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總會來,千月聆撐着微微刺痛的眼,讓讓宣殇王進了來。
“微臣聽說陛下病了,特來探疾,去了陛下的帳子,又被攔了回來。無奈,隻好來打擾娘娘,問一問陛下的狀況。”
行禮客套過後,夜殇也不再含蓄,挑明了來意。“王叔有心了,陛下不過是尋常急症,禦醫也已經看過了,說隻需靜養一些時日便能好的。聆兒本是想提前回宮的,但禦醫說陛下的狀況不宜挪動,所以……”千月聆抿嘴笑
,整個行營裡最有機會,最有動機謀劃今日事故的人便是他夜殇,想來是想進帳一探究竟,被攔下之後,便又來她這裡試探了。
“如此,娘娘更要保重自己才是。”夜殇低頭,嘴角彎彎,在千月聆看不見的深處,眸子滴溜溜轉了轉:這丫頭心眼倒是不少,這是防着他呢!
“多謝王叔關心,時辰也不早了,王叔也早些回去休息吧。陛下一時半會兒也恢複不好。諸事,還需仰仗王叔呢。”
千月聆起身颔首,送客之意溢于言表。
“好說,隻要聆兒開口,王叔必會為你周全。”夜殇俯身一拜,轉身出了帳子。小雪狼仿佛是知曉千月聆諸事纏身,意外安靜的很。安置前,千月聆特意又給他喂了一些水,怕夜裡睡得沉起不來,渴着了他。又怕夜裡起風,涼到他,又臨時差人給他
縫了個簡單的小被子。一切安排妥帖,她也便拖着疲憊的身軀倒上了塌。
雖記挂着夜帝,但她更明白自己的身闆又幾斤幾兩。意識再清醒,最終還是靜下心來讓自己睡着。
“嗷,嗷嗷……”半夜裡,還是醒了來,小雪狼嗷嗷叫着。
千月聆揉了揉眼睛,勉力睜開,卻在黑暗裡看到一個身影立在榻前……
“什麼人?”靈台瞬時便清明起來,手不自覺的摸出枕頭底下的匕首握好。那個身影卻任由她動作,一動不動,靜靜站着,也不說話。
黑暗裡,千月聆雙眸警覺盯着那個身影,呼吸聲漸漸沉重起來。
“木雪,我,來帶你回家……”黑夜中的人終于出聲,沉重又帶着希冀。然回應他的卻是匕首落地的聲響。
“木雪,我來帶你回家。”聲音再度響起,千月聆顫抖着手捂住臉,抽泣聲在狹小的帳子裡格外分明。良久,才聽她深吸了口氣,顫抖的聲音道“阿墨,我回不去了。”
“木雪……”北澤墨輕喚着,慢慢靠近。抽泣又大聲了一些,千月聆突然伸手制止“你就站那兒吧,我,已經是别人的妻子了。對不起啊,阿墨,我把木雪弄丢了……”
“木雪,隻要你還有一絲想要跟我離開的想法,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鳳流馬上就要亂了。改朝換代之後,不會有人還記得你這個前朝準皇後的。”北澤墨定在了原地,從前他總是喜歡跟她做對,她讓他别動,他偏要動,現在想來卻是好生後悔,雖然,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想起來。但那些,終歸是他這一生最美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