這位哥哥是姐姐的夫君嗎？”冬妹又問。

　　甯檸擡頭瞧了韫琛一眼，大大方方的點頭：“嗯，是我的夫君。”

　　韫琛皺眉。

　　“是春水的朋友來了啊，快進來坐，快進來。”邵母從屋裡出來，十分熱情的招待二人。

　　邵母瘦了許多，本來就清瘦的人，眼下更是瘦了一圈；鬓邊肉眼可見的多了許多白頭發，眼袋也大了許多，整個人蒼老了許多。

　　甯檸心裡不是滋味。

　　她将肉遞給冬妹：“來得匆忙，也沒給你買糖，拿下去放吧。”

　　“這怎麼好意思，你是春水的朋友，跟她也差不多一般大吧，來就來吧，幹嘛要這麼破費，這麼多肉得花多少錢啊…”邵母上前本來想拒絕，可這肉又不是别的，讓别人提過來提過去的，屬實不怎麼好看。

　　隻能等會兒拿下去稱一稱，按照市價給她了。

　　“來的匆忙也不知道應該準備什麼好，讓大娘笑話了。”

　　“你這閨女，你這話說的，讓大娘這張臉都不知道往哪兒擱了。閨女，你叫什麼，進來這麼一會兒了，也沒問你名字。”

　　她拉住明顯不自在的韫琛，笑着說道：“大娘，你叫我阿甯就行，這是我夫君，在家排行老三，您叫他老三就行。”

　　韫琛：“………”

　　“好，好孩子，趕緊坐。”

　　邵母下去，端了一壺水過來，又悄悄叫冬妹去村長家借了一點茶葉跟茶杯過來。她看她們衣着就像富貴人家的，又是春水的朋友，那更加不應該怠慢了。

　　“喝茶，喝茶，他爹砍柴去了，一會兒就回來。”

　　“大娘，您不用這麼客氣，我們喝水就行。”

　　邵母沒有多勸，一來這實在沒什麼好勸的，二來，她現在最關心的，還是女兒有沒有别的消息。

　　雖然知道可能微乎其微，可她心裡總是還有那麼一點幻想。甯檸被選中的消息傳回來之後，邵母邵父恍惚了許久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即使送甯檸離開那個早上，他們也不曾想過，這種事情真的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們連一個好好的告别都沒有跟女兒說；如果知道那是最後一面，說什麼她也不會就這樣讓她離開。

　　她這兩個女兒從生下來就沒有過過好日子，特别是大女兒，小女兒出生之後，他們家的日子變得越發難過，大女兒懂事得讓人心疼，從來不讓她們操心，還幫着一塊照顧妹妹…

　　邵母想着想着，眼睛酸了，她努力将眼淚憋回去，笑着問道：“閨女，是春水讓你過來的嗎？”

　　韫琛抱起手，對甯檸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嗤之以鼻。

　　“嗯，我跟春水在縣令府認識的，她被選中之後，交代了我一些事情，讓我有時間到許家村來找你們，跟你們說一聲。

　　本來想早些過來的，隻是回去之後，家裡人就給我定了親，成親的事結束這才得了空過來。還望大娘不要怪我來晚了才是。”

　　邵母一聽，連忙握住甯檸的手：“好閨女，原來你才剛成親不久啊，新婚燕爾，還讓你跑這一趟，真是對不住。閨女，春水跟你說什麼了…”

　　邵母不由得想起甯檸離開的前一天，她說了好幾回，說什麼要是真的被選上了之類的混賬話，當時自己完全沒放在心上，現在想想，肯定是偶爾感覺到了什麼，所以才這樣跟他們說。

　　她的眼淚再也止不住，撲簌簌的往下流：“好閨女，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春水走的那天，我們連送都沒有好好送一程；臨走煮的兩個雞蛋還被她塞到冬妹床上了，臨走前一天煮了半碗面疙瘩給她，她還推脫半天…

　　那孩子半點東西都沒吃，我這孩子命苦啊，生下來就命苦，跟了我這個不争氣的娘更是命苦…

　　要不是家裡不争氣，她現在早早嫁給許家那哥兒，說不定現在孩子都有了…

　　這肚子怎麼就這麼不争氣啊…”邵母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号啕大哭起來。

　　她可憐的女兒啊，處處為家裡着想，怕銀兩送到家裡就變成别人的，還費心費力讓官大人寫信過來。

　　她嫁過來一二十年，在許邵氏屋檐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沒生下兒子，更是被擠兌得擡不起頭來。如今還靠女兒讓他們成功分了家，終于可以自己當家做主，不用再處處附小做低。

　　可是…可是她的女兒…

　　甯檸抱住邵母，輕輕拍打邵母的後背，寬慰道：“大娘，你别想這些了，春水從來沒有過一句怨念，您别想這些，說不定她現在過得很幸福很開心呢。”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後面這幾個字，韫琛莫名的有些心虛，不過這種心虛也隻持續了幾秒鐘。

　　“她能好到哪裡去，她…”邵母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好閨女，是大娘糊塗了，大娘年紀大了，忍不住東想西想，你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你們坐着，我這就去給你們做飯。”她擦幹眼淚，心情也平複了些。

　　甯檸歎了口氣：“大娘，您不用急，我家住得遠，路途遙遠的，趕了好幾天路才到的，想在您這兒歇息天把兩天的，您這麼客氣，我都不好意思提了。”

　　“哎喲，你這閨女也真是，你是春水朋友，就跟大娘的親閨女一樣，就在這兒住着，多住幾天，多住幾天。”

　　她握着甯檸的手，臉上終于露出來笑容。

　　甯檸接着說道：“大娘您這麼說，我可就不客氣了。對了，瞧我，春水離開前跟我交代了許多話，我想您應該也急着知道。

　　您啊，别急着忙，先聽我把話說完。”

　　借着這張“朋友”的嘴，甯檸與邵母說了許多掏心窩子的話，差點沒把邵母又一次惹得号啕大哭。

　　韫琛在一旁不作聲，他心裡有許多問号，隻是這個時間節點不大好問出口。其實就算時間節點合适，他也不會問出口，在韫琛心裡，甯檸如今可是他最想親手殺了的人。

　　他對她的厭惡寫成書三本都說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