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轉回王子燎。
他大咧咧一笑:“沒事兒,哪有那麼容易死,是失血多了些,不過已經補回來了。”
夜溪豈能相信:“要多久你才能恢複?”
王子燎聳聳肩,輕松道:“三年五載就好了。”
三五年,對鲛族來說,很不必放在眼裡。便是三五一十五年,也隻是區區彈指間。
夜溪隻看着他不說話。
很快,王子燎就頂不住她那洞悉的雪亮眼神。
“好吧,我說我說。”
王子燎沒撒謊,他是修養個三五年就補回來了,但這裡頭還有别的事兒。他自己一身血險些流幹,吓壞了鲛王。鲛王把自己的血度給他一半,又有祭司和十大長老同時為父子倆護法運功,還用了好大一塊海之乳的玉髓,才把王子燎的小命給拉回來。
鲛王去閉關了。
王子燎讓夜溪不要擔憂。
“本來就是我們自願的,而且,”王子燎笑得不好意思:“我們也是有求于你的。”
這人,這些鲛人,太實誠了。
夜溪道:“以後有事隻管說一聲。”
王子燎立即響亮應下,心裡松了口氣,想,有夜溪這句話,總算能給大祭司一個交待了,自己耳根子也能清靜了。
誰知,事後大祭司聽了,恨鐵不成鋼:“你就沒讓她發個心魔誓?”
大祭司就怕極了兩條腿的玩意兒,一個個兩面三刀的。
王子燎問夜溪魔泉的事情。
“就在魔域裡一個叫墜落死境的地方。”夜溪沒想給魔泉遮掩:“不過,那裡是魔族的禁地,裡頭空間疊空間,到了魔泉那裡,已經脫離了倉禹界了。”
王子燎竟向往不已:“脫離倉禹界了呀…”
夜溪道:“你們海族地盤更大,總也有這些秘境洞府小空間之類。”
王子燎搖頭:“倉禹界才不會讓我們鲛族脫離了去。”
夜溪問:“你們鲛族發生過什麼?”
“你現在太弱,以後再說吧。你還是跟我說說魔泉吧。”
夜溪撇嘴,便将那些經曆摘去自己晶核一事全說了來,她對王子燎的說法換成了自己主修神識。
王子燎聽得津津有味:“若是我也能四處遊曆就好了。”
夜溪笑:“大海比陸地要廣闊的好不好,聽說海域沒有盡頭?”
王子燎哼了聲:“不是沒有盡頭,是——算了,說了你也不懂,你說魔泉消失了?”
“是呀。小空間崩塌了,不知道它跑到哪裡去了。”
“唉,我還想比比它和海之乳到底誰厲害呢。”王子燎一臉遺憾,無恥鼠輩不敢正面迎敵竟然逃跑?的嘚瑟。
夜溪無語:“這有什麼難。吞天這裡存了好些。”
“吞天?”
吞天哼哼了聲。
王子燎:“啊,你叫吞天呀,你就是那隻大鼎的器靈呀?”
吞天此刻理解了火寶,實在王子燎這人說話和臉色讓人喜歡不起來。
“嗯。”吞天闆着小臉道:“我收着魔泉的水,你想要就給你。”
王子燎早心癢癢魔泉與海之乳究竟哪個強,聽了也不覺吞天小臉礙眼,笑呵呵謝了又謝。
反倒讓吞天覺得自己跟個孩子計較失了大氣。
沒有了性命之憂,兩人談得很盡興,夜溪也間接套了不少鲛族消息出來。
斷了聯系,夜溪若有所思:“原來鲛族竟然是女多男少?”
方才與王子燎聊天,說起他那邊的趣事,夜溪聽到鲛王隻他一個血脈,十大長老那裡卻是家家都有女兒,還不少。
吞天道:“女多男少,男多女少,都是陰陽不調,不利于後嗣延續啊。”
無歸接着道:“這種手段不少見,很多種族就是這樣慢慢消失的。”
“手段?”夜溪吃驚:“這是人為的?鲛族被人算計了?”
“不是跟你說了,鲛族被詛咒了嘛。”
夜溪不能想象:“連後代子孫的性别都能控制?”
“這算什麼?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多了去。金鋒的娘那個事,你以為他們說的掠奪金鋒氣運是假?也就金鋒遇到了你,被你硬生生劫了命數。”無歸道:“這明顯是有人與鲛族有仇,詛咒他們上不了岸,男女失調,慢慢滅族呢。”
夜溪哇了聲,原來自己竟無意間改了金鋒的命運?
吞天又道:“這樣的大手筆,可不是倉禹界的修士能做到的。”
夜溪指指天。
兩隻點頭。
火寶腦子又漿糊了。
無歸點着腦袋道:“看來鲛族求你的事,八成是要破他們的詛咒。”
夜溪忽然道:“你該不是現在才想明白這些吧?”
無歸也無奈:“我這腦子裡不是斷斷續續才能知道些東西嘛。”
夜溪一歎,好在,無歸清楚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破就破,反正咱們要出倉禹界的,到時候順手幫忙就好了。”
怎麼可能隻是像殺萬重憎那樣一般順手,如果無法順道,夜溪必然是要專程跑一趟的。
但她甘願,欠了人家的嘛。
“好了,我們回滅魔城。”
夜溪微笑,也不知道師傅師兄和空空金鋒他們怎麼樣了。
很不怎麼樣。
蕭寶寶才鞏固了修為出關,紅線真人總算能放下半口氣,才放下又提起,實在滅魔城情勢不是很好。
若不是雙方有心保存高階實力,早不知死了多少人。饒是如此,魔族那裡也損失了兩個魔王,人族這裡死了三個化神。算上夜溪弄死的那個魔王,兩邊算是打平了。元嬰和魔帥以下,死傷弟子無數。
原本,這場戰鬥是魔修發起的,說起來,跟夜溪也有些關系,就是魔宮的赤眉老魔,要給涿辛報仇,舍不得自己的命,架火挑撥的。而且,按慣例,時間點兒也差不多到了兩邊大戰一場的時候。竟真的打起來了。
但當時,魔族是沒多少心思的,魔修也是人,人跟人打架,咱就不摻和了。除了寥寥幾個魔族,大部分魔族是沒有動作的。
當初夜溪在黑樹林遇到那一個魔王,也不過是心血來潮來這裡撿便宜的,在魔族沒什麼大背景。不然他死了,他家族有人早來卷土報仇了。
就像萬重家一樣。
說到萬重家,又是夜溪惹出來的。
不是萬重憎死亡失蹤,萬重家抓不到兇,連個屍首都找不出來,也不會這麼一股子憋氣全朝滅魔城發。
尤其是别的貴族都在暗搓搓嘲笑萬重家族時,他們更指望在人族頭上出口氣重拾威嚴。
然後,有萬重家族的生力軍坐鎮,兩邊的戰事就大發了。
說句不好聽的,要不是夜溪那個小混蛋還在魔域晃蕩,紅線真人早想帶着空空和金鋒回自家山頭了。當然,按宗裡安排的輪班制,他們也該回去了。
但為了夜溪,三人是一步都不肯回。
感動的不明真相的弟子們眼淚巴巴的。
這一日,又是一場厮殺。
水真真追着一個魔将,往黑樹林深處而去。其他人被魔族糾纏着,竟一時沒注意到。
一道高大壯碩的身影攔住了水真真的路。
頭上長角的魔族青年貴氣英俊,眸子火熱。
“真真,你考慮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