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出去。
無非兩個結果。
一個,出去打一架。另一個,出去被歡迎。
打一架?呵呵,鬼知道八階魔主還在不在啊。
被歡迎?那孩子就必須好好的!
既然小東西求生欲這麼強,那麼,她盡力試一試好了。
熱水,剪刀,幹淨的棉布。影視劇裡都是這樣演的。
有火寶在,熱水源源不絕。
剪刀用神識化形,保證無毒無害無細菌。
棉布,也有的是,寶寶牌管家,應有盡有。
衣裳很好褪,夜溪特地搭了個小罩子把孕婦下半身罩起來,畢竟三隻都是男孩子。然後…發呆。
拿着剪刀比來比去,擡頭問吞天:“我是剪開産道,還是直接剖肚子啊?”
吞天:“我沒給人接生過。”
夜溪:“助生産的丹呢?”
吞天呆了呆:“煉那玩意兒幹啥?”
天啊,這世上竟還有他沒煉過的丹!
夜溪:“止大出血的呢?保新生兒的呢?”
吞天一呆再呆,天呐,竟有那麼多丹他沒煉過?
夜溪一怒:“不管了,直接剖吧,剖我擅長啊。不就是剖完了再縫嘛,不難!”
性别為雄的三隻:你說啥就是啥,我們不懂。
夜溪又把褲子給她套上,撤了小棚子,露出圓溜溜的大肚子來。
一摸,冰涼,心跳幾乎感覺不到。
夜溪一咬牙:“海之乳。”
吞天炸毛:“我們本來就沒多少。”
夜溪:“就它合适。”
吞天:“好藥材多了去。”
夜溪不耐:“就海之乳見效快,趕緊着吧,不是我那一扔她也不會難産。”
吞天嘟囔:“不是你,她們娘倆兒都得死。”還是老老實實拿出了海之乳,小小一瓶。
心裡其實是高興的,就說他家夜溪是個好孩子。
夜溪拔了瓶塞,抱着女人的腦袋,反手掰開她的下巴,對準瓶口灌了進去。
一道生機勃勃的力量順着口腔食道向下,流向高聳的腹部。
小小心跳似乎強了些。
夜溪将女人放好,來到她腹部一側,搓搓手。
“好吧,剖腹産,昏着正好。”
手指一動,一柄鋒利的無色小刀片捏在手指間,三厘米,夠不夠?手指再一動,五厘米吧。
那麼…
“我是從正面切十字?還是從側面劃弧形?”
三隻茫然,他們怎麼可能知道?
夜溪比劃了又比劃,決定還是從最下面一側劃弧吧,這樣傷口好藏啊,不影響穿肚臍裝啊。
精神力遍布整個肚子,找了距離肚皮比較近的一個點,夜溪穩穩将細細的刀刃遞了進去,尖尖的刀鋒正好穿透宮房隻透出半毫米,絕對不會傷害到胎兒,一點一點沿着邊緣走,割出一隻手掌能進入的大小,夜溪收回刀子,精神力探入化成一隻小小軟軟的手掌。
生孩子,頭先出來。這一點她還是知道的。
推着胎兒轉了個角度,腦袋對準口子,小手在他屁股上一推,噗嗤一聲,清水樣的液體漾出,一隻後腦勺冒了出來,淺淺一層黑色的發,濕漉漉。
夜溪呆了呆,喊:“水盆,溫度。”
火寶控制着一隻大木盆飛過去,裡頭半盆水不冷不熱。
半個腦袋冒出來,夜溪一個激靈,手一伸,抓住了,五指罩頂一個用力就捏爆的那一種。一提留,出來了。
然後呢?
昏迷的女人忽然眼一睜,低頭,心跳都要停了。
咦?這不是蒼犺。她看見了,蒼犺是個男的,長的可醜可醜的,眼前這個——是幫她生孩子然後不知道該幹啥了?
對,應該是這樣,看着人家也是個孩子,怎麼可能會接生嘛。
出聲提醒:“清理口鼻。”
母子連心,孩子離體那一刻,身為母親的她一陣心悸,戰勝了迷藥的藥效,但仍舊渾身無力,聲若蚊呐。
但足夠驚醒夜溪。
清理口鼻?怎麼清理?
夜溪心一橫,直接去捏孩子的嘴巴,摳。
沒辦法,孩子臉色發青,随時都要不好,根本不能自己張嘴。
女人狠狠咬舌頭,掙紮着擡起頭,一眼看見青色的小臉,淚就流了下來。
她已經感覺到了腹部的傷口,孩子不是生的,是剖的,肯定是情況不好。絕望,她沒有力氣,怎麼可能生?難道剖也來不及了嗎?
夜溪摳幹淨了嘴巴,又去通鼻子,把小孩子放在水盆裡洗刷刷。
沒有聲音。
夜溪正琢磨是不是有個步驟倒提腳打屁股來着?
就聽虛弱的女聲道:“把我和孩子埋在一起吧。”
一個母親的絕望,此刻除了孩子青紫的臉青紫的身子,她再想不到别的了。
夜溪嗯了一聲:“還沒死呢。”
女子努力擡着頭,苦笑:“我感覺不到他了。”
夜溪一愣,精神力探入孩子身體,小心髒似乎真的停下了,不該啊,不是服用了海之乳?
忽然想到什麼,夜溪精神力探入女子宮房,見她的傷口正在慢慢愈合。
“你是自愈體質?”
女子一愣,喃喃:“我們這種修為,傷口當然會自愈——”忽然意識到什麼,猛的睜大眼睛,竟擡起了手直接摸上刀口。
這是?
不該的,不該這麼快的。
想到自己懷孕期間修煉和身體的異常,女子一震,難道這孩子竟是在最後反哺了自己?
“我的兒…”眼淚滾滾而下:“你不活娘也不活了。”
夜溪看着手裡一團無語,你個小兔崽子,本王好不容易與吞天那個小氣鬼讨得一瓶海之乳,原來你個小混蛋隻是用來脫離母體不拖累你母親啊。呵,大部分留給你娘,你倒是真孝順。
女子無聲哭泣,眼底全是死志,分明是要與她貼心好兒子共赴黃泉。
夜溪一歎,看吞天。
吞天繃着臉,又拿出一個小瓶,惡狠狠瞪水盆裡的小嬰孩:“他就是吃定了你。”
夜溪無奈:“算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給嬰孩灌下,海之乳不愧是含有生之力量的鲛族寶物,一經入口,小心髒又有力氣了,臉上青紫也變淡了些。
流淚的女人忽然訝異:“我…又感覺到孩子了。”
夜溪哼哼,不冷不淡道了句:“你這孩子倒是鬼精得很。”
女子一愣,眼光一閃,看到了她手邊地上扔着的空瓶,那裡頭殘餘的氣息,還有自己體内那異常的能量波動…
“恩人您的大恩大德,我們娘倆兒永世難忘。”
有些尴尬。所以,自家兒子知道人家有救命的寶物,所以…咳咳,貌似有些不地道呢。
夜溪仍舊淡淡:“看在他孝順的份上。你感覺怎樣?能起來自己收拾嗎?我送你們出去。你家人該急壞了。”
把小孩子洗幹淨,拿白色柔軟的棉布包裹住,等女人徹底緩過迷藥的藥效,放她懷裡。
“我沒有适合小孩子吃的東西。”
女人抱着兒子激動的不行,懷裡小臉上已經沒了青紫,白嫩嫩泛着粉紅:“我這就給他喂奶。”
夜溪立即轉身走出屋子。
身後一道聲音:“恩人,我叫娥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