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飛是被趕下來了,馬車依然疾馳着,衆人聽到了顧雅箬的氣急的大吼聲,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
車簾紛飛,厲飛從裡面出來,确切的說,是被用東西砸出來的。
“福喜,你去和福祿同騎一匹馬。”
厲飛從馬車中躍出的同時吩咐了一聲。
福喜行動大于腦子,當即一躍而起,躍去了福祿的馬上。厲飛在半空中飛躍的身體也穩穩落在了福喜的馬上。
馬車内傳來顧雅箬的怒聲,“五日之内,你不許到馬車上來。”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了厲飛身上。
厲飛面色坦然的坐在馬上,帶着冷意的目光一一掃了過去,衆人頓時都移開了目光,有的垂下頭,有的直愣愣的目視前方。
厲飛目光收回,落在馬車上,瞬間柔和了下來。
他也知道自己昨夜過了,不上馬車便不上吧,也讓她好好的休息幾天。
前面馬車上的人自然也聽到了動靜,秋汝和秋大夫人面面相觑,錯愕了一下,随即啞然失笑。這個丫頭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如此對待世子,下了他的面子,世子竟然好脾氣的包容了她,看來真的是把箬兒疼到了心坎裡。
籬兒卻是悶不住了,一把掀開了車簾,往後面看,看到厲飛坐在了馬上。
她捂着嘴笑,放下了車簾,回頭告訴秋清靈,“娘,大姐把世子真趕出來了。”
秋清靈臉上也是淡淡的笑意,剛才在鎮門口碰面的時候,顧雅箬并沒有下來打招呼,厲飛派人過來解釋是顧雅箬還沒睡醒,但她是過來人,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因為什麼沒睡醒,隐隐有些擔憂,如今見厲飛被顧雅箬趕下馬車,擔憂一掃而光。
馬車前行,一路無事,五日後到了燕州。
寬敞的馬車給了顧雅箬,厲飛一直在馬上度過了五日,到了秋家門口,秋汝下車,臉上的笑意隐藏不住。
破天荒地邀請厲飛入府,“世子,一路趕來,十分勞累,請随我進府歇息吧。”
厲飛看他臉上的笑意,便知道他在高興什麼,絲毫沒有在乎,下了馬,随着他今入秋府。
秋汝把人領進府内,便不管了,去給秋蔺複命。
秋大夫人和秋清靈各自回了自己院子休息。自然而然的,厲飛去了顧雅箬的院子裡。
冷落了他好幾天,顧雅箬的氣早就消了,但還是沒給他好臉色,若是就此原諒了他,等成親以後他還不定怎麼折騰自己呢。
厲飛卻察覺到了她的變化,剛一進屋,便回手關上了房門。
一把抱住了她,聲音綿軟,帶着讨好之意,“還生氣呢?”
顧雅箬哼了一聲,卻沒有掙脫開,厲飛抱的愈發緊,低聲做保證,“我也是沒控制住,以後不會了。”
顧雅箬臉色總算放開了一些,轉身摟住他的脖頸,于他面對面,“說話算話?”
厲飛忙點頭,“說話算話!”
顧雅箬主動把嬌唇送了上去,厲飛低頭噙住。
在燕州住了三日,厲飛啟程回京城。
此時厲王府内,林側妃又一把将手裡的茶盞狠狠的摔在地上,“欺人太甚!”
美顔館是誰的,京城衆人有目共睹。
程骕又是林鵬的親兒子,連紫漪讓他認祖歸宗并不過分,沒想到厲王妃竟然插手管這件事了,衆目睽睽之下還說出那樣的話,絲毫沒給武侯府留臉面。
厲珏擡腳進來,看到滿地的碎片,眉頭輕蹙,“收拾下去!”
門外候着的丫鬟快步進來,把碎片一一撿起,又仔細的清掃了幹淨,才退了下去。
“娘,你有好久沒有回侯府了吧?”
“回去做什麼,都是丢人現眼的東西!”
林側妃雖然氣恨厲王妃毫不留情的打她的臉,但更氣的是林鵬舍棄了秋清靈,弄了這麼兩個東西進府。
“侯府總歸是您的娘家,是我的親舅家,您該适時的回去探望一下。”
林側妃氣得心口都疼,哪裡聽的進他的話,“不去!”
“娘。”
厲珏正了神色,說的意味深長,“小不忍則亂大謀。”
林側妃依舊皺着眉頭,“我就是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
厲珏掏出一沓銀票放在桌子上,“這是三萬兩銀票,娘拿去給舅舅,足夠侯府幾個月的開銷了。”
林側妃不情願,“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侯府就算是損失了八成的财物,也沒到了用你接濟度日的地步。”
厲珏眉頭又蹙了一下,實在不明白,都是一母同生,自己的娘和姨母相差如此之遠,若是自己的姨母韓大夫人,早就自動把銀票送過去了,哪裡還用得着他來囑托。
林側妃平日裡也是個有腦子的,隻不過聽聞了連紫漪的所作所為氣糊塗了,才一時沒有轉過彎來。
厲珏耐下性子,又勸說了一番,林側妃這才答應了去侯府送銀子。
隻是出了王府上了馬車以後,林側妃還是心有不甘,藏起了一萬兩。
到了侯府以後,直接把銀子放在林鵬面前的桌子上,說話陰陽怪氣,“鵬弟,不是二姐說你,你好歹也是一個堂堂侯爺,用什麼方法還弄不到銀子,偏偏讓自己的外甥來接濟,這要是傳出去,你這侯爺的臉面還要嗎?”
以往林鵬哪裡受過這個氣,自己的這個二姐哪次見了自己不是客客氣氣的?
如今看侯府沒落了,她來上趕着落井下石了?林鵬臉色有些陰沉不好看,恨不得拿起銀票狠狠的摔在她的臉上,讓她滾出去。但終是沒有這樣做,人窮志短,說的就是現在的他,更何況人家是給了銀子才數落他呢。
林鵬一直忍着氣聽着,林側妃仿佛把不滿全部發洩到了他的身上,叨叨了小半個時辰才離開,等他一走,林鵬心裡壓抑的火氣竄上了頭頂,腳步如風到了連紫漪院子裡,咣當一腳踹開屋門,走了進去。
這一聲響,吓得連紫漪渾身都顫抖起來,擡眼看到林鵬沉怒得臉色,想要逃跑,已經來不及,被林鵬抓住頭發,重重得扔在地上,如雨點一般的踹下去。
連紫漪的慘叫聲起,沖破屋子,傳到外面,院中伺候的丫鬟、下人立刻放下手裡的夥計,紛紛跑去了院外,唯恐晚了一步,波及到自己,就連玲珑和梧桐也不例外,甚至比别的人跑的還快。
連紫漪慘叫聲一聲接着一聲,凄厲哀嚎,在整個侯府回蕩,也傳到了鳳凰苑裡。
媚娘早沒有了以往幸災樂禍的勁頭,吓得縮着身子躲在薄被中瑟瑟發抖。
如今林鵬對她早就沒有了以往的愛意,稍不順眼,便對她拳打腳踢,她的身上如今沒有一塊好的地方,她實在是怕了,心裡祈盼着林鵬能在連紫漪那裡把火發洩出來,不要再來找自己的麻煩。
整個侯府籠罩在一片陰沉裡,而連紫漪的慘叫聲持續了一炷香的工夫才慢慢小了下去。
林鵬一臉大汗,臉色猙獰,眼中冒着兇光,又連踹了兩腳,才停下,“你這個賤人,連一點兒小事也做不好,我留着你做什麼?”
連紫漪趴在地上,鼻青臉腫,嘴角往外冒血。她後悔了,真的後悔了,要早知跟了林鵬有這個下場,她當初就不該鬼迷心竅的說出程骕的身世,離開程明,要不然,她今日依然還是那個衣食無憂,前呼後擁的程夫人,是京城萬千女兒豔羨的對象,而不是像現在一樣,三天兩頭的挨打,生不如死。
林鵬喘着粗氣,坐在了椅子上,依然還在大罵,“沒用的東西,連自己的兒子都說服不了,還丢盡了我侯府的臉面,我留你做什麼?”
他一口一個“留你做什麼?”,連紫漪聽的心驚膽顫,如今她的身份隻是一個上不了台面的妾,就算是林鵬将自己活活打死了,自己家的人也不敢上門來說什麼的。
“侯爺……”
一張嘴,嘴裡的血不住的往外冒,連紫漪連擦拭也沒顧上,艱難的挪動身體爬到林鵬腳邊,擡起頭,仰看着他,語氣斷斷續續,“其實……不用骕兒……我們也能弄到銀子的。”
林鵬一腳踹在她頭上,連紫漪被踢的身子側翻了過去,“下賤的東西,收起你對付程明的那一套,别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又在撒謊。”
連紫漪被這一腳踢得差點喘不上這口氣來,硬生生的強挺住,聲音急切,有些含糊不清,“侯爺,是真的,我們真的能弄到銀子的。”
聽她不像撒謊,林鵬眯起眼。
見她沒有再踹自己,連紫漪松了一口氣,随意的用手背擦拭了一下自己嘴角的血迹,“侯爺,您還記得我給你說過我那幾百萬兩銀子是被我二哥貪墨了起來嗎?”
林鵬冷聲反問,“是又如何?”
“那些銀子本來就是我的,是應該随着我入侯府的,侯爺大可派人,找到他們,把我那幾百萬兩銀子奪回來,以後侯府就不會再缺銀子了,您也不會再為銀子發愁了,我們侯府也會恢複昔日的風光了。”
她的話音落,屋内沉寂下來,好一會兒,林鵬沉沉開口:“連鴻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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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死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