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典是在天幕下舉行的。
碧空如洗,天空明媚得像狐眼魔蛾們勝利的心情一般,蠢蠢欲動着。
現出本體的少男少女們飛在空中,舞出各種光閃閃的軌迹,那是他們鱗翅上灑下的光粉,折射出五彩的光點。漸漸起了變化,除了毛茸茸的翅膀,身體收斂,變成人形,三個一排的上前來到夜溪蕭寶寶鳳屠面前。
勾魂攝魄的狐狸大眼絲絲纏綿,睫毛長過眉毛尾端沾着粉撲扇撲扇,蕭寶寶無視自己身前的妙齡女子們,不開心的看着夜溪那邊的少男們搔首弄姿。
少男,一掐一股水的那種。
這個年紀最崇拜英雄,崇拜起英雄來臉紅心跳想入非非,魔族又開放,在獻上自己的軟寶石的同時哪個都想跟自己的偶像親密接觸一下。
魔族想的親密接觸嘛…真的不算什麼。
但大師兄眼裡就是數不盡的豬在他家菜園子前排隊。
他家小師妹不是拘謹的人,萬一被狐狸眼勾了…會不會生孩子?小師妹生的孩子會是怎樣?那當然得帶回去啊。妥妥無夜島上小老大啊。呃,不會長翅膀吧…
夜溪側頭看他,詫異,這麼紊亂的精神波動,她家寶寶一臉沉思想啥呢?咬牙切齒又笑又怒的。
精分了?
還是入魔了?
“師兄――”夜溪傳音。
蕭寶寶啊一聲:“看上哪個了?”
夜溪一頭霧水:“你要帶人家走?不行吧,人家在這裡生活的好好的,你好意思讓人家跟你浪迹天涯。”
“…”
正好看見一個粉嫩的水蜜桃似的小少男捧着一塊軟寶石,執着渴慕看着夜溪,沒有動,似乎是想同她說話,蕭寶寶努了努嘴。
夜溪看過去:“你有事?”
臉頰飛紅,紅唇輕咬,欲語還休。
夜溪就明白了。
見鳳屠也望向這邊,笑着指了指二人:“我的男伴。”
輕輕啊了一聲,見兩個豐神俊秀的男子都看着自己,一個面無表情,一個更面無表情,少年臉色更紅。
“他們…很老了。”
噗――
噗――
沒喝酒也吐出老血了。
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們還沒老到不能侍寝的份上。
氣死了。
夜溪狠狠咬着後槽牙才沒讓自己笑出來,盡管内心歡快的像頭打滾的豬。
很老了…老了…
我的媽呀,少年你真是直爽得逆天呐。
看看,兩個老男人臉黑的已經不能看。
忍笑道:“我就喜歡老――的。”
語氣是堅定的,态度是認真的,旁邊兩位是磨着牙的。
少年泫然欲泣,執着看着她:“那我老了能去找你嗎?”
内心豬打滾的夜王心頭一梗,特麼你老了找我幹嘛?給你養老啊?
但英雄形象端住了:“可以,等你八階了就去找我吧。”
八階的老妖怪皮還是能看的。
八階!
少年一握拳,将自己的軟寶石放在夜溪桌前同伴們積累起來的寶石堆上,深深望了眼夜溪,野心勃勃的讓到一邊去了。
鳳屠跟兩人傳音吐槽:“八階?他是個男的,不可能的。”
狐眼魔蛾裡女的比男的修為高,但整體實力低啊,他一個男的要突破八階,呵呵,你故意這麼說的吧。
夜溪笑笑:“有目标是一件好事。”
她隻是随便一說,他放在心上也罷,聽過就忘也罷,對兩人都沒什麼害處。
這裡的動靜不大也不小,衆人都看着呢,之後再有少男愛慕也沒敢表白的了,八階,想想吧,八階!
而蠢蠢欲動着的少女們也不吭聲了,身為女英雄的男伴,口味肯定也刁,要是也要八階…呵呵,皇都做得了什麼男人沒有?
三人各自收獲了好多軟寶石,當着衆人面各自收起,轉頭都給了蕭寶寶。
這東西對魔族有用,兩人心照不宣的留給他以後用,但明面上的理由是讓蕭寶寶存貨等待着奇貨可居。
夜溪:“不着急出手,铉斛界自立了,以後軟寶石會越來越難得。”
蕭寶寶點頭:“存着,我現在也沒魔族這邊的商路。”
熱鬧落幕,夜溪帶着蕭寶寶告辭。
“你真不跟我們一起走?我們去仙魔戰場轉一轉。”
鳳屠:“我打算去一處魔界險地探一探。”
戰場,他現在還不想去。
“那好吧,就此别過。”夜溪立即道。
鳳屠撇嘴,這個沒良心的女人,不能多勸一句嗎?沒心沒肺。
“珍重。你也多加油,難道一輩子做一條無骨蛇?”
最後一句是對無歸說的。别以為他看不出來,這家夥根本天天纏着夜溪根本沒去鍛煉自己。
無歸白他:“管好你自己。”
以為你多厲害呢,要不要現在打一架?
兄妹倆踏上傳送陣,鳳屠的影像模糊在眼前。
通道裡就兩人,蕭寶寶面色沉沉,夜溪心不在焉。
“師兄,想啥呢?”
“唔?我在想――”蕭寶寶笑笑:“狐眼魔蛾很好相處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魔仙呢。”
“可能是吧。”夜溪看着他:“所以,你在想着何為仙魔?”
蕭寶寶點頭。
“也是,”夜溪道:“仙族裡為了自己的利益把别人抄家滅口的事兒也比比皆是。”
想了會兒:“魔從心生吧。”
又想了會兒道:“可能是仙對自己有約束,魔更順本性?咱們今日看着狐眼魔蛾跟咱好得一家人似的,或者,哪天不對了翻臉無情吃咱們呢。”
蕭寶寶想了想:“是吧,那些墜入魔道的仙不也是為了一己之私欲之執念嘛。也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魔。”
夜溪:“那師兄對仙魔之别的疑惑是不是一種執念?”
“嗯?”
夜溪聳肩:“我非仙非魔不是也挺好?海族也不站仙魔也沒人敢欺負。仙不一定好,魔不一定壞,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自追求逍遙道。”
蕭寶寶失笑,這是什麼偈語嗎?
“我自追求逍遙道?你不追求的?你沒天天逍逍遙遙的?”
夜溪笑了笑:“師兄,你搞錯了因果。”
“什麼?”
“不是我走的逍遙道。而是我喜歡怎麼做就怎麼做了,管它叫逍遙還是無為還是無情道。我做我喜歡的事情,我走我自己的道。我就這樣走了,不是因為它叫什麼道是什麼道我才選擇的。”
夜溪接着道:“世上本無路,走的人多便成了路,成了路之後才有路名。所以,師兄,你把前後順序颠倒了。”
蕭寶寶一震,有人走過才叫道,有了道才有道名。是啊,若是沒人走過,哪裡有道。那走過,就是道!
所以,後人走着前人路,是道。後人走出前人未走過的就不是道嗎?
走了就是道!
夜溪歪着頭看他,頭上兩隻白生生的小角彎着可愛的弧度,漸漸的,蕭寶寶雙眼合上,再看不到她。
夜溪無語:“在這個地方頓悟,真是――”
身子一轉,把蕭寶寶背在了背上,正傳送着呢,不能打開空間,怕引起空間不穩。
雙手托了托,她家寶寶這分量還真是――身輕如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