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在十方囚牢裡不甘的吼,被刎封了嘴。
“打不過就閉嘴,省省力氣吧,趕緊長本事啊,有本事了才護得住自己要護的人。”刎毫不客氣的捅刀子:“打得過夜溪嗎還說保護她,嗤。”
“說吧,需要我做什麼?”夜溪大大方方,早有預料。
竹子沉默半天。
夜溪輕笑:“要我的命吧。”
竹子不忍看她。
夜溪又笑了下:“沒什麼的。”
竹子火嗡一下拱起來:“有什麼是你覺得有什麼的?”
夜溪:“回家。”
竹子又滅了火。
夜溪:“分個我出來不就得了。”
竹子歎氣:“你覺得你分得出來?”
她跟神族又不一樣,神族分出的分身能長長久久的活成獨立的神,但她呢?
“試試才知道。”夜溪如此道,實則她也沒多少自信。
她摳晶核,猶豫:“晶核就是我的神魂,用晶核塑體,再種些神識進去就可以了吧?”
就因為她根本沒有具體的神魂,這要怎麼操作?
夜溪不免抱怨:“早說啊,我早研究這個了。”
竹子按住她的手,臉上真真切切的痛。
夜溪沉默下來,輕聲:“我一定要死的對不對?”
想也知道了,神界宇宙要長久的太平就要将入侵的病毒完全驅除幹淨,不惜自毀――這一點天饬已經以身作則,悲哀的是,為抗病毒出力的她,到最後也屬于入侵的病毒一列,連個抗體都不是。
夜溪想了想,沒想多少就同意了。
“還是我賺了。當年我跳進裂縫,沒想着活的。來到這裡之後,我遇到互相關心互相喜愛的小夥伴,還有關愛我的長輩們,還活了...”夜溪掐着手指頭算:“二百多萬年了吧,我得到的不是曾經的我能想象的。我很知足。”
“相當于我投胎轉世又活了一回。”夜溪輕松的笑着:“活得風光快活,肆意潇灑,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人生。”
“我願意選擇作為一位英雄而終結。”
“這是最好的結局。”
夜溪微笑着,不甘嗎?當然有。但――如果神界之劫非自己不可的話,不管是出于責任還是情感,她都不會逃避。
一走了之?即便找回母星又怎樣?這裡呢?這裡的人呢?她的無歸,她的吞天火寶,她的寶寶空空...
不能舍棄。
夜溪輕輕呼出一口氣,況且,回母星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當年自己放棄了母星,已經沒有資格再回頭。
想到這,心底泛起一層苦澀,又升起幾分釋然。
放下吧。
竹子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她,低低的聲音在她耳邊震動。
“你真――師傅去陪你。”
夜溪一個激靈,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别,别這樣說,搞得咱倆有啥似的。
忽然想起什麼,仰頭,星星眼。
“我都要死了,你把你的真容給我看看呗。”
竹子:“...我覺得你死不了。”
就這無厘頭,且有得活呢。
夜溪呵呵一聲,推開他,攤手:“我要怎麼做?”
說到這個,竹子又沉了臉:“他不告訴我,防着我呢。”
夜溪道:“咱倆這關系,換我也防着你啊。”
竹子:“...”
這究竟是誰徒弟這究竟是誰要送命啊!
兩人回去,第一時間發現不對。
竹子問他們:“出什麼事了?”
幾人也呆愣着呢。
蒙田向後看了眼:“戰場上所有神族,全被送走了。那位出的手。”
獬豸族長:“就剩咱們幾個了。”
老鬼:“太快了。”
刎:“一個個流星一樣,嗖一下,飛出去劃走了。”對夜溪道:“你們沒看見?你們女孩子不是最愛看什麼流星雨?比那個還好看。”
夜溪想象了一下,戰場神族可不少,百萬大軍,全下成一場流星雨,那還真是壯觀。
可惜,他們沒看見。
難道故意躲着她呢?
沒必要吧。
獬豸族長擡手收了十方囚牢,裡頭四隻撲上來,攔在夜溪身前對竹子怒目而視。
為什麼是四隻?
因為他們意識到分身沒個屁用,還不如不分。收了起來。
竹子接下他們的熊熊怒火,忽然一笑,略邪氣。
四人心中警鈴大震。
就聽竹子開口涼涼:“你們跟不過去的。”
什麼?
四人震驚。
夜溪也驚了下,旋即想,是哦,我自己都過不去。
竹子殘酷道:“你們是神界生養的,離不開此方宇宙,一步都不行。”
四人一呆。
無歸:“可明明――”
“你與她的關系會被強行拆離。”
蕭寶寶:“可空間世界――”
“那是她自己的,是此方與她的饋贈。你們不是。”再殘酷一句:“認主也沒用。你們等級太高,過不去的。”
鳳屠:“可小石頭――”
“那就是個化不了形的死物,連個人都不算。”
死物小石頭:...
明禅:“不對,上次――”
“因為離着近,稍微一遠,你們就――嘭――”
蕭寶寶懷疑:“真的假的?”
竹子不加思考:“用新神界發誓。”
蕭寶寶盯着他的眼睛:“用新神界的存亡和三界生靈之性命發誓,你說的是真的?”
竹子輕呵,點頭。
本來他說的就是真的,确實也是才知道,那位說的。
外來的東西不會留下,自家的東西也不會流出,以免再生禍端。
至于說夜溪身上的東西――不重要,重要的是夜溪。
四隻頹。
夜溪挨個摸頭:“沒關系,我自己可以的。”
在明禅頭上多摸一把,别說,這觸感。
竹子垂下眼,不讓人看到他眼底的明明滅滅,他的憨徒弟,這個時候了還惦記着别人。
早知道,不收她了,最好不相識。
安慰完,夜溪轉身面對他們:“什麼意思?清場是要做什麼?”
大佬們也不知道哇,隻能等那位指示。
幾乎是一秒之後,那位降臨,衆人終于看到他的模樣。
收斂周身強盛的白光,但整個人仍在發着光,依稀看到裡頭的半人半魚,異常高大,俯瞰他們,壓迫力從上降下,衆人均覺得透不過氣來。
夜溪:...有頭發,也沒老掉牙,呸――不過長得好像很一般,隻能說不難看,是不是假冒的?見過的鲛人就沒這麼――醜的。
四隻:一看就獨裁!讨厭!
五隻:莫名有些失望是怎麼回事?
鲛族老祖當然能看得穿他們的心思但懶得看,沒必要。
開口,形容不出的聲音。
“今日之劫,前人早有預料。”
他頓了下,沒人接話茬。
夜溪心道你要我命,老子沒罵你就是給你臉。
四隻自然是感覺不對,緊盯着呢。
而五大佬,除了竹子,其他四人也感覺到什麼,輕易不開口。
因此,鲛族老祖隻能自己說下去。
“所以做了安排。”
又頓了下。
夜溪想,是不是太老了,說一句停下歇一歇,說一句停下歇一歇。
然後――
“我躲在神界輪回之外,承受不斷剝皮之苦,便是為了今日。”
衆:是不是要尊敬一下?
“我絕不允許任何意外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