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林邝還有籬兒的胎記都是紅色,而敏兒的胎記竟然是青色的,秋清靈上手摸了摸,皮膚光滑,不像是刺上去的,像是從身體裡天然長出來的。
想到丫鬟們的異常反應,秋清靈擰起眉頭。
見她遲遲沒有反應,敏兒自己一轉身,把外衣脫下來,又三兩下把裡衣脫下來,随意扔在地上,敏捷的進了浴桶,然後指着另一個浴桶,嘻嘻笑着道:“那個,你的。”
秋清靈回神,走上前摸了摸她的頭:“敏兒先自己洗,我有事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敏兒點頭:“好,好,好!”
秋清靈走出浴房,坐去了廊下的軟椅上。
幾名丫鬟看她這麼快出來,對看了一眼,心同時提了起來。
“我有些話要問你們,你們若是如實回答,今後,還可以跟在敏兒身邊,若是敢撒謊……”
秋清靈銳利的目光在她們身上一一掃過,才不輕不重的說道:“即刻發賣出去!”
幾名丫鬟吓得腿腳打顫,有一名丫鬟則是直接腿腳發軟,癱跪在地上。
秋清靈目光直接落在了她身上:“說吧,你們到底在隐瞞什麼?”
丫鬟吓的牙齒打顫,碰的咯吱咯吱響,“奴、奴、奴婢!”
“說!”
秋清靈猛然一聲厲喝。
丫鬟吓的一個激靈,沖口而出:“小姐的胎記是假的!”
她的話聲落,院子裡一片死寂。
月曦驚訝的看過來。
秋清靈也愣怔了一下,再次厲聲道:“胡說八道,我摸過了,敏兒的胎記是真的。”
反正也說出去了,再死扛着隻能是被發賣,丫鬟索性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小姐的胎記,并不是天生的,是她出生沒多久,夫人找人刺的,這麼多年了,慢慢長成了身體的一部分,隻是胎記的顔色是青色的,所以小姐每次洗完澡以後,我們都往她的胎記上塗抹一種特殊的藥水,讓她變成紅色。”
“你們為何要這樣做?”
“奴婢也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夫人吩咐的,奴婢隻是照做而已。”
秋清靈站起來往外走,吩咐月曦:“看好她們,誰也不許出這個院子!”
秋清靈直接回了武侯府,去了秋蔺院中,把丫鬟的話說給了她們聽。
秋蔺捋着胡須沉吟半晌,道:“機會來了,靈兒正好趁着此事,跟林鵬提出和離。”
秋汝開口,“爹,世子不是說……”
“這麼多天了,林鵬還沒有動靜,我們不能這樣被動下去,也許這是個逼林鵬亂了手腳的好時機。”
秋汝點頭,揚聲喚秋大進來,壓低了聲音吩咐:“你去趟厲王府,請世子和箬兒過來看大戲。”
秋清靈去了書房。
林鵬看到她,欣喜萬分,“夫人,您原諒為夫了?”
秋清靈聲音冷成冰霜:“侯爺,随妾身去外宅一趟吧。”
林鵬臉上的欣喜瞬時退了下去:“夫人,可是有什麼事?”
秋清靈沒有回答他,轉身往外走。
林鵬的眼裡漫上陰鸷之色,盯着她的背影好久,才跟了上去。
秋蔺和秋汝已經等在外面。
看到他們也去,林鵬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秋清靈上了秋蔺的馬車,車夫揚起鞭子,趕着馬車緩緩朝着外宅而去。
林鵬揮手,一名暗衛到了他面前:“主子。”
“你去外宅探查一下,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暗衛轉身消失不見,林鵬也上了馬車,尾随着來到外宅。
門口已經停了一輛馬車了,馬車的一角是大大的厲字招牌。
林鵬的拳頭握緊,深吸了好幾口氣後才下了馬車,走到厲飛面前抱拳:“世子。”
“侯爺。”
厲飛淡淡點頭,嘴角噙着一抹似有還無的笑意。
林鵬心裡越發的沒底,想到暗衛一直沒有回來禀報,心漸漸沉了下去。
厲飛再次開口,言語譏诮:“侯爺,這是你的地盤,還請前面帶路吧。”
林鵬的臉瞬間漲成了紫色,用眼角去偷瞄秋清靈。
秋清靈仿佛沒有聽到一樣,神色沒有任何變化。
林鵬的手暗暗收緊,擡腳大步走了進去,幾人跟在後面。
媚娘的腳已經好了,可不知為何眼皮子老跳,總感覺有事要發生一樣。
她正焦躁不安得在院中走動着,聽到腳步聲,擡頭看來,見是林鵬,臉上一喜,“侯爺,您怎……?”
話沒說完,在看到後面衆人的身影時,頓住。
厲飛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悠悠道:“女人還真是善變,前幾日還恨的要死要活的,不過幾日,竟然想通了。”
“不、不是……”
媚娘下意識的想要辯解,在接收到林鵬看過來的淩厲眼神後,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厲飛轉向秋清靈:“夫人,不知今日喊我們過來是想讓我們看什麼大戲?”
秋清靈微微福了福身:“世子莫急,一會兒便知道了。”
說完,轉身吩咐:“秋大,你去告訴月曦姑娘,麻煩她把敏兒還有她院中的丫鬟喊過來。
媚娘眼皮又是一陣亂跳。
月曦很快帶着敏兒和伺候她的幾名丫鬟過來。
看到敏兒還帶着些許濕意的頭發,媚娘踉跄了一下,臉色霎時白了,兩手握緊,指甲掐進了手心裡。
“娘……”
敏兒朝着媚娘走來。
秋清靈把她攔下:“敏兒乖,我們有事要說,敏兒先等一會兒好不好?”
敏兒十分聽她的話,點着頭:“好,好,好。”
秋清靈轉向媚娘,“想必你心中知道我要說什麼了,不知是你自己說呢,還是我替你說?”
媚娘嘴唇抖動,掌心都掐出了血來,力持鎮定的道:“夫人,您在說什麼?媚娘不明白?”
“看來你是想讓我說了,既然如此,我便費費口舌吧。”
說到此,看向林鵬,眼底神色莫測:“侯爺,讓您的随從端碗清水過來吧?”
林鵬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揮手示意,随從很快把清水端來。
“侯爺,再找根針來吧!”
媚娘哆嗦着嘴唇說不上話來,林鵬皺眉吩咐:“去找針來!”
丫鬟把針找來,秋清靈接過,在自己手指上用力一紮,幾粒血珠滴落在碗裡。
秋清靈并沒有止住,朝着敏兒招手:“敏兒,來。”
敏兒朝後縮身子,“疼,疼……”
秋清靈臉上的笑意溫柔:“我給敏兒保證,不疼的。”
看她真的不疼的樣子,敏兒半信半疑的走上前,秋清靈抓起她的手,猛然一針紮了下去,然後快速拔出。
敏兒還沒來得及尖叫,幾顆血珠也掉落在碗裡。
秋清靈放開敏兒,端起碗,走到林鵬面前,“侯爺,你看清楚了,我們的血相融嗎?”
看着碗中始終不往一起融合的幾滴血珠,林鵬眼睛瞪大了,幾乎把眼眶撐裂,“這怎麼可能?”
敏兒明明就是他和靈兒的孩子,血怎麼能不相融?
秋清靈不無諷刺的說,“侯爺這就驚訝了,後面的你豈不是要承受不住了?”
林鵬瞪到極緻的雙眼緊緊盯着她。
“再去打一碗清水來!”
秋清靈吩咐。
随從站着沒動,秋大轉身打了一碗清水過來。
秋清靈把手裡的針遞給他:“侯爺,你自己來吧。”
林鵬似乎明白了她要做什麼,拿過針,毫不猶豫的紮破了自己的手指。
秋清靈拉起敏兒的手,誘哄:“敏兒,再紮一下,我一會兒讓人去給你買好吃的。”
敏兒沒有掙紮,任由秋清靈又在她的手指上紮了一下。
血珠滴落在碗中。
秋清靈冷聲提醒:“侯爺,你可要看清楚了。”
和上一碗一樣,血珠還是沒有相融。
“這怎麼可能?”
林鵬瞪大了眼睛,看了又看。
滿腹的算計,結果,卻被别人算計了,真是個笑話!
見到顧雅箬的第一面,他便開始了懷疑。
調查!不是。
那個外宅的“敏兒”就是他和秋清靈的女兒“雅箬”!确定!
為防萬一,他還給孩子新取了個名字“敏兒”。
已經是天衣無縫了,卻……
媚娘癱在了地上。
厲飛的眼眉挑起,顧雅箬也愣了一下。
秋清靈冷笑:“這就要問你的心頭好了。”
林鵬睚眦俱裂,走到媚娘面前,狂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媚娘的嘴唇不住的哆嗦:“侯、侯、……”
林鵬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狂怒的眼睛幾乎噴出火來:“快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的力道極大,媚娘立刻有些喘不上氣來了,話聲斷斷續續:“那……孩……子……抱來……沒幾天……便死、死了,我……怕……侯爺……怪、怪我,便買、買了……一個……孩子……過來。”
秋清靈拍了幾下巴掌,滿面嘲諷:“媚夫人,我還真是佩服你,到了這個時候了,還能面不改色的撒謊,當年那個孩子不是死了,而是被你扔了吧?”
媚娘的瞳孔裡都是恐懼,卻還是抵死不承認:“我……沒……有。”
“箬兒,你過來!”
顧雅箬上前,并肩站于秋清靈身旁。
媚娘瞳孔急劇的收縮,“這不可能,不可能!”
林鵬愣怔的松開手,媚娘的身體又癱回了地上。
“侯爺,還記得在孩子還沒出生以前,我們給孩子起的名字嗎?”
林鵬的眼中迸出光亮,驚喜喊:“箬兒,我們的箬兒……”
同時跟着伸出手,想要撫摸顧雅箬。
秋清靈擋身在他面前:“侯爺說錯了,不是我們的,是我的,箬兒是我的,和你無關!”
林鵬眼中的光亮黯淡了一下,“夫人,她是我們的女兒啊!”
秋清靈的聲音比冬日裡的寒風還要冷:“你的女兒早死了,箬兒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不、不、不,靈兒,你怎麼能這麼說,我也是被騙的……”
說到這裡,似乎給自己找到了理由,用手指着媚娘,“對對對,我也是被騙的,是她,是這個毒婦騙了我。”
說完,轉身對着媚娘兇口就是一腳:“你這個毒婦,你為什麼要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