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
阿良微張着嘴說不上話來。
厲飛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顧雅箬再接再厲,“你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導緻現在沒人上門提親,也許以後也嫁不出去,你回去好好想想吧,這門親事你應還是不應?”
直到出了王府,阿良還是懵的。
努力回想當時的情景,自己有沒有碰觸那位姑娘,想着想着,吓了一跳,他好像真的碰那位姑娘了。
顧雅箬努力憋住笑,等阿良腳步聲走遠了,才不可抑制的笑出聲,厲飛嘴角也含着笑,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彎腰抱起她,“阿良這門親事成了。”
顧雅箬笑着點頭,“是,看他剛才那個反應,十拿九穩了。”
阿良知道名聲對女孩意味着什麼,就算是不甘願,也會娶了上門求娶沁兒。
厲飛把她放在了床上,顧雅箬這才感覺不對勁,警惕的看着他,“大白天的,你要做什麼?”
“你說呢?”
厲飛嘴角勾起笑,揮手打落了帷幔。
一室旖旎。
三日後,阿良過來,周身氣息有些低迷,一見面,便說道,“我回去後,仔細想過了,那日我确實碰觸了那位姑娘,我應對她的名聲負責,我這就去請媒婆上門提親。”
“你可知道她是誰?”
“尚書府的孫小姐啊,這你告訴我了。”
顧雅箬晃了晃手指頭,“除此之外,她還是月曦的親妹妹,你可要想清楚了,成親後,你若是對她不好,月曦不會饒了你……”,頓了一下,又道,“當然,我也不會饒了你。”
“啊?”
阿良愣住。
月曦正好端茶進來,想到她的伸手,阿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但還是咬着牙道,“成親以後,隻要她沒有什麼大錯,我一定會善待她的。”
月曦奇怪的瞥了他一眼,顧雅箬嘴角露出笑,示意月曦出去,壓低聲音笑眯眯的道,“我幫你看過了,沁兒小姐品行不錯,你呀,能娶到她,賺到了。”
她說的話,阿良完全相信,心裡的擔憂消失不少,跟她商量,“那我請媒婆上門提親?”
“不急,我先給尚書府的人送個消息,讓她們有個準備。”
“好!”
阿良應下,随即想到個問題,既然沁兒是月曦的親妹妹,那月曦豈不是也是尚書府的小姐?想法入腦,再也坐不住,騰下站了起來。
“怎麼了?”
阿良聲音不穩,“月曦她、她、她是……”
顧雅箬點頭,“不錯,她也是尚書府的小姐。”
咚!
阿良跌坐回了椅子上。
……
消息傳回韓府,沁兒第一個不願意,“大姐還沒有議親,那裡輪得到我,再說了,我如今名聲已毀,那位新科狀元救了我一命,我不能恩将仇報,連累了他。”
她執意不肯,韓府衆人也沒辦法,韓老夫人更是愁眉不展,讓月曦給顧雅箬捎了信。
顧雅箬讓月曦把沁兒帶來,不知對她說了什麼,沁兒倒是同意了,但有一個條件,“我要等我大姐出嫁以後再成親,他若是能等,便等,不能等的話,讓他去娶别人。”
無論顧雅箬再怎們勸說,沁兒就是不松口,顧雅箬無奈,隻得給阿良回了信。
阿良聽後卻是松了一口氣,并沒有着急請沒人上門提親。
韓老夫人卻是急壞了,頭上的白發都多了不少。
月曦是大姐,她若是不出嫁的話,别說沁兒,就是霄兒娶親也要挪後。
韓府内的氣氛有些低迷,連纾兒也感覺到了,每日也變得乖乖的,不在和往日一樣在府裡歡快嬉笑、打鬧。
日子一晃而過,轉眼過了正月十五。
美顔館開門,顧客一如既往的蜂擁而進,清娘衆人忙的腳不沾地。
過了五六天以後,這種情況才緩和了一些,程骕才有精力去找新的鋪子,一連找了數日,相中了一間,給顧雅箬傳了話,讓她過去看看。
顧雅箬才不管這事,直接讓人扔給他一句話,“你自己的生意自己作主,我沒空。”
程骕氣的差點親自上門來找她。
顧雅箬是真的沒空,因為“厲珏”不知犯了何事,厲王妃罰他長跪,“厲珏”的身體本就沒有恢複過來,這一跪以後,身體撐不住,真的病倒了。厲王爺知道了,對厲王妃發了好大的脾氣,
“我從來不知道,你是如此度量狹小之人,“珏兒”這些年已經不易了,你就不能把他當做你的孩子來對待?”
厲王妃絲毫不相讓,“我憑什麼把他當作我的孩子,他配嗎?”
兩人動靜很大,下人聽到,急急忙忙去禀了厲飛和顧雅箬。
他們來的時候,厲王爺已經氣得将屋内的不少東西砸碎了。
長這麼大,厲飛還從來沒有看到過自己父王對母妃發這麼大脾氣,看着滿屋子的狼藉,無奈道,“我和箬兒會盡快搬出去住!”
顧雅箬詫異看他一眼,随即了悟他這是以退為進,便沒作聲。
“你說什麼?”
厲王爺和厲王妃齊聲驚問。
“我們走了,父王和母妃想怎麼吵,便怎麼吵,想怎麼砸,便怎麼砸,我們眼不見心不亂。”
說吧,拉着顧雅箬的手轉身往外走。
“你站住!”
厲王爺厲喝。
厲王妃慌忙緊走了幾步,擋在他們面前,“你們不能走!”
厲飛停下腳步,“父王和母妃這些年來一直相敬如賓,我從來沒有聽你們争吵過,如今卻為了大哥一事鬧成這樣,我作為兒子,不能阻止你們,隻能是搬出去,随你們怎麼鬧騰。”
厲王妃委屈的眼眶發紅,“飛兒,娘也不想這樣,是你父王,他得寸進尺,他想……”
厲飛打斷她,“母妃,當初隐瞞大哥已死之事,是皇伯父之意,如今你們這樣無所顧忌的大吵大鬧,真相早晚有一天被人聽了去,皇伯父必然會大怒,到時的後果,不知我們王府能否承擔的起?”
厲王妃被問的啞口無言。
厲飛又看向厲王爺,“對您來說,“厲珏”也是你的親兒子,可對于母妃來說,那是害我們和大哥僅在咫尺卻互不相知的罪魁禍首的兒子,母妃能容納他在府中,已經是天大的度量了,您又何必要求母妃做的太多?”
“我……”
厲王爺張了張嘴,答不上來。
“既然你們沒有想過我和箬兒的處境,我們對這王府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正好程府沒人住,我們會及早搬過去,給您們騰出地方,你們想要鬧便鬧,想要吵便吵,等到哪一日王府變的支離破碎,你們便滿足了。”
厲王爺和厲王妃不語,屋内靜下來。
一聲嬰兒的啼哭從隔壁屋中傳來,隻響了一聲,便再也沒有了動靜,想必是奶娘想辦法堵住了她的嘴。
厲飛朝着嬰兒啼哭的方向看去,“大哥走了,留下這唯一的血脈,她本應該是在衆人的疼寵下,高高興興地長大,可現在,她每日聽着你們的争吵,等她懂事了,想必後悔投生來了王府。”
厲王妃嗚咽出聲,“飛兒,母妃錯了,母妃以後再也不和你父王争吵了。”
厲王爺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麼,終究沒有拉下臉面,隻是揚聲喊了人進來,把屋中收拾幹淨,轉身去了書房。
“母妃。”
顧雅箬攙扶着厲王妃,坐回椅子上,自己也拖了一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勸說,“我和厲飛都知道您心裡難過,可大哥畢竟已經去了,再怎麼說,現在的“厲珏”也是父王的血脈,您做不到視如己出,但您可以做到視若無睹,當他這個人不存在,隻要他不在您面前作妖,随他幹什麼。再說了,一切有我和厲飛呢,有我們兩人在,他翻不起什麼浪來。”
厲王妃紅着眼點頭,“母妃知道了,母妃以後不難為他就是了。母妃也知道,他沒有過錯,可我一看到他,我便想到了林側妃,我心裡的恨意便不打一處來,怎麼壓也壓不住。”
顧雅箬握住她的手,“我了解母妃的心情,您若是實在不願意看到他,讓厲飛去給父王說,讓他搬出府去。”
厲王妃搖頭,抽了一下鼻子,“不用了,我們這樣做,隻會讓被人看王府的笑話,誠如你所說,讓他以後少在我面前晃悠就行了。”
……
自那日以後,厲王妃和厲王爺再也沒有争吵過,“厲珏”卻在三日以後,去了玉蘭苑見厲飛。
病了這幾日,“厲珏”越發脫了相,颀長的身形顯得更加消瘦,衣服穿在身上寬寬大大,晃晃蕩蕩的。
見了厲飛,行禮,“見過世子。”
“大哥,你我是兄弟,何必如此見外。”
厲飛聲音溫和。
“厲珏”苦笑了一下,“在下身份低微,怎麼能和世子為兄弟。”
厲飛皺眉,“大哥這是何意?”
“厲珏”深呼吸了一口,道,“我自打懂事起,便以為自己是無父無母的孩子,因此才任由他們擺布,他們讓做什麼便做什麼,可那日你們忽然出現在我面前,告訴我是王爺的血脈,是他的庶長子,我心裡是歡喜的,我歡喜我終于有家了,以後可以像其他人一樣有家人的疼愛,有父母的疼寵,可我沒有想到我是這樣要給存在,給府裡帶來這樣一個大的麻煩,所以我……”
說到這裡,頓下。
“大哥有話直說。”
“厲珏”看着他的眼睛,很是堅決,“我想離開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