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細微的腳步聲響起在屋檐下。淩趕忙“噓”了一聲以作提示。北澤墨正好也說了明白。兩人便将注意力又放在了房檐底下。
同樣聽到了聲響的千月聆,翻了個身,從塌上坐起,揉着眼睛将腦袋朝向門口“做何?”
迷迷糊糊一聲請問,帶着一絲濃睡初醒的沙啞。正要搬東西進門的小厮猛的在門檻前頓了住,回頭看向身後主事的曉鈴。
“先搬進去吧。”一聲沉穩,前面搬架子的小厮便先進了門。“嘭……”堪堪跨過了門檻,腳下卻濺起一片水花,被摔碎的青瓷釉茶碗碎了一地“問你們作何,都沒聽到嗎?聾了還是啞了還是又聾又啞?”千月聆半睜着眼,眉上隐着濃睡
被吵醒之後的愠色。
“聆小姐,你有什麼火,沖我來,他們不過是奉命行事。”最前頭的小厮杵在地上不敢向前,曉鈴從後方走至人前,俯了俯身。“我不想與你說話,你帶過來的東西,我也不要。”千月聆擺了擺手,掩上櫻桃小嘴,張了張口“你跟了我兩年,知道我撒潑的時候起床氣大的很,不想找不痛快,便趕緊将
他們領走。”“小姐不是起床氣,隻是心裡那口氣不順罷了。上賓與階下囚不過也是小姐一瞬間的決定。王爺不會實時來。小姐與在下終于姐妹一場。便不要相互為難了。”曉鈴招了招
手,搬東西的小厮繼續往前。“我這輩子最怕跟來路不明的人做姐妹。你若聽得懂人話,便趕緊滾。掌事與階下囚同樣也是本小姐一瞬間的決定而已。”千月聆悠悠下了塌來,負手攔在了小厮跟前。曉鈴的話裡分明在威脅她,不聽話就讓她淪為階下囚。偏偏這種威脅,她早聽慣。若當真要翻臉,她倒也沒在怕的。殇王既以禮相待,至少就目前而言,她的存在對殇王應
該是有價值的。“小姐不必着急,我們放下東西便走。”曉鈴沉了沉氣,沒想千月聆倒也是有脾氣的。從前跟着她,隻覺溫溫婉婉,不搞事,不鬧事,頂多跟她哥鬥鬥嘴,跟他們這些亦友
亦仆的,從來不擺臉色不發脾氣。認識這麼些時候,今日還是第一次朝她發脾氣。
“都說了你帶來的東西我不要……”“是王爺送的,小姐說想釣兩尾錦鯉養在房裡看,王爺便在池邊釣了一下午,挑了兩尾模樣好的給小姐送過來。小姐說的琉璃缸,王爺也差人從王爺給調過來了。這架子也是紫檀木的,小姐要為難我不要緊,隻這些人與小姐并無過節。小姐若這般将他們遣了回去,王爺必然是要不高興的。”曉鈴娓娓而述,指了指擡架子,搬琉璃缸的一應小
厮。千月聆最大的特點,悲天憫人,用則無疑,說得好聽一點就是善良,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多管閑事,當自己聖母。不過也正是如此,他們這些各為其主的人才得以潛伏這麼長時間,從來不被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