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心中一凜,自己出的可是殺招,不是指點小輩,她竟還是若無其事的模樣。
是她深不可測,還是――
老頭的目光落在夜溪手中大錘子上,磨盤大的錘子頭黑黝黝,跟他的主人一樣的詭異。
不對――
老頭眼睛一眯,神識往夜溪身上探去,竟什麼都看不出來。
“你是魔族?”
哈?
吓了周圍弟子一跳。
夜溪是魔族?難道――真是?怪不得這麼厲害,不是說魔族個個皮糙肉厚防法術?
夜溪将大錘子舉過頭頂,舞得螺旋槳一樣,不發一言,眼神卻張狂:廢話真多。
老頭生氣,伸出右手,半空中突然出現一隻大手掌,靈力凝實而成,罩着夜溪兜頭蓋去。
這一掌,用了八分力。
夜溪正要将錘頭變成鑽子呢,感覺到空氣中的能量異動,沒立即動作。
隻見一隻比老頭的靈力手掌小了一多半的手掌突然出現在夜溪頭上,朝上拍去。
轟――
兩掌對擊,轟然巨響,巨大的靈力胡亂沖撞,不少弟子被震得吐血昏死過去。
“月遙!”
一道淺金色的窈窕身影出現在場中,将夜溪四人護在身後。
清冷的女聲猶似月下湖水:“怎麼?”
“你敢擋我!”
“嗤!當隻有你有小崽子?”月遙慢慢整理着暗花透繡的層層衣袖,漫不經心的優雅:“要玩大家一起玩喽。”
那語氣,絲毫沒把老頭放在眼裡。
感受到蕭寶寶的僵硬,夜溪偷問:“這女的誰呀?”
蕭寶寶:“師傅的師傅。”
空空輕輕啊了聲。
夜溪:“你沒見過?”
空空:“我連聽都沒聽過。”
蕭寶寶:“我也隻是知道師尊她老人家的名号。”
夜溪點頭:“看來師傅跟她的師傅有什麼不可明說的故事啊。”
三隻贊同點頭。
月遙真人:果然是紅線的徒弟,永遠的不在狀況,這個時候竟然還八!
“師傅過來了。”
四人望去,不由撫額,隻見他家師傅竟穿了戰衣。
紅線真人對着老頭那是十二分的警戒,站到自家師傅身邊,眼神卻不由瞟向四個小崽子。
又是生氣又是心疼,這才回宗裡有一刻鐘嗎?
月遙:“還不見過你師叔。”
紅線真人一默,老實施禮:“紅線見過宏鳴師叔。”
宏鳴冷冷道:“我可不敢受一個收魔族為徒的不知好歹的人的禮。”
師徒倆一愣,什麼意思?
紅線真人突然想起,側頭一看,看見她小徒弟手裡的大錘。
也是醉了,那麼大一隻。
“宏鳴師叔誤會了,這法寶出自門裡器堂樸長老之手,我徒兒帶去滅魔城殺魔,因緣際會竟成了魔寶。”提醒一下,我徒弟可是給師門立了殺魔大功的。
“是嗎?”宏鳴皺眉:“可她能驅使魔寶。”
“她隻是一身蠻力,哪裡來的魔元呀。”
宏鳴一怔,方才,那丫頭是沒露出魔元來。
紅線真人追了句:“宗主也是知道的。”
宏鳴不禁點頭,若是宗主知道,那便沒問題了。那個孩子眼裡可不容沙。
月遙開口:“為何要殺我徒兒的徒兒?”
宏鳴頓時紅了眼:“你看我的關門弟子!”
原來原崇是化神的關門弟子呀,怪不得這麼橫。
月遙眼皮一垂又一掀:“沒死呀。”
宏鳴氣怒:“可他的本命法寶被毀了!”
月遙:“哦。”
輕輕一個哦,沒了下文。
氣得宏鳴跳腳,眼見又是一場大戰。
紅線真人忙問蕭寶寶:“怎麼回事?”
她知道四人來這邊,感受到化神的威壓從這裡傳來時,眼皮跳個不停,預感一定是某人又捅了簍子。忙拿出師傅留給她的玉佩,也不想她師傅這會兒有沒有閉關,慘叫一聲――師傅救命!
然後披上自己最結實的戰衣,拿上最厲害的法寶,匆匆而來。
幸好月遙正閑着沒事,還以為自己徒弟要死了,瞬間就出現在内門有化神氣息的地方,想也不想,接了宏鳴那一掌,才來得及看發生了何事。
一眼看見蕭寶寶和空空,就清楚了身份,話說她那個傻徒弟看望她時沒少誇這兩個徒弟。至于夜溪和金鋒,紅線真人還沒來得及彙報。
化神修士不是那麼好見的。
再一眼看到地上的原崇,啥都明白了。
這會兒聽見才不過毀了本命法寶,算個什麼事兒。
蕭寶寶聽得師傅問,忙站出來,以極其客觀公正的語氣把方才的事情一一到來,一直說到紅線真人趕來。
聽完,紅線真人立即喊起來:“我們沒有錯呀。是原崇先下的殺手。”
宏鳴氣道:“若不是這個女娃說話太難聽――”
夜溪立即道:“怪我咯?誰讓他從頭到尾全是白,不是戴孝是什麼?我又不認識他,更不認識你,問一問又怎樣?大家都是同門,還不能出口調侃了?”
宏鳴大怒:“你張口閉口咒老夫死,我徒兒能忍才怪!”
夜溪:“我才沒咒你,要是我咒你你就死,我幹脆當閻王爺去好了。”
蕭寶寶:“不是我說,弟子早多少年就跟他講,穿得喜慶點兒穿得喜慶點兒,要不是他不聽勸,哪裡來的今日的誤會。”
空空:“就是嘛,為難女孩子算什麼本事嘛。”
金鋒:“他本來就沒本事,不然本命法寶能壞?”
月遙就那樣看着紅線真人,呵呵,這都是你徒弟?
紅線真人額頭直冒汗:“不然,宏鳴師叔,你看,我們隻是出于自保,大家都是同門,這事兒我們就不追究了,至于原崇嗎――我這個當師姐的送他幾身衣裳?年紀輕輕,穿些紅紅綠綠的好。”
月遙一臉的不敢相信,仔細看她徒弟神情,她還真是在真心的賠罪――賠罪是這麼賠的嗎?這麼多年還沒長進。
果然,對面宏鳴氣得臉色漲紅:“你們是在消遣老夫?”
四個小崽子齊齊翻白眼。
月遙開口:“好了,不過是個本命法寶,再煉制就是了。”
“你說的輕松!崇兒因此損失的修為呢?”
月遙:“再修行呗。”
宏鳴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說話清楚:“以下犯上,這個女娃的命今日我要定了!”
月遙的漫不經心瞬間變得淩厲凜然:“你敢!”
宏鳴不再說話,卻是袖中飛出一隻青銅色圓環漲到小屋子一般大撞向夜溪。
月遙迅速從頭上拔下一根簪,迎擊上前,愣是憑着三寸長的小小身軀扛住了圓環。
看得夜溪那個愁哦,不用奢想,她根本沒法跟這些高階修士硬碰硬。人家不用站出來,隻指揮着層出不窮的法寶就能把她累死。
難道自己這輩子就是個偷襲的命了?
夜溪一歎,捂着嘴巴問蕭寶寶:“我用神識偷襲,弄死宏鳴?”
蕭寶寶一吓:“你可别動手。”擠擠眼:“放心,打不起來。”
為什麼?
一道暴喝聲憑空炸響:“你們倆是太閑了嗎?都給我滾回去!”
衆人紛紛擡頭望過去,隻見半空中頭頂上方,一隻銀灰色巨獸冷冷瞧着宏鳴和月遙。
夜溪啊了聲:“妖怪成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