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琳娜喃喃自語：“做情報工作的那些混蛋都該死啊！他們交給我們的都是些什麼活見鬼的情報！”

　　蕭劍揚苦笑：“我很懷疑你們上級在決定出兵車臣之前到底有沒有認真做過情報工作……接下來怎麼辦？”

　　波琳娜說：“還能怎麼辦？繼續偵察！我有預感，這幫雜種藏起來的重火力絕對不止這麼一點！”

　　哈卡拉基地藏起來的重火力當然不止這麼一點，在下午四點半的時候，波琳娜又發現了一個重型迫擊炮陣地，那裡隐藏着四門120毫米迫擊炮，火力全開的話，足以在很短時間内向進攻的俄軍傾洩出冰雹般的炮彈，炸得俄軍血肉橫飛。到下午六點，天黑下來之後，蕭劍揚又通過紅外熱成像儀探測到基地西測一個隆起的土丘有明顯的熱源。他把紅外熱成像儀遞給波琳娜，波琳娜觀察片刻後作出判斷：“是地下工事的通風孔。我查過舊資料，這個基地有地下防空工事，供基地官兵在遭到空襲的時候躲避，不過……”她蹙起眉頭，“熱源這麼強烈，地下得躲着多少人？”

　　紅外熱成像儀能在黑夜中看到人，是因為隻要是活人就會有體溫，而體溫不管怎麼樣都高于氣溫的。大家都知道，室内人越多就越燥熱，這是因為人的體溫，人呼出的空氣，在不斷加熱室内的空氣，所以外面可能寒風呼嘯，但擠了幾十人的室内卻能熱到你額頭冒汗。現在這個通風孔也是一樣，躲在裡面的車臣叛軍人數多了，空氣就燥熱了，所以通風孔排出來的氣體溫度相當高，熱源相當強烈。

　　蕭劍揚說：“恐怕得藏了一百多了。”

　　波琳娜說：“這樣一來，據守這個基地的兵力就超過一個營了啊……虧上頭還讓我們拿一個傘兵營來進攻哈卡拉，成心把我們推上屠宰場麼？”她通過步話機呼叫旅部，将自己的發現一一上報，連幾個可疑的地方也報了上去，甯可錯殺也不錯放。

　　第56空降旅旅部的氣氛已經變得異常凝重，哈卡拉的敵軍實力如此強大，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面對這個刺猬般的要塞，全旅上下都有些忐忑――――這将是他們開戰以來打得最艱苦的一仗啊。旅長沉吟良久，搶過電台的話筒，說：“獵鷹，你就在距離哈卡拉基地一千米左右的地方，那裡的情況你最清楚，你說，這仗怎麼打？”

　　波琳娜不加思索，說：“首先，絕不能在夜間進攻，因為我們旅有太多新兵，對地形不熟，夜間進攻跟敵軍混戰，我們占不到絲毫便宜，隻會蒙受慘重的損失。”

　　旅長說：“這個我知道，你繼續說下去。”

　　波琳娜接着說：“第二，跟空軍、炮兵充份溝通協調，光靠一個傘兵旅想在短時間内拿下這樣一個要塞太困難了，我們必須借重空軍和炮兵的力量。”

　　旅長說：“這外我已經在做了，還有嗎？”

　　波琳娜說：“第三，絕不能在霧天進攻，甯可多等一天也不能在大霧天進攻！”

　　旅長一怔：“說說你的理由！”

　　大霧天進攻的好處就是可以利用大霧作隐蔽悄悄逼近，打敵軍一個措手不及，很多仗就是這樣打赢的。第56空降旅原本的作戰計劃正是等一個大霧天，在霧足夠大的時候發動進攻，一舉拿下哈卡拉，沒想到波琳娜這個最喜歡出其不意攻擊不備的特種兵居然強調絕不能在霧天進攻，這着實是令人好奇。

　　波琳娜說：“因為一到大霧天我們的激光制導炮彈就廢了！耐心等待，等到天氣晴朗再動手，多準備一些紅土地激光制導炮彈，我會為炮兵提供制導，在進攻的第一時間幹掉敵軍的炮兵和自行高射炮，盡量削弱敵軍的力量，然後再出動直升機部隊和裝甲部隊全力突擊……”

　　蕭劍揚壓低聲音說：“讓他們派一個空中管制小組過來。這麼大一個基地，光靠激光制導炮彈要打到什麼時候？還是上激光制導炸彈好些，最好是那種1500公斤甚至3000公斤級的重磅炸彈……”

　　波琳娜眼睛一亮：“對啊，炮擊的時候我們可以先往基地四周開炮，同時讓空軍投下一些輕型炸彈，把敵軍趕進防空洞裡，再由攻擊機投下重磅鑽地炸彈将他們一鍋端！”

　　蕭劍揚連連點頭：“對對對，敵軍在地面不好打，但是把他們趕進地下後卻好對付得很，鑽地炸彈不命中則已，一旦命中，整個工事的人都得死清光！如果能先将他們逼入地下工事，再由轟炸機投擲激光制導炸彈，那可省事多了。”

　　波琳娜激動地往他臉頰吧唧了一下：“你真是太聰明了，我愛死你了！”

　　旅長連連咳嗽：“咳咳，你們适可而止啊，在打仗呢！”

　　波琳娜又急又快的将蕭劍揚這個堪稱斷子絕孫的方案向旅長報告，并且鄭重其事的建議：空軍在投擲鑽地炸彈的時候最好選用燃料空氣炸彈，這種炸彈對地下工事有奇效！

　　旅長大喜，一疊聲的說：“波琳娜少尉，你簡直是我們旅的福星啊！行，就按你說的辦！”

　　事關重大，第56空降旅不敢怠慢，立即跟空軍和炮兵溝通，旅長更是拍着桌子咆哮着要求情報部門将哈卡拉軍事基地的圖紙交出來，尤其是防空工事的圖紙，一張都不能少，否則就别怪他翻臉不認人！

　　出人意料的是，面對這個有些蠻橫的家夥，情報部門、空軍、炮兵甚至内政部都出奇的配合，有求必應。你要圖紙是吧？我這裡有全套的，拿去！要空中管制小隊是吧？行，給你，隻要你能保證一個不少的還給我就行了！要重型迫擊炮要激光制導炮彈是吧？沒問題！240毫米迫擊炮要不要？拆樓的利器哦！空軍更是連夜派出一個小組拿着哈卡拉基地的圖紙跑到第56空降旅的旅部，熱情洋溢地跟第56空降旅的參謀們讨論着空中打擊方案……這他娘的也太不正常了，要知道打了這麼久，一直是步兵打步兵的，空軍打空軍的，炮兵**兵的，炮兵誤擊步兵，空軍誤炸炮兵，步兵誤擊空軍戰機這類烏龍事件時有發生，大家都憋了一肚子的火，彼此之間對立情緒很嚴重，現在居然這麼配合？

　　旅長大人的看法是：這幫貨是來分功勞的！

　　事實上也跟他猜想的一個鳥樣，空軍、炮兵、裝甲兵甚至内務部都是來分功勞的。這仗打得太憋屈了，天天死傷一大堆，不斷遭遇伏擊，不斷挨冷槍，俄軍就像在森林裡追逐野兔的大象，空有一身力氣沒處使，誰不惱火？現在哈卡拉方向居然發現了這麼好的戰機，按照第56空降旅的部署，躲在基地的那幾百叛軍隻怕一個都别想活着離開，一戰殲敵數百，這可是開戰以來未曾有過的大勝，這麼大一份戰功，誰不想分一點？

　　俄軍上下做夢都想打一場漂亮的仗來證明自己啊！

　　哈卡拉基地裡的叛軍做夢都沒想到，兩名特種兵一次冒險的偵察行動，将他們自認為萬無一失的秘密部署看得一清二楚，他們原本想将哈卡拉變成俄軍的屠宰場，現在自己卻變成了俄軍眼中的一塊肥肉，好幾夥人抄起刀叉惡狠狠的盯着這塊肥肉，準備将它大卸八塊！

　　自己的建議被接受了，波琳娜松了一口大氣，整個人都輕松下來，語調輕快地對蕭劍揚說：“還不錯，我們的旅長大人還聽得進建議，能遇上他，算是我這段時間裡碰到的唯一好運了。”

　　蕭劍揚也輕松了不少：“這樣一來，打這個基地的時候可以少死很多人了吧？”突然覺得她的話有點兒不對，皺着眉頭問：“怎麼，我不算你的好運呀？”

　　波琳娜嫣然一笑：“你是我的天使，我的阿波羅。”

　　蕭劍揚滿意了：“這還差不多。”

　　片刻，他喃喃說：“帕娃，其實……你才是我的天使，真正的天使。”

　　波琳娜心花怒放，抛給他一個媚眼：“那麼，我的阿波羅，想不想在這雪地裡與你的天使來一次浪漫的親密接觸？”

　　蕭劍揚吓了一大跳：“你可别亂來，在戰場上呢！”

　　波琳娜翻了個白眼：“哼，膽小鬼！”

　　蕭劍揚隻能苦笑了。膽小鬼就膽小鬼吧，總比被人送去見閻王強。雖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但他對做鬼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嘛……

　　波琳娜氣咻咻的鼓着臉不理他了，嗯，熱戀中的女孩子是不能拒絕的，拒絕她的後果是十分嚴重的，請牢牢記住這一點。蕭劍揚又好氣又好笑，也不理她，繼續觀察哈卡拉基地。

　　别說，還真讓他有新的發現了：一支小小的車隊繞過俄軍的封鎖線，開進了哈卡拉基地。顯然，車臣叛軍正在向哈卡拉基地增兵，他們非常重視這個基地，俄軍在調兵遣将準備大打出手，他們也坐不住了，開始增兵了。

　　隻是他們并不知道，他們正在将自己的軍隊一支支的送到俄軍的砧闆上，任由俄軍碎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