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家族地在一派青山綠水中。水繞山,山鎖水,水中又有山。
前來做客的修士們被安置在外圍的山上,隔着一帶水,内山上刮過來的風都是香的,各種食物的香氣,吸入一口,别樣的神曠心怡。
那種香氣絕不是凡間的食物或是十大門派的夥食能比的,當下十個修士有九個半的肚子在咕噜,哪怕他們全已辟谷。
金鋒眼放綠光:“吃,吃,吃…”
廚家待客的弟子們笑道:“兩日後進行大典,在這期間,家族子弟會在外山各處進行廚藝展示,歡迎各位品嘗遊玩。”
包吃包玩包住宿,必須的五星好評。
分了院子,四人便迫不及待沖出去了,首站便是他們來時看到的湖邊。
那裡一串的燒烤攤子,肉菜香氣升騰,湖裡的魚都被吸引來,露出水面的頭一點一點,然後被人捉住,下一刻變成烤魚。
與他們沖出去的還有别的許多修士,不過别人的步伐略矜持。
四人奔着香氣最濃的攤子去的,竟也沒人跟他們擠。
後頭修士罵一聲吃貨又鄙夷一聲沒眼光。
廚家特殊在哪兒?不是在食物味道,而是在食物裡充盈的靈氣。
加工食材誰都會,可提純靈氣剔除雜質,甚至增加靈氣可不是誰都會的。相傳,廚家老祖廚女,能把一塊白菜幫子烹饪出玉髓的功效來。
不是把所有白菜的靈氣彙聚到一塊幫子裡,而是引天地精純靈氣注入食材,加工成能直接被丹田吸收的靈力。
想想,這豈不是說廚女能将玉髓當瓜子磕?不怪其入道晚修為卻恐怖的往上漲。
不過,廚家後代子孫再未出過廚女一般的天才。
吞天:“也不想想仙魔大戰前的靈氣濃度。”
夜溪一邊聽着,一邊往大玉盤裡撸串,就在人家攤子前,人家烤完一串,她撸一串,旁邊木桶裡的木頭簽子很快積滿,後頭打下手的下人立即換了隻空的大木桶。
夜溪端起超過她頭高的食物沖着攤子後頭的廚師一笑,那廚師也笑,顯然很喜歡自己的食物如此被食客喜歡。
兄妹四人,一人守着一個攤子,同樣壘得高高的食物盤子往桌子上一放,沒少被同行修士嗤笑粗魯。
夜溪身子擋着,埋首在食物堆中,上邊自己吃,裡頭是無歸吞天狂吃。
好吃,真好吃。
空空如法炮制,帶着火寶一起吃。
金鋒不用别人幫忙,食物一進到肚子,立即被消化掉,他反而是吃得最快一個。
隻蕭寶寶有心無力,不如三人天生或後天的胃口大。
悄悄側身,對夜溪道:“讓吞天跟着我呀。”
夜溪還沒說話,無歸枝條一抽,就把吞天給抽了過去。
吞天瞪了眼,狠狠紮在蕭寶寶食物盤子裡。
蕭寶寶笑起來,跟吞天打商量:“你的鼎裡很大吧?”
吞天:“幹嘛?”
“這麼多食物不吃白不吃,打包回去慢慢吃。”
吞天一頓,白吃還要打包,無良食客。
“行。”
蕭寶寶樂了,來回在不同攤子上把所有燒烤種類都湊齊了。幸虧來吃的修士多,大家擠來擠去也沒人多留意他。
隻是吞天覺得不是個味兒,想自己是一隻煉丹鼎,不說能煉藥材,連天都煉得,可跟着夜溪之後都幹了啥?幫她煉制藥劑還算與本行相關,可就那幾天除外呢?肚子裡都裝了啥?點靈草,海之乳,毒液,魔泉,嗯,還裝過夜溪。
所以,是什麼樣的運道,他今天要裝一肚子熟食?
蕭寶寶:“食補食補,食物也是另一種丹藥嘛。”
品嘗過湖邊燒烤攤,四人沿着山路往上走。從下而上,廚家人的食物準備很分明――水裡遊的,地上跑的,天上飛的,三個大層次。
“我去,魔香豬?”夜溪驚了。
那一隻隻堪堪尺長的小烤豬,不是魔香豬是什麼?
“連魔族的食材都有?”
烤魔香豬的廚師探個頭過來:“這位姑娘好眼力,正是魔香豬,不過這裡頭魔氣已經去盡,注入了靈力。”
夜溪嘴角一跳:“抽了魔氣沖靈力,你們怎麼不直接用靈獸?”
廚師笑笑:“這是我們的廚道。而且,魔香豬的味道可不是别的靈獸能替代的。”
夜溪想想:“也是。給我來一隻。”
廚師從火架上取了一隻,用一隻大葉子托着給夜溪:“溫度剛好入嘴,要不要給姑娘片成片?”
“不用。”
夜溪低頭在豬身上咬了一口,果然,入口滿嘴噴香,醇厚香濃。
竟有些心酸,想當初,自己沖了多少次豬圈,殺了多少頭魔香豬,離開絕修城時,竟一口烤肉都沒吃過。因為魔香豬死了不好吃,她也沒能帶走個一二頭,兜兜轉轉,竟在修真界裡吃上了這一口。
廚師問:“好吃嗎?”
夜溪:“好吃。”
才待要問怎麼個好吃法,客人覺得有什麼需要改進,就見帶着面具的文靜小姑娘一個埋首,再擡頭,魔香豬隻剩了半副骨架,烤焦的小骨頭都沒剩。
“再來一隻。”
廚師張了張嘴,轉身去摘。
蕭寶寶金鋒和空空自然不甘落後,不過兄弟倆與夜溪一樣抱着啃,空空卻請廚師片了才吃。
廚師看看夜溪,再看看空空,想,論吃相,玉色面具的姑娘很優雅,可暗色面具的姑娘也很斯文。
整圈外山都是露天餐廳,場地很足,因此,一個食物攤子分到的地方很寬敞,也是為了客人從這家走到那家正好消食空空肚子。
離開魔香豬攤子,蕭寶寶看眼金鋒纏着寬腰封的小腰,仍舊癟癟的,不由抱怨夜溪:“若是你有我能用的藥劑,這一趟我一定不會抱憾而歸。”
生怕自己吃少了。
夜溪哈哈笑:“你怎麼知道我沒有?”
蕭寶寶眼一亮:“有?快給我用。”
夜溪聳肩:“現在沒有。”
蕭寶寶:“...”
空空笑道:“師兄,便是現在給你用了,淬體之後還要吸納靈氣鞏固,至少要一天半的時間,這裡的宴席也就結束了。”
蕭寶寶苦惱:“我早該想到的,哎呀呀,錯過好些白食。”
夜溪:“帶着不就成了?”
“也隻能如此了,唉,可惜了不能吃到最新鮮的。”
珠子裡的焰離:這人絕對跟他沒關系。
吃吃喝喝一整天,衆人才意猶未盡回到各自院房。
要夜溪說,該吃宵夜了嘛。
可廚家有自己的作息世間,入夜就收攤了。
所有人期待着第二天的美食,廚家人說了,絕不重複,并保證第二天的食物比第一天的食物更好吃更豐富。我的天,這真是他們這輩子睡得最有期待的一個晚上。
半夜,平躺在床上的夜溪忽然睜開眼,眼神清明,沒有絲毫睡意。
廢話,喪屍需要睡覺嗎?
一個翻身起來,夜溪抓了抓頭,還是從窗戶翻了出去幽靈似的晃蕩。
空氣中一絲特别的味道勾着她往前走。
特别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