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有人去了鎮衙,想要買張财主的田地和宅院。
“地是好地,可五十兩一畝也太貴了。還有,聽說那宅院門前吊死過人,晦氣的不行,還要這麼多的銀子,你們想搶劫不成?”
一個身穿綢緞,滿身富貴的男人聽了價格以後,撂下這一句話,直接甩袖子走人了。
另一個坐着華麗馬車來的中年微胖男人倒是沒有這樣說,直接壓價:“五萬兩銀子,我不嫌晦氣,直接買了!”
張鳳氣得讓人直接将他趕了出去,隻那些田地加起來,也不止這些銀子吧。
接連幾天,都有人上門,可沒有一人像顧雅箬一樣,痛痛快快的給出十萬兩銀子。
鎮長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
張鳳也有些後悔了,想着自己幹嘛給銀子過不去,就算顧家的人看着再不順眼,等銀子到手以後,再派人收拾他們不就得了。
五天過去了,十天過去了,依舊沒人願意出這個價格,鎮長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簡直就是狂風暴雨,張鳳的吃穿用度也減少了不少。
看着廚房送來的隻有兩盤青菜,張鳳知道,再過幾天,她連這些恐怕都沒有了,老爺這明顯的是怒了,怪她了。
當下也不再猶豫了,坐着馬車來到明月繡坊,找到柳娘。但還是拿着姿态,端起茶水抿了兩口,放下,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才說道:“我思來想去,好歹和顧家是一個村的,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給他們捎個信,就說這田地和宅院賣給他們了。”
柳娘派了夥計去傳信,顧雅箬聽後笑了。拿着兩塊剛做成的肥皂去了李斐屋裡,扔給福來:“這是專門給你們做的,聞聞喜不喜歡?”
“多謝箬兒姑娘。”
福來歡喜的道謝,放下鼻子下聞了聞:“好香,比我們以前用的都香。”
“一塊給你,一塊給你們少爺。”
李斐身份不同,福來自然不敢跟他用同樣的東西。
李斐眼神動了動,沒有說話。
顧雅箬喊着顧灼來到村長家:“村長爺爺,我繡坊的掌櫃的給我傳了信,銀子幫我籌借齊了,你可否跟我們去鎮上一趟?”
籌齊了銀子,那就是說那些田地他們都買下來了,村長眼裡冒出光,和自己的媳婦打了聲招呼,樂呵呵的随着他們出了門,邊走邊問:“箬兒丫頭,你們是不是将所有的田地買下來?”
“不僅田地,宅院我們也買了。”
村長腳步頓了下:“丫頭,你也知道那宅院吊死了人,你們搬進去住,不吉利吧。”
“不是我們,是我表哥和他的下人,您也知道,我們家地方小,委屈了他們,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了,将宅子一塊買下來,讓他們搬進去住,我們這心裡也好受一些。”
幾人坐着牛車來到鎮衙門口。
顧東留下看守牛車,顧雅箬和顧灼以及村長走進鎮衙内。
張鳳給柳娘說了以後,料定他們今日會過來,派了貼身丫鬟在門口等着,一看到他們的身影便回去禀報。
得知他們來了,張鳳并沒有出面,而是将裝着田契和房契的匣子交給丫鬟:“去,交給老爺。”
鎮長接到匣子,打開,細細的看了一眼,合上,來到前面,吩咐師爺準備好過戶的文書。
“大人先等一下,我有話要說。”
顧雅箬開口。
鎮長眼睛眯了眯:“何事?”
“大人知道,張姨娘家裡要了我們香囊的生意,可他們如今走了,這香囊便沒人做了,繡坊的掌櫃的接了訂單,急得不行,大人能否做主把這香囊的生意還給我們?”
這丫頭可真是會算計,當初她可是從張财主手裡拿走了一萬兩銀子,如今卻想平白的要回,哪裡有這樣的好事?不動聲色的問道:“你這算是附加條件嗎?”
顧雅箬急忙擺手:“大人誤會了,實在是繡坊的掌櫃的着急的很,我才想着讓大人幫這個忙的。”
“如果我沒記錯,你當初可是從張财主手裡拿了一萬兩銀子。”
顧雅箬點頭:“不錯,是拿了一萬兩,可以前我們家每天能縫制二十個香囊,每個香囊賣十兩銀子,方子給了張财主家以後,我們一個也沒有做過,損失了不少。”
這是不想往外吐了,鎮長也沒有了那麼好的脾氣,推脫:“這事我做不了主,香囊既然是張姨娘家的,自當由她做主。”
“這……”
顧雅箬咬着唇有些為難。
鎮長将匣子放在桌案上,放松身體靠在椅背上,看似毫不在意的看着她,心裡卻已經開始盤算,賣了匣子裡這些東西,自己便可以淨賺兩萬兩,若是這個丫頭會辦事,再額外多給他三千兩,這香囊的生意他便可做主還給他們了,左右張家的人都走了,方子也不知道扔那兒去了,也沒人會做香囊了。
顧雅箬走近了他一些,背着村長和顧灼悄悄伸出五個手指頭,晃了晃:“大人,不知這些可否?買田地和宅院的銀子都是借的,我們家實在是沒那麼多銀子了。”
拿不準是五百兩還是五千兩,鎮上沒說話。
顧雅箬看着有些着急,又湊近了一些,聲音壓得低低的,幾乎隻有兩人才能已經聽到:“大人,五千兩不少了,我們全家也隻剩下這些銀子了。”
原來是五千兩,比自己預計的還要多兩千兩,鎮長喜上眉梢,但還是故作威嚴的咳嗽了一聲:“好吧,本官做主了,這香囊的生意歸你們了。”
“多謝大人。”
顧雅箬歡喜道謝後,又說道:“還請大人給我們寫個字據,免得以後出了麻煩。”
“這個好說,我馬上給你寫。”
交了銀票,接過匣子,仔仔細細看清了裡面的地契和房契,顧雅箬接過文書,放到顧灼面前:“大哥,簽字,摁手印。”
顧灼愣怔住。
“二、二妹!”
這些都是二妹借銀子買來的,不應該歸他。
“爹腿腳不方便,來不了鎮上,自然是你簽字,摁手印,難不成寫成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