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看清楚了?”
林鵬發問。
“屬下看的一清二楚,而且屬下還打探到了一些其他的消息。”
“說!”
暗衛把從清娘那裡聽來的,自己認為重要的說了出來。
林鵬慢慢的坐回了椅子上,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程骕是連紫漪的兒子,竟然和自己有幾分相像,難道十幾年前連紫漪便有了身孕?
想法剛出,立刻否決,不可能!自己那時可是讓她服用了避子藥,更何況連紫漪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敢私自生下他的孩子。
“繼續查,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暗衛應是,退了下去。
……
秋蔺和秋汝留在了侯府,一連幾日過去,秋清靈都沒見林鵬,林鵬焦躁不安,卻也無可奈何。
“娘!”
籬兒的傷勢好了,又開始活潑起來,歡笑着走進秋清靈屋内,看秋蔺也在,笑着喊:“外祖父!”
秋蔺含笑應下。
秋清靈對她招手:“籬兒,過來!”
籬兒走到她面前,“娘。”
秋清靈撫摸着頭:“你這次能活下來,多虧了顧姑娘,如今你痊愈了,也該上門道謝了。”
籬兒眨了眨眼睛,靈動俏皮:“娘的意思是讓我自己去嗎?”
“當然不是,讓你二哥陪你去,娘給你們準備厚禮。”
“那我是不是要先送上帖子?”
“是。”
“那我現在就讓人去送拜帖。”
籬兒說完,轉身跑了出去,背影透着歡快,顯然是非常高興能去見顧雅箬。
秋清靈臉上也起了笑意,看向秋蔺:“爹,我想給箬兒寫封書信,約她見一面。”
“寫吧,正好我也借這個機會見見那個姑娘!”
“爹……”
秋清靈欲言又止。
秋蔺等着她下面的話。
秋清靈卻站了起來,“我好久沒練字了,手都生疏了,我來研磨,爹替我寫這封信吧。”
籬兒高高興興得拿了拜帖,命人給顧雅箬送了去,看門人把帖子遞到了月曦手上,月曦則是直接交給了顧雅箬。
顧雅箬還很詫異,她在這京城也沒幾個熟知的人,怎麼會有人給她遞帖子,待看清是帖子的署名時,笑了。
遞給厲飛:“籬兒說和侯府二公子一起上門來道謝,你看看哪天合适?”
不是問他能不能來,而是問他哪天過來,厲飛知道她是十分高興見到籬兒的,當下也沒有反對:“哪天都行,你高興便好。”
“那明日吧,我去讓廚房做幾道小孩子喜歡吃的點心。”
籬兒收到回帖很是高興,拿着又去了秋清靈房中。
秋清靈一直懸着的心落回了原處,幫着她挑選了去王府要穿的衣服,還親自備好了重禮。
林鵬得知了消息,也沒有說什麼,命管家給秋清靈傳話,禮物盡量備的貴重一些。
翌日吃過早飯,秋清靈幫着籬兒打扮好了,屏退了所有人,把寫好的書信拿出來,“籬兒,這是我給箬兒姑娘寫的書信,等你去了王府以後,趁着沒人的時候交給她,記住,切勿讓别人看到。”
籬兒疑惑,有什麼話秋清靈可以親自去王府給箬兒姐姐說啊,為什麼還要寫信,但看秋清靈神情嚴肅,沒敢多問,接過來放好,做着保證:“娘,放心吧,我一定會親手交到箬兒姐姐手上。”
秋清靈摸了摸她的頭。
到了約定的時辰,侯府的馬車到了王府門口。
福來已經在門口等着了。林邝卻知道那日遭劫時,要不是福來兩人趕到,也許他們早就沒命了,對福來很是客氣。他雖然頑劣,但到底是侯府嫡出的二公子,加之又是秋蔺親自教導,一言一行恰到好處,福來在心裡忍不住贊歎了一句。
領着兩人去了清幽院的大廳,福壽和福祿兩人端了茶水上來,籬兒看看他們再看看福來,驚奇不已。
林邝很是沉穩地坐在椅子上。
顧雅箬緩步而來。
“箬兒姐姐。”
籬兒一下站起來,很是歡喜。
林邝也跟着站起來,老成地拱手,拿捏着嗓子,粗聲粗氣:“箬兒姑娘!”
看他這副故作老成的樣子,顧雅箬忍住笑,眼光在兩人身上打量了幾眼:“都好了?”
林邝一拍兇脯:“早就……”
剛說了兩個字,察覺自己行為舉止不對,急忙掩嘴咳嗽了一聲,恢複了有禮的模樣,“多謝箬兒姑娘關心,已經沒事了。”
顧雅箬的手落在了他的頭上,來回揉搓了幾下,林邝梳理好的發冠被她弄得有些散亂,“小屁孩,裝什麼老成!”
林邝臉色瞬間紅成了猴屁股,不滿的辯解:“誰是小屁孩,我十三了,十三了!”
“二哥!”
籬兒悄悄扯他衣服。
林邝這才察覺自己又說了什麼,臉色更紅了。
顧雅箬又擡手,林邝慌忙抱住自己的頭:“不能再揉了,再揉我一會兒出去沒法見人了。”
顧雅箬笑出聲:“福來,帶他去見世子,讓他替我好好招待一下二公子。”
“是!”
林邝有些猶豫,據說王府的世子是個病秧子,要是因為陪自己而累病了,自己可擔待不起,支吾:“我、我留在這裡。”
顧雅箬嘴角帶着笑,“我們是女孩子,有貼己的話要說,世子得知你來,早就在等你了,去吧。”
林邝隻得跟福來出去了。
“月曦,去把做好的點心端上來。“
月曦也出去了。
看大廳裡沒人了,籬兒把信拿出來,遞到顧雅箬面前:“箬兒姐姐,這是我娘寫給你的信,讓我一定要親自交給你。”
說完,還朝着大廳外看了一眼,唯恐有人進來看到。
看她神神秘秘的樣子,顧雅箬感到好笑:“夫人有什麼要緊的事,還寫信?”
“我也不知道,箬兒姐姐看過就知道了。”
顧雅箬打開信,一目十行看完,眉頭微微擰起:“籬兒,夫人說約我見面,是為了何事?”
籬兒搖頭:“我不知道。”
顧雅箬略微沉吟了一下:“你告訴夫人,後天我出府,到時我會讓人去知會她。”
在王府呆了一個多時辰,兩人才出來。
坐回到馬車裡,林邝比籬兒還興奮,兩眼灼灼閃光:“厲世子的學問太厲害了,比大舅、二舅也不相讓。”
籬兒也是很高興,手中拿着一瓶水粉給林邝炫耀:“這是箬兒姐姐特意給我做的,說隻适合我用。”
林邝對這些沒興趣。
躺下,左腿屈起,右腿搭在左腿上,晃蕩,哪還有在王府裡的半分矜持老成的模樣。
回了府,籬兒直接去了秋清靈屋中。
秋清靈一直在忐忑的等待着,聽到她的腳步聲,立刻站起來,迎到門口:“籬兒,箬兒怎麼說?”
籬兒把顧雅箬的回話說給她。
秋清靈松了一口氣。
籬兒把水粉舉起,又給她炫耀了一番。
轉眼兩日過去,顧雅箬果然派人送來了信,說定好了聚源茶樓最好的位置,請她過去。
秋清靈匆匆去找了秋蔺,父女倆坐着馬車來到聚源茶樓。
聚源茶樓是京城裡最好的茶樓,一共三樓,一樓是雅緻的大堂,二樓、三樓是雅間。
顧雅箬定的是二樓最裡面的那一間,夥計領着兩人過去,福來和月曦一左一右在門口守着。
見到随行而來的還有一位老者,面容和秋清靈有幾分相像,福來頓時想起老者的身份,心裡起了疑惑。伸手攔住兩人:“老先生、夫人,請稍等,我進去通禀姑娘一聲。”
兩人停下腳步,福來走了進去,給顧雅箬低語了幾句。
顧雅箬站起身,出來迎接,“老先生、夫人,請進吧。”
秋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和秋清靈長的太像了,如果不是早有心裡準備,他肯定會失态的。
“老先生?”
見他站着不動,顧雅箬疑惑的又喊了一聲。
秋蔺回神,微微颔首:“顧姑娘,秋某不請自來,還請見諒。”
“老先生客氣了,您是名滿天下的大儒,能結識您,是我的榮幸。”
秋蔺露出贊賞之色,擡腳走進屋内,秋清靈緊随其後。
茶葉的香味在屋内缭繞。
秋蔺和秋清靈落座,顧雅箬端了一杯茶水恭敬的放在了秋蔺面前:“我和夫人都不喝茶水,對茶葉不甚知曉,這還是夥計幫着沏的,老先生品嘗一下,如果不喜歡,我再讓他們換一壺。”
她這話落,秋蔺心裡又是一陣波動,天下貴女,很少有不喝茶的,即使未出閣的時候不喝,等嫁了人以後也會慢慢習慣,畢竟一些衆要的場合,茶水是必備之物,一旦說不會品茶,必定被人暗地裡嘲笑,偏偏自己的女兒是個例外,打小不愛喝,這些年過去了,依然是這樣,眼前這個和女兒六分相貌相像的女孩,竟然也不喝茶水,要說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吧。
“多謝姑娘,聞着茶香,便知其味,這茶很合我的口味。“
顧雅箬伸手做請姿勢:“老先生慢用。”
秋蔺左手端起茶盞,右手掀開茶蓋,輕輕撥弄開上面的茶葉,喝了一小口。
顧雅箬又端起一個盛了白水的茶盞遞到了秋清靈面前,笑意吟吟:“夫人,請喝水。”
秋清靈接過,道謝,并沒有喝,放在了自己面前。
秋蔺不動聲色的開口:“聽聞姑娘和林山書院的院長認識?”
顧雅箬露出淺笑,兩個和秋清靈一樣的梨渦凹陷進去,“有過幾面之緣,今科新狀元阿良是我們清水村的人。他家境貧困,是我資助他去了林山書院。因為他天子聰穎,很得了周院長賞識,後來有因為種種事情,我去了書院幾次。”
說到這,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您不知道,周院長第一次見我的時候,竟然喊了我大小姐,當時還吓了我一跳。”
“周庚是我的門生,他口中的大小姐就是靈兒,應該是把你錯認成靈兒了。”
說完,放下手裡的茶盞,接着說道:“這周庚是比我還老眼昏花了嗎?即使你和靈兒長的很像,但年紀相差很遠,他怎麼會錯認?”
“爹……”
秋清靈嘴角露出了這麼多天來的第一個笑意:“自從我出嫁,便再也沒有見過周庚,在他記憶裡,我還停留在十三四歲的年紀,一時沒反應過來,認錯了也是情有可原。”
顧雅箬笑着接話:“後來周院長反應過來,和我說了此事,當時我還納悶,怎麼會有和我長的相像的人?見了夫人以後我知道了,當真是有。”
秋蔺捋着胡須大笑:“靈兒給我說的時候,我還有疑惑,剛才第一眼,我真的是吓到了,你和靈兒長的實在太像了。”
靜谧溫馨的氣氛在屋内流淌。
秋蔺不動聲色的轉了話題:“顧姑娘,不知你可有兄弟姐妹?”
“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一個弟弟,還有一個妹妹,弟弟妹妹是雙胞胎,我排在中間。”
“令尊令堂真是好福氣。”
秋蔺贊歎。
“是,我爹娘對我們很好,即使以前家裡很窮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呵斥過我們幾個。”
“能否給我講講令尊令堂的事?”
秋蔺不動聲色的詢問。
顧雅箬笑着點頭:“當然可以。”
顧雅箬說的高興,秋蔺和秋清靈聽的入迷,不知不覺半個多時辰過去,一壺茶水也喝完了。
秋蔺動了動身體:“真是老了,坐這一會兒功夫,竟然有些腰疼了,我出去走動走動,你們兩人說話吧。”
“福來!”
福來進來:“姑娘。”
“你陪老先生出去走動走動。”
秋蔺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去吧,扶着老先生一把。”
福來伸手,攙扶住秋蔺:“老先生,請吧。”
兩人出去,屋内安靜下來。
顧雅箬給秋清靈斟上了白水,也給自己添上一些:“夫人,有話直說吧。”
“箬兒,我問你,美顔館的東家确實是程家的孩子嗎?”
顧雅箬倒水的動作頓住,笑問:“夫人為何如此問?”
秋清靈端起茶盞,雙手捧的緊緊的,“我、我前幾日去見了他,我懷疑他是林鵬的孩子。”
“啪!”
顧雅箬手裡的茶壺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