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
顧家的人久久的回不過神來。
屋中一片寂靜。
馬氏在心裡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去了顧耀屋中。
顧耀仰面躺在床上,兩眼無神地看着屋頂。
“耀兒!”
馬氏看在眼裡,心痛之極,輕聲喊。
要不是為了彌補對她的虧欠,程明也不會想到讓程嫣之嫁給耀兒。如今這孩子付出了心思,親事卻泡湯了,這讓他怎麼承受的住。
顧耀緩緩的轉動眼珠,朝她看來,眼裡是遮掩不住的痛苦。
“耀兒!”
馬氏又喊了一句,在他身邊坐下,看着他的眼睛,柔聲道:“事情已經如此,你也不必難過,本來我們就是不同的人,這樣也好,咱們也不必擔心程小姐嫁過來以後,吃不了這鄉下的苦。以後啊,娘再給你找一門合适的親事。”
“娘。”
顧耀開了口,聲音沙啞:“我隻是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騙我?”
沒人知道,當他看到程嫣之的腳完好無損的時候,他心裡是狂喜還有震驚,喜的是,她沒事,以後不用活在被人嘲笑的陰影中。震驚的是,既然她沒事,為什麼要騙他?
馬氏輕歎一口氣,摸了摸他的頭:“傻孩子,如果她不騙你,你能應允了這門親事嗎?”
不止是顧耀不會應,就是他們顧家,也不會應了這門親事,兩家的差距太大了。
“娘。”
顧耀又輕喊了一聲,眼眶有些通紅,
“你說,她是真心喜歡我嗎?”
馬氏看着他的眼睛,說的極為鄭重:“耀兒,無論她是不是真心喜歡你,事到如今,這門親事無論如何也不會成了。”
從老宅出來,顧南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一路無語。
“爹、娘,香皂還沒有做完,我去新宅院了。”
顧雅箬對兩人說。
兩人下意識的點點頭:“去吧!”
顧雅箬回了新宅院,小臉緊繃。
李斐和福來主仆兩人正在做香皂,聽到她的腳步聲,李斐擡頭看來,臉上洋溢着笑,正要給她打招呼,卻在看到她難看的臉色後,轉了話題。
“怎麼,定親的事情不順利?”
顧雅箬點了點頭。
李斐皺眉,以那日的情形這定親應該是恨順利才對,怎麼會出了變故?
“程明的夫人來了!”
不待他再問,顧雅箬直接告訴他。
李斐恍然。
顧雅箬抿着嘴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眼光深沉的看着他。
李斐被看的心裡發毛,抿了抿嘴唇剛要說些什麼。
顧雅箬卻前一步開了口:“你……”
李斐等着她下面的話。
顧雅箬卻沒有了動靜。
李斐疑惑。
顧雅箬眼中快速的閃過什麼,故作輕松的聳了聳雙肩後,說道:“沒什麼,幹活吧。”
李斐莫名的心裡有些發慌。嘴唇動了動,想要問她今日為何這樣奇怪,話到了嘴邊改了意思:“可否需要我幫忙?”
顧雅箬愣了愣,随即點頭:“這幾日讓你的人注意着老宅那邊。”
雖然沒有見過程夫人,可聽顧東幾人的描述,她可不是省油的燈。既然她能得到消息後從京城匆匆趕來,那麼如果達不到自己的心意,說不定會對顧耀下手。
顧雅箬還真是想對了,無論程明和程嫣之都固執的想要這門親事,程夫人勸說無果後,心裡對馬氏和顧耀恨之入骨,還真的起了别的心思。
一晃幾日過去,附近幾個村裡的人,在媒婆的大肆渲染下,都知道了顧耀親事沒成。有驚訝的,有同情的,還有幸災樂禍的,覺得顧家的好運氣要用光了,憑什麼好事全讓你們顧家的人攤上。
顧家人,無論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出門都接收到異樣的目光,尤其是顧耀,無論走到哪兒,都有人對着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顧耀總歸是個沒有經過大事的男孩子,受不住,竟然病倒了,發起了高熱。
看他發着高熱,卻還呓語着程嫣之的名字,馬氏嘴裡發苦,若是換了别人,即使她豁下了這張臉面,跪着求人,她也會求着對方将女兒嫁給耀兒。可程嫣之不行,她是程明的女兒,自打多年前,她孤身一人從京城離開後,她便再也不想與之有瓜葛的人,她又怎麼能讓程嫣之嫁給顧耀。
同一時候,程嫣之在苦苦的祈求未果後,開始絕食。
程夫人聞言,将手裡的杯盞狠狠的摔在地上,臉色猙獰:“别管她,讓她餓死,我怎麼就生了個這麼個女兒!”
程明臉色黑的如鍋底一樣,當即吩咐:“來人,送夫人回京。”
“你敢!”
程夫人氣急,直視着他,氣怒道:“程明,我給你留了臉面,來的時候,沒有告訴公公婆婆,你若是執意一意孤行,我即刻命人給他們傳信。”
程明一向孝順,程父程母就是他的軟肋。程夫人這樣一說,程明立刻不敢輕舉妄動了,氣的一拂袖,去了明月繡坊。
看着眼前面色黑沉如水的主子,掌櫃的和柳娘戰戰兢兢的站在他面前,大氣也不敢出。
“你們派人去清水村看看,月兒怎麼樣了?”
那日,他從房中出來,急匆匆的去了偏院,馬氏一家人早已經走了,他明白,這是月兒不像讓家裡人知道他們的關系,可出了這麼大的事,又怎麼能隐瞞的住。
“是,主子!”
掌櫃的應着聲,轉身去吩咐。
“算了!”
程明忽然又出聲阻止他。
掌櫃的停下了腳步,有些不解。
“她現在恐怕對我恨之入骨,你們還是别去讨那個沒趣了。”
看着程明怒氣沖沖離開的背影,程夫人眼裡幾乎噴出火,沉着聲音喊人:“來人!”
青蘭低着頭進來:“夫人!”
“派人去打聽一下,這顧家住在何處?”
青蘭應聲,吩咐下去。
半月之期已到,李清熙親自再次趕着馬車而來,看着眼前一個個堪稱藝術品的小籃子,兩眼幾乎冒出光來。
“上次我大姐,隻給我們捎了一塊香皂,我看到那紅色的油紙,就已經恨驚訝的,沒想到姑娘還有這樣巧的心思。”
别說那些有錢的太太、小姐了,就是他這個大男人一眼看到了,也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