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出來見竹子,面色陰郁,與他說了老鬼的話。
竹子附和:“是要防着些,防他們狗急跳牆。”
夜溪無力的擺擺手:“别給我臉上貼金了,月神輕易動用幾十輪太陰炸黃泉,捏碎一個仙界對人家來說還不玩似的,說狗急跳牆擡舉我了。”
竹子:“正是擡舉你,有沒有開心點?”
“...我謝謝你啊。”
竹子不等她問便給了她解決辦法:“收它做你的私人界,你可以将它收進你的神魂裡。一勞永逸。”
夜溪悚然,并不想這樣,她已經有世界了,雖然那個世界還是雛形,鬼都――好吧,隻有鬼差,但那是真正屬于自己的,一個外來的,哪怕是感念自己的倉禹,并不容易接受。
再說其中的生靈,這麼多年過去了,誰還知道夜師姐是哪個啊。
“還有一個法子,把那裡變成冥界。”
夜溪甚是無語的看着他,呵呵,讓我去對全倉禹的生靈講:殺你是為了保護你。我腦子像有坑嗎?
“風水輪流轉,如今是陰冥正得勢。”
“不好不好,再換一個。”
“收了你不願,改了你也不想,那就隻有一個辦法了――”
“說。”
“讓倉禹與你為敵,那些人自然不會找它麻煩。”
“...你是被什麼鬼附身了吧?”夜溪頭痛的按壓額頭,若竹子敢說故意逗她樂,她定呵呵他一臉:“以倉禹與我的淵源,它投降,他們能信?還是捏爆的下場。”
竹子扯扯嘴角:“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夜溪認真盯着他,半天,确認了:“我感受到了你身上濃濃的惡意。說吧,倉禹怎麼得罪你了?”
竹子:“沒,我隻想知道現下滅一界會給他們記多少罪孽。”
“...真被惡鬼附身了。”
竹子隻是玩笑,雖然他的玩笑曆來讓夜溪笑不出來,玩笑過後,還是給了認真可行的建議的。
“掌天道?”夜溪不由喊出來,變了調兒,指着自己鼻子:“我去當天道?我,我我――閑得呢。”
“不好玩嗎?曾經天道群不是追着你劈?現在你有機會混進去,跟老朋友面對面交談,是不是很渴望?”
夜溪心情複雜,别說,真有那麼一點點期待,吓死它們...
竹子繼續道:“又不是篡奪,隻是暫時性的,以倉禹天道對你的孺慕之心,它一定願意。”
孺慕...莫名,夜溪好似又見到一個胖娃娃。
“你執掌天道後,就能激發我給你的關于界的傳承,你可以以界為基準點設大陣。你不允許,誰也進不去。有人攻擊,你第一時間知道并能趕到。再沒有比這更讓你放心的法子了吧。”
夜溪來回考慮好幾遭,仍是猶豫:“這樣對倉禹有沒有影響?”
“你怎麼不問對你有沒有影響?”竹子不滿看着自家蠢徒弟。
夜溪道:“能有什麼不好的影響?我看他們争着搶着做代掌天道。”
“那是他們需要增加資質好成神,你已經是神了,你去代掌個小仙界的天道,是屈尊降貴。”
“自家的界有什麼好計較。”夜溪不以為意:“你說怎麼做吧。”
“你下去,放空身心,與天道溝通,商量好了它認你為主就行。”見她張口不待她問先回答:“暫時性的。”
手掌貼上她額頭,小宇宙裡多出一張水紋般的契符來,夜溪仔細看過,隐約看明白,是合約性質,隻要一方不同意便可結束。
竹子:“你去吧,我去找老鬼。”
夜溪看他一眼,沒問他聊啥,兩個老男人了,聊的能是什麼有意思的話題?八成是怎麼弄死哪個神。
夜溪便自己去了倉禹,浮在萬米高空,放空大腦,專注的想:天道,天道,天道...
‘我在...’
頭皮一麻,小奶音,果然...
‘你多久才能長大成人?’
‘很久很久很久...’
‘...我有個契約,你看着要不要簽。’
“簽,簽,簽...”
夜溪:...還沒看呢。
小天道不好意思道了句:‘你再不來,我快撐不住了...’
夜溪立即炸了毛,放出契約,小天道幾乎是迫不及待輸入自己的氣息,壓力一轉移,舒服的一聲...哭了出來...
夜溪沒覺得煩,隻覺得心疼,簽了契約,化身天道,她才知道小天道承受了什麼。
阻攔那些天上來客時承受他們的攻擊便罷了,那些不要臉的見被天道排斥竟使了陰招。
界蟲!
她曾經在一廢界挖出來的玩意兒,專吃界心,界心沒了界當然死得不能更透氣。
雖然用雷電烤焦後味道很好,但不能忽視這玩意兒不是好東西。
而那些陰險的家夥自己進不來倉禹卻将界蟲塞了進來,界心附近,還有界壁上,數百條界蟲在啃啊啃。
幸好這些界蟲個頭并不大,但想想一個人皮膚上血肉裡同時有螞蟻在啃爬...小天道表示它真的再承受不住這種既癢又痛了。
它還是個孩子,嗚嗚。
夜溪狠狠咒罵着,不同于小天道的不能自醫,她身手靈活又有神的能力,一抓一個準,很快将幾百條界蟲抓起幹淨。
一數,好嘛,四百四十四,這是詛咒自己去死死死啊。
當即殺意肆虐,幸好這裡是高空,幾道龍卷風晃了圈就回了來,連下頭的雲都沒弄亂。
神魂深處,某部分傳承激活,夜溪死闆着臉努力讓自己維持住肅穆的模樣,雙手結出古怪的印,一道道銀色的光線一閃而逝,奔向不同的方向,等到完全将倉禹界罩住,結出一層薄薄的亮銀色霧氣。
“你乖乖看家,不會再有事。”
倉禹被破,除非她死。
夜溪抓着裝着那四百四十四隻界蟲的十方囚牢,去找老鬼。
“這玩意兒誰放的?”
小天道還是個孩子,簡單的話都說不了幾句,他也不認識上頭下來的人。按說打聽消息最好找茶爺,但誰知道那一腳下去茶爺這會兒在哪兒醒沒醒呢,老鬼肯定知道。
老鬼眉毛一揚:“哎喲,這麼快就來了。嘿,這麼多,還真看得起咱大兒砸。來來來,界蟲這玩意兒我也能吃,烤兩條吃了再說。”
夜溪将十方囚牢丢給他,進來才知道,這蟲子竟能在地府存活,不過卷成一團似是休眠了,也不知是不是鬼氣讓它們呼吸不來。
老鬼:“咋?你去找他們算賬?”
夜溪臉罩寒霜:“正有此打算。”
“呵,這麼多界蟲,能一次拿出這麼多界蟲來,背後還不知養了多少呢。其心可誅。”
老鬼卻表情淡淡:“哦,這個啊,界蟲這東西端看怎麼用了,若是将死之界,界心喂給界蟲,界蟲吃下,是有幾率生出界石來的。而界石,能産出界心。”
夜溪冷笑:“被吃了界心,界裡的衆生呢?少活多少代吧。”
将死将死,界之将死,起碼也要個千把萬年。
凡人能繁衍多少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