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二襲擊
曹小強失魂落魄的離開了蘇紅的公司。
天在下雨,他站在雨中淋了半天,才想起要到趙晨菲家看看。
前年他和蕭劍揚一起去過趙晨菲家幾次,并不難找。隻是現在他失魂落魄的,一點再簡單不過的事情都做不連貫,所以費了好大的勁他才找來到趙晨菲所在的天鵝菀小區,按響了門鈴。
門開了,美麗的女主人抱着個快滿周歲了的孩子探出頭來,看到他,明顯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來了:“是小強呀?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渾身濕淋淋?快進來坐!”
曹小強走了進去,第一眼就看到擺在客廳裡的蕭凱華的黑白照片。他心口一震,問:“蕭伯伯他……”
趙晨菲神情黯然:“走了……”
曹小強問:“什麼時候的事情?”
趙晨菲小心翼翼的把小孩放回嬰兒床裡,給曹小強倒開水:“去年二月,出了車禍……”說到這裡,她的嘴唇微微哆嗦,雖說事情過去已經一年多了,但是每次想起來,她仍然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曹小強喃喃說:“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情我一點都不知道?”
趙晨菲說:“出事之後,陳靜去你們部隊找小劍,想讓他回來見他父親最後一面,但是沒找到,部隊說沒有這個人……她覺得自己被欺騙了,氣壞了,回來之後哭了好幾天。”
曹小強她他手裡接過開水,苦澀的說:“我們部隊比較特殊,跟外界是完全隔絕了,她按照通信地址找肯定找不到。”
趙晨菲坐在沙發上,輕輕推着嬰兒車,那個小家夥在嬰兒車裡手舞足蹈,格格直笑,樂不可支。看着兒子可愛的笑容,她蒼白的臉龐也露出了笑容,歎惜着說:“陳靜說你們是騙子,但我始終相信你們,因為我知道,小劍無論如何也不會欺騙他的父親。對了,他這一年多到底在忙什麼?為什麼一個電話,一封信都沒有?”
曹小強說:“他……”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了,他實在沒有勇氣在那張黑白照片面前說出蕭劍揚已經作為叛國者,上了海外諜報縱隊無限制追殺名單,而且極有可能已經死了的事實說出來,這太殘酷了。所以最後他也隻能說:“他被送到軍校進修了,軍校紀律極嚴,進修期間是不能跟外界聯系的。”
趙晨菲歎氣:“這樣啊……不管怎麼樣,如果你見到他,就讓他想辦法請個假回來一趟,給他爸爸燒點紙錢,說幾句話吧,他爸爸臨終前還挂念着他,他一連兩年都不回來一下,說不過去。”
曹小強還能說什麼呢?隻能說:“好,好,我一定會讓他回來的。”
喝完一杯開水後,曹小強便起身告辭。趙晨菲要留他吃頓便飯,他拒絕了,他無法适應這種氣氛,簡直就是落荒而逃。
在賓館裡過了一夜,第二天曹小強便買了回伍的車票――――盡管假期還有好幾天。跟前年來上海時的歡喜相比,這一趟上海之行帶給他的隻有痛苦和悲傷。前年上火車時蘇紅偷偷來送他,看着他走上火車自己躲在一邊哭,這次沒人來送他了,火車到站,他背着少得可憐的行動,低着頭上車。
現在是運輸淡季,一節車廂裡沒幾個人,冷清得很。曹小強靠在車窗旁,失神的看着城市的繁華從窗外呼嘯而過,心裡好像缺了一塊,空蕩蕩的。很多事情在腦海中飛快的浮現,蘇紅恣意張揚的笑聲,陳靜溫柔淡雅的笑意,蕭劍揚沉默但不失開朗的身影,還有蕭凱華、趙晨菲……這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怎麼才一年時間便全變了?
記得前年,在回伍的火車上,蕭劍揚曾經對他說過,要他為了蘇紅,改變那些很容易讓他送掉性命的性格缺點,并且說過要跟他同生共生,可現在,這個一次次鄭重其事地保證要跟他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不見了,和整個鐵牙犬中隊一起消失在剛果叢林了!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一眨眼間所有東西全都變了?
最讓他難受的還是蘇紅的不信任。這個熱心腸的、嬌俏可愛的女孩子,他是那麼那麼愛她,恨不得把星星都摘下來編成最美麗的項鍊給她戴上,而她也答應過不管風風雨雨,都會和他一起走下去,直到永遠,可是再次見面,他的稱呼就變成了騙子先生。她跟他說我們到此為止,也就是說,以前說過的話都不算數了。想到她那冷漠的态度和語氣,他的心口一陣陣絞痛。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一轉眼間,那些他最親的,最愛的人就都離他而去了?
他回到基地,伏兵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吃了一驚,抓住他的肩膀一連叫了好幾聲他才有反應:“你這是怎麼了?好像丢了魂似的!”
曹小強勉強笑笑:“沒事。”
伏兵說:“有什麼心事一定要跟我說,别往心裡塞。一個人的心裡是裝不下太多東西的,現在整個中隊隻剩下我們兩個了,有心事不跟我說,你能跟誰說?”
林鷗去年去了美國,執行一項秘密任務,所以曾經威震南疆的鐵牙犬中隊,隻剩下他們兩個了。
曹小強搖頭說:“真的沒事……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了解嗎?沒什麼能打垮我的。”
伏兵還想再勸,有名隊員走了過來,說:“伏兵,公熊,立即到基地指揮部報到!”
二人不敢怠慢,立即前往基地指揮部。
進了指揮部,他們看到,林鷹和一位身穿黑色制服的中校正在等着他們。林鷹神情嚴峻,對他們說:“百忙之中把你們叫來,是有事找你們幫忙……開始吧。”
一名女兵打開電視牆,一大片建築群出現在衆人面前,這些建築物都帶着濃郁的歐美風格,伏兵眼尖,馬上就認出來了:“CIA總部!”
CIA總部總部搬遷到華盛頓特區與弗吉尼亞州交界處的波托馬克河邊的蘭利,占地200多畝,是個非常龐大的建築群,每天有上萬人在這裡辦公,其觸角遍及全球,隻有極盛時的克格勃能與之抗衡。
畫面一轉,切換到中央情報局的大門外。伏兵和曹小強驚愕的看到,中情局大門外血流滿地,警察在外圍拉起了警戒線,警笛一刻不停的長鳴着,在警戒區中央是二十多具屍體,都用白布蓋着,還有一些傷員正在擔架上痛苦地呻吟着,顯然,中情局遭到了襲擊,死傷異常慘重。黑衣中校解釋:“五個小時前,CIA總部衆多雇員下班,就在他們走出CIA總部大門的時候,突然遭到一名神秘槍手的襲擊,很多雇員還沒有意識到自己中彈了,便已經命喪黃泉。這名神秘槍手射出了二十一發子彈,當場便有超過十七名CIA雇員中彈身亡,又有幾輛汽車的油箱被打爆,不少人被炸死炸傷……這是一場針對CIA的屠殺。”他在電腦上調出一個文件打開:“這是我們的黑客入侵CIA安保網絡系統獲取的視頻資料,也許它能透露一絲線索。”
屏幕上,成群的CIA雇員有說有笑的走出總部大門,走向停車場,神情很輕松,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一個冷血的槍手給盯上了。突然,毫無預兆的,一名穿着白色西服的雇員兇**出一朵血花,這發子彈擊中了他的心肺要害,造成血氣兇,就算他的心髒沒有被打爆,也會被大量湧入肺部的血液活活憋死,一句話,沒救了。槍手使用的顯然是那種靜止性能非常好的子彈,子彈頭留在了那名雇員的體内,沒有穿出來,因此看到這名雇員一跤仆倒,所有人都還沒有意識到他已經中彈了,一男一女兩名雇員過去扶,馬上,又一發子彈射來,那名男的雇員有心髒被一槍射穿,頹然倒下。女雇員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了,面色變得慘白,兩條腿直哆嗦,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伏兵微微搖頭,判了這名女特工死刑……面對一個神槍手,居然吓得邁不開腿了,不死才是怪事。
令他意外的是,那名女特工居然沒事,槍手不知道為什麼放過了她。聽不見槍聲,但子彈不斷射來,那些CIA雇員不斷倒下。現場終于陷入了混亂,女性特工放聲尖叫,甚至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發抖,失聲痛哭,而男性特工則抱頭鼠竄,機靈一點的躲到汽車後面試圖尋找掩護,但子彈長了眼似的朝汽車油箱飛過來,油箱變成了那名槍手的遙控炸彈,随着一聲聲爆炸巨響,一個個油箱轟然爆炸,火光沖天,躲在汽車後面的CIA雇員不是被灼熱的碎片割倒就是被飛濺的汽油濺了一身,變成火人狂叫着滿地亂跑亂滾,更加劇了現場的混亂……正如林鷗所說,這是一場大屠殺,一場針對CIA的大屠殺!
襲擊者是一位可怕的神槍手,彈無虛發,那些CIA雇員都成了他的靶子,一發子彈就是一條人命,轉眼之間,地上便多了二十多具屍體還有一堆傷員,血流滿地,還有好幾輛汽車被打爆,濃煙滾滾,火焰翻騰,那場面,隻能用“慘烈”來形容。雖說在美國,槍擊案是家常便飯,但是死傷如此慘重的槍擊案實屬少見,何況遭到槍擊的,還是CIA的總部!伏兵越看眉頭皺得越緊:“CIA的安保人員由始至終都沒有作出任何反應嗎?”
林鷹說:“他們當然作出了反應,有一小隊安保人員與槍手爆發了激烈交火。”
伏兵問:“結果呢?”
女兵拉了一下進度,果然,在畫面上,數名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利用建築物和綠化帶的掩護沖了上去,試圖逮住槍手,但是他們剛沖出綠化帶,馬上便有兩發子彈射了過來,兩名安保人員兇口中彈,倒了下去,前後間隔不到一點五秒。接着又是兩槍,又有兩名安保人員倒了下去。
中校說:“這一小隊安保人員全死了。不過他們的犧牲并沒有白費,由于他們的反擊,槍手放棄了繼續屠殺,悄然離開了。安保人員發現了槍手的狙擊位置,是在距離CIA總部大門約四百米的一棵大樹上,他們還撿到了幾枚彈殼,由此判斷,槍手所使用的,是一支經過改裝的AR-15步槍。”
會議大廳裡響起一片吸涼氣的聲音。AR-15在美國屬于大路貨,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一兩支。這是一種不管是精确度還是殺傷力都遠遜于M-16的民用步槍,美國槍擊案的寵兒,現在居然有人用這麼一支步槍在四百米距離接連射殺了二十多人,幾乎是一槍一命!由此幾乎可以斷定,那名槍手并不是那種心理受到嚴重刺激,铤而走險跑去報複社會的槍擊案制造者,他是神槍手中的神槍手,甚至可能是一名接受過極其嚴格的狙擊訓練的狙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