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大師一笑：“因為，她能影響你。”
雖然不知道這影響是好是壞，但假若明禅陷入死局，若是夜溪能拉他一把，隻要死局被動，死局一動，未必不會出現生機。
明禅想了想：“我才不要，師傅說，外物靠不住，我要靠自己。”
空空大師冷哼：“外物靠不住，讓你師傅以後打坐念經别坐在蒲團上也别坐在地上。”
老教條，教的孩子從小就不可愛。
兩人被人帶入大廳，就聽到升平真人在說話。
“道歉嘛，我無所謂，喏，本真人在這裡給你們道歉了，耽誤了遺迹的破陣工作。但别的，你們就甭想了。别說是夜溪了，便是我們宗主，就是與我同來的那一些，你們自己去試試，誰給你道歉。本來就不是我們的錯，你們非得說你們有理。行，為了兩族大計，本真人再說一聲對不住了啊。”
升平真人很大度，要我道歉，好呀，我道呀。但你說要合歡宗道歉，呵呵，我這張老臉代表不了。再讓夜溪道歉，呵呵，洗洗睡吧。
孔雀王怒吼：“讓你們能主事的人來！”
他本體是孔雀，嗓子一破，就露出幾份尖刻來，刺得人耳朵疼。
升平真人老神在在掏了掏耳朵：“宗主啊？閉關呐，不知道啥時候出來。若是遺址這邊你要個主事的，那就夜溪喽。”
喊夜溪來吧，她一張嘴，又得打起來。
水宗主忍着氣：“她畢竟隻是個小輩――”
“誰說她是小輩了？”升平真人酸溜溜道：“人家師傅是化神，她的輩分和我是一齊的。”
心好酸，明明以前自己還是長輩呢，現在那死丫頭喊他一聲師兄他都得虛心接着。而且，死丫頭恐怕不屑叫他師兄吧。
孔雀王又吼：“那你們無法給我一個交代了？”
升平真人一臉詫異的樣子：“要交代要不到我們頭上吧？你的族人活得好好的，也沒在我合歡宗手上啊。”
孔雀王一噎，看向蒼術。
蒼術憨憨一笑。
好堵心。
“那也是你們的人引起的。”
升平真人冷哼：“誰引起的說清楚。夜溪的性子知道她的都清楚，誰讓那隻大豹子往她身邊湊的？天下漂亮女修多了去，能吃的女修更是多了去，他怎麼就偏偏故意的往夜溪身邊湊？”眼睛一眯：“自找的。”
“你――”
蒼術：“孔雀王，那個，等我有能力，我一定解開契約。”
“滾，等你化神豹子他都老了死了！”
蒼術：“我一定努力。”
禦獸宗宗主不開心：“我說孔雀王，不是我宗弟子出手，不定他被打死了呢，是蒼術救了他一命。而且，蒼術還主動承諾以後會放了他，你兇什麼兇？”
又是一輪争吵。
明禅默默心裡道，這全是那個女人引起的，師叔還讓自己有麻煩了求助她，哼，離得她遠遠的又怎麼會有麻煩。
吵來吵去也沒個結果。
孔雀王心裡想的是妖族認人為主，太丢人，還不如直接死了算呢。可誰去殺豹子？他，肯定不能出手，不然同族殺同族，豈不是讓異族笑話嗎，而且，豹子這事的事由…
突然，裝死的豹紋男開口了，對孔雀王道：“算了，大不了我幫這小子找法子解開契約。”
這是要留在蒼術身邊的意思。
孔雀王有些詫異，看向他，正看到他一邊沒人能看到的眼睛裡，瞳孔飛速一大又恢複正常。
這是――
“行吧。”孔雀王答應的很不痛快：“這是你自己說的，别跟你族裡說我沒救你。”又對蒼術道：“你伺候好他。”
蒼術憨厚笑笑。
兩方又針對今天發生的意外達成共識：在大陣一定範圍内，井水不犯河水，别的地兒，各憑本事吧。
這話聽到蒼術耳朵裡，簡直就是在直說，隻要夜溪走出這個範圍，他們妖族要做些什麼人族不能插手。
這簡直――無恥。
更無恥的是水宗主答應了。
看眼升平真人，見他神色古怪，像在生氣又像在笑，想了想，決定一會兒去夜溪那裡。
孔雀王道：“還有一事，魔族那裡，竟趁亂下黑手，我們要去聯合警告一番。”
水宗主答應了，送了他出去，讓衆人都回去，自己接待空空大師和明禅。
“讓兩位看笑話了，三族不合由來已久，發生争執沖突在所難免。”
空空大師微微一低頭，笑道：“我們來此，是為了防止鬼物作亂。”
水宗主感慨：“那些鬼物做事隻憑心意，沒有絲毫為人時的原則和底線，方才，不是兩位出手，怕有不少同道中招，幸好兩位及時趕到，我代他們謝謝兩位大師。”
客氣幾句，水宗主不經意問：“兩位與合歡宗夜溪相熟？”
空空大師笑呵呵：“之前請夜施主幫了個忙，了了一樁舊事。”
明禅隻是點了點頭，實在提不起興緻說與夜溪相識的過往。
水宗主笑笑：“是在紅線真人成親那個時候？”
“正是。”
空空大師并不主動提及是什麼事，水宗主也不再問，反而話鋒一轉：“空空大師見多識廣，說句不好意思的話，那個夜溪的來頭…甚是神秘，大師可能看出端倪？”
空空大師微愣，連第一大宗宗主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不過想到方才金鋒的情景，那種特殊的體修，由衷道了聲：“必然是經世的神秘大家族。”
才能擁有那樣獨特的修煉之法。
水宗主眸子一縮：“比隐世家族還要來頭大嗎？”
空空大師微微一笑：“我也不過是觀其行事猜測。夜溪的傲氣來自她的底氣，她底氣很足。”
水宗主點着頭：“是啊，很足，足到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裡。”
所以，到底是什麼來頭呢？
“空空大師沒遇過這樣的家族嗎？”
“從未遇到。”
明禅在一邊低垂着眼睛，不期然想到之前師叔講經時的夜溪，很安靜，一點都沒有平時的狂妄。
或者說，她的狂，她的妄，也是分人的？
蒼術朝着合歡宗的營地而去，後頭跟着不情不願的豹紋男。
在蒼術近乎讨好又絲毫不肯退讓的請求下，豹紋男将自己變得個頭正常些，比蒼術高一頭左右，衣裳也換成了蒼術的風格。
蒼術原話：“你那打扮有些騷，有些…傻。”
夜溪就等着他們呢。
進了來，金鋒廚小二一左一右的往外扔陣盤，夜溪也悄悄設下自己的精神力結界。
蒼術有些緊張：“夜溪師妹，你要與我說什麼？”
夜溪不看他，隻看着吊兒郎當立在蒼術後邊倚着牆的豹紋男，平靜道：“說吧，誰讓你來找上我的？”
蒼術一驚，扭頭去看豹紋男。
豹紋男心裡一突，卻是嗤了聲：“以為你多美，誰知――”
夜溪依舊平靜：“知道我為什麼不殺你嗎？”
豹紋男呲牙森森一笑：“老子隻是不提防，你沒那個本事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