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妹談了幾句,就各自分開。
夜溪回了第三獄。
卻是吞天先出了聲。
幽幽的聲音,跟半夜鬧鬼似的。
“你真是心大啊——你就沒覺得什麼不對?”
夜溪立即緊張:“這功法有問題?”
吞天無語,直接點明:“合歡宗化神竟然不過十數。”
夜溪卻不相信的笑笑:“誰還沒個底牌呀,我師傅才是個元嬰,怎麼可能就摸清楚門派的真實實力呢?”
吞天:“可是——底盤永遠比明面上的數量少,不然藏不住。”
夜溪還是不甚在意。
吞天急了:“合歡宗是第十大門派,門裡高階修士才這幾個,想也知道,便是天玄宗裡頭多,也不會多到哪裡去。”
小人從鼎力飛出來,氣呼呼叉着腰。
夜溪笑:“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想到了,高階修士少,那大乘也少,能飛升的更少。可我們不用為倉禹界考慮,隻要有一個能飛升,我們就能離開。”
吞天冷笑:“那倒是能出一個呀。”
夜溪一愣:“什麼意思?”
火寶也飛出來,無歸爬到夜溪肩上。
“修真界就是個金字塔,下頭越多,上頭越多,上頭越多,飛升的越多。”
“嗯嗯。”
“可下頭就少,上頭能多到哪裡去?”
“這又怎樣?隻要有一個——”
“不是的!”吞天有些氣急敗壞:“我竟然早先沒想到。打個比方,修真界和仙界之間的界限比如是一張紙,而最下層的修士就是灰,修為越高,溫度越高,大乘——就是火星子。”
夜溪:“火星子把紙燎開不就行了?”
“火星子也分大小啊!金紙!一個小火星點子能點着?”
夜溪臉色一變:“你意思是,要很多個火星子聚在一起才能把紙燎個窟窿?”
“仙凡之間的界限豈是那麼好突破?大乘修士越多,天地間能量越活躍,仙界越能感應到倉禹界的存在。一兩隻螞蚱蹦跶,誰會放在眼裡?要知道底層的修真界不止倉禹界一個,小世界也會繁榮也會敗落。”吞天憂心忡忡:“我醒來後就發現倉禹界不如過去繁華,隻當是斷了仙橋所緻,現在看來,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夜溪頭皮一緊:“難道——倉禹界要沒落了?”
吞天:“你不如問問你師傅倉禹界上一個大能飛升到現在有多久了?”
夜溪當即拿了傳音玉問。
紅線真人好奇。
夜溪搪塞:“我想着這功法能不能讓我直接飛升。”
紅線真人哈哈大笑:“說不準能呢,但你别想着一蹴而就,千裡之行始于足下,要知道,上一位飛升的大能後,萬年内都沒人引九天雷劫下來呢。”
紅線真人笑着徒弟的天真挂了通話。
夜溪不可思議:“我師傅沒想過飛升吧?萬年都沒人飛升她就不覺得奇怪?”
無歸:“你師傅斟不破情關,别的也不在乎了。”
吞天怒:“你倆還有閑工夫八卦?我們連仙界都去不了,怎麼去神界?”
夜溪立馬瞪向無歸,狠狠道:“說!”
無歸也懵:“我怎麼知道這個?說不準明天就有人飛升。”
吞天呵呵。
夜溪小心問:“你是說,我們先前指定的計劃不成?”
吞天:“八成不行。”
“有沒有别的法子?”
“除非天橋重現。”
“怎麼重現?”
“不知道。”
夜溪默。
無歸百思不得其解:“不可能呀,不可能。”
他爹娘怎麼可能把他放在一個沒落的修真界?才十萬年啊。難道是倉禹界出了什麼變故?
夜溪卻是想到自己是如何來到的倉禹界,是從外頭進來的。那就說明,未必沒有下一次從外頭打開倉禹界的機會。但這條路子更難以捕捉。
真的沒有别的法子了?
“我去下藏書閣。”
夜溪說完就奔着藏書閣去了。
如今她在合歡宗的威儀更上一層,連化神都敢叫陣,誰還敢惹?
第一次來,人家見是夜溪,畢恭畢敬拿着她的身份牌開通了所有樓層,除了隻能宗主進去的密室。
夜溪找到倉禹界編年史,一年一年翻下來,發現情況果然不妙。
從仙魔大戰之後,第一個萬年,有近萬人飛升。第二個萬年,減到五千。第三個萬年,二千多。第四個萬年,不足一千。第五個萬年,四百。第六個萬年,不足二百。第七個萬年,七十。第八個萬年,十。第九個萬年,二!
夜溪臉黑的不能再黑,低氣壓壓得附近的弟子不敢停留。
管理藏書樓的長老匆匆來看一眼,暗暗叫苦,可千萬别毀了他的差事,又不敢出聲攆人。
夜溪心裡盤算,一年一年的環比下降得也太厲害了些,最先還二比一呢,最後這個五比一是什麼鬼?難道第十個萬年,半個人都飛不上去?
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想起什麼,迅速在書架上翻起來,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正好看見一邊躲着的長老,走過去。
“怎麼沒有魔族的編年史?”
長老愣住了:“怎麼可能有魔族的資料?三大族并不相通啊。”
夜溪氣道:“難道那邊就沒細作潛伏者弄點兒消息回來?”
長老懵:您老人家真是異想天開。
見人吓得不會眨眼了,夜溪無法,隻得離開。
回到第三獄,心裡這個郁悶。
“不行,我得問問魁姬,萬一魔族那裡飛升的多呢?”
拿出傳音玉,更氣了。隻見上頭灰蒙蒙的,無法使用。
想起來了,當年魁姬說的是,隻要在魔域,她就能找到她,敢情到了修真界就沒用了。
又想問王子燎,想想作罷,鲛族連陸地都上不了,怎麼可能飛升?
“不行,我要去魔域一趟。”
吞天愁道:“我估計魔族差不多的情況,不然早滅了人族了。”
“我還是要親自确定了,不定有個漏網之魚呢?”
吞天:我巴不得全天下都是漏網的魚。
無歸一直沉默。
夜溪安慰他:“你放心,我一定送你回家。”
無歸勉強笑了笑,不知爹娘能不能等到自己,應該能吧,神龍的壽命幾乎無窮盡。
火寶也一直沉默,其實他有個想法,若是吃了他,許是能——可他不想死。
事已至此,多想無用。
“明天再想吧,無歸,你來幫我看看這功法。”
兩人就進了精神海。
吞天拍拍火寶的肩:“你别胡想,吃了你也沒用?”小心思都寫在臉上的小白,估計夜溪和無歸正偷笑呢。
“怎麼沒用?我可是既彙聚了龐大的靈力又含有天地規則,吃我若是沒用才怪。”他還不服氣了。
“誰能消化得了你?”
“無歸呀。”
“可是,你對無歸太——杯水車薪了。他出身太高,你對他也僅僅隻是補品,别的沒用。”
這樣說來,火寶更不明白了。
“那他應該能自己走呀。”
“傻啊你,他還隻是個嬰兒呢。等他成長起來——”吞天翻了個極其倒黴的白眼:“還不如等着倉禹界自己破了。”
火寶一個打嗝,哭喪道:“完了,我得長多少肉啊。”
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