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嚯,是病秧子啊!

082挑釁

  看得清楚,鄭遠當下明白了王副将的意思,不由跟着笑了起來,“好你個老鄭,居然有了這等偷窺的嗜好!”

  “嘿嘿,好說好說。再說,你看得不也挺開心的嗎?”說着,王副将扭頭看了一眼雲七夜,微微蹙眉,“我說老七,你背對着我們幹什麼啊?你不轉過來,怎麼看殿下和瑜姑娘談情說愛嘛?”

  背對着兩人,雲七夜有氣無力地揮手,“剛才已經看見了,不用看了。”

  “嘿,看來老七你不止腦瓜子靈活,視力也好!”王副将忍不住贊了一聲,旋即轉回頭去繼續觀望。

  長久,但聞他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笑,“嘿,老鄭,你還别說,越看越覺得殿下和瑜姑娘有夫妻相了,真是配呀!你看瑜姑娘笑得多漂亮,我的心都酥了!”

  鄭遠笑道,“要是殿下真和瑜姑娘成親了,咱家老七也有一份功勞。要不是她帶瑜姑娘回來,哪有今日的光景?”

  雲七夜十指一緊,重重地吐出兇間的郁氣,眸裡有抹妖紅一閃而逝。可不是麼,若清瑜可是她“請”回來的。

  下一瞬,她緩緩地轉過身去,目不轉睛地望向遠處的甯止和若清瑜。半晌,她唇角一抹淡笑,對鄭遠和王副将道,“站着累,不若坐到欄杆上吧。”

  同一瞬,甯止的白子落定。

  若清瑜持着黑子的兩指一緊,蹙眉看着棋盤,已然是白子的天下,她的黑子早已被吞得所剩無幾。更甚的是,甯止方才的一招,直直将她的黑子的逼到了死路絕境!進也不是,退也不能!

  轉瞬,她舒展眉宇,擡眼望向甯止,笑道,“連輸到現在也沒能赢一盤。殿下的棋藝甚是高妙,清瑜輸的心服口服!”

  甯止面無波瀾,擡眼望向若清瑜,“瑜姑娘何必妄自菲薄?雖說連輸,但是你已經撐到了中局。此等的棋路算計,已是棋中高手,雖敗猶榮。”

  若清瑜頗為羞赧一笑,不由喟歎,“能得殿下一句誇獎,清瑜倒是有些受寵若驚了,指不定還會驕傲起來。”

  甯止漫不經心地挑揀起了棋盤裡的白子,意味深長道,“瑜姑娘言重了。聰明如你,蕙質蘭心,自是懂得收心斂性。”

  “呵,這算是殿下再次的誇獎麼?”若清瑜将指間的黑子落回棋盒,她目不轉睛地看着甯止,眸光柔軟。

  兩相對視,甯止認真地看着女子的容顔,撿拾棋子的動作一滞,神色漸進有些不自然。

  若清瑜唇角輕挑出絕美的笑靥,牢牢攥住了甯止的視線,顧盼無雙,“殿下,幾日的相處,清瑜我……”

  “瑜姑娘你……”徑直将女子的話打斷,甯止看着她,一把刀子紮進了少女懷春的心窩,“這都幾日了,你的臉怎麼還是如此的腫?太傅家的二公子出手未免太狠,五指印還在。”

  若清瑜吃了蒼蠅般啞口無言,眼裡立時一陣水霧,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臉頰。泫然欲泣的模樣,立時襯得女子楚楚嬌弱,“謝謝殿下關心,清瑜的臉……是醜了些。不過用不了幾天,自會恢複全貌。”

  “瑜姑娘莫多心,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甯止頗為不好意思,頓了頓又道,“我的妾室柳氏面容毀傷,我都沒有嫌棄之意,何況瑜姑娘你呢?”

  若清瑜一怔,不明所以地看着甯止,“可是……柳氏,她不是……被皇上砍頭了麼?既然殿下不嫌棄她,那為何不救她?”

  “呵,不嫌棄,并不代表我會喜歡。”意味深長,甯止的眼角微挑,被那兩道視線望了許久,終于等到了雲七夜的視線。唇角的笑愈發深,他扭頭望向指揮台,眼睛蓦地瞪大――雲七夜,你不要命了!

  數十米之高的指揮台上,三人已然坐上了欄杆。欄杆下還有好許的台子,王副将和鄭遠自是不怕,甚至還興起的晃蕩着雙腿。坐在最旁,雲七夜的身子微微顫抖,不由靠向了一旁的王副将。

  “老七,你幹嗎擠我?”

  “我就靠一下。”不曾往下看,雲七夜擡眼望着天空,腦子裡全是姚九娘的教導。

  ――眼中釘,心中刺。這樣,他的眼裡心裡,才會全是你。要學會耍手段,叫他為你痛,為你驚!

  果然,涼亭裡的人坐不住了。

  甯止慌得起身奔出涼亭,大步朝指揮台而去,帶着惱喊出了聲,“甯七,你給我下來!”

  雲七夜充耳不聞,仍是望天,一動也不動。一旁,鄭遠和王副将不明所以地看着向這邊奔來的甯止,“殿下這是怎麼了?突然如此失态。”

  王副将的眉頭擰成了一團,頗為嚴肅道,“難不成殿下向瑜姑娘表白了,但是瑜姑娘卻殘忍的告訴他,‘殿下,您忘了我吧!奴家萬萬不能接受您啊!因為,因為奴家喜歡的人是甯七呀’!”

  鄭遠啞然,思摸良久,重重點頭,“有可能,莫怪瑜姑娘時常向咱們打探老七的情況。現在想想,她一定是喜歡咱家老七!”

  兩人立時釋然,轉頭望着“大難臨頭”的雲七夜,“老七,這可如何是好?和殿下搶女人,你這不是半夜裡挑燈上茅坑,找死(屎)呢?”

  和她搶男人,才是找死!

  下一瞬,鄭遠和王副将蓦地翻身下了欄杆。立時失去了依靠,雲七夜的身子一晃,腦子裡嗡的便是一聲,驚得她抓着欄杆的十指緊繃,身子僵硬得可怕。

  甯止很快便上了指揮台,眉宇緊皺,快步朝三人這邊走來。以為他是在發怒,鄭遠和王副将忙不疊擋到了雲七夜的跟前,朝甯止賠笑,“殿下,有話好好說。甯七還是個孩子,不懂事,您……啊!”

  甯止揮手将礙事的兩人甩開,伸手從背後攬住了雲七夜,立時感知到了她的緊繃,不由低喝了一聲,“明知道自己恐高,你瘋了不成?”

  雲七夜扯唇,目不轉睛地看着跟來的若清瑜,眸光灼灼。

  那樣的笑容和神情,直直入了若清瑜的眼,全然不似以往的雲七夜。一怔,若清瑜不由止住了腳步,站在原地看着指揮台上的兩人。

  ――公子,有時候,女人間的鬥争,小到一個眼神和表情,都可以壓倒對方。當你的陰謀得逞,當你被愛人所愛的時候,記得挑釁!呵,對方定會氣得半死,嘔血兩斤!

  索性将周身的支點全然靠向了甯止,雲七夜低聲笑,“甯止,我現在怕了。”

  “你果然是瘋得不輕。”甯止帶着惱意,攔腰将雲七夜抱下了欄杆。

  全身發軟,雲七夜兀自依在他的懷裡。無奈,甯止将她的身子轉了過來,看着她的模樣,不由放軟了語氣,“敢問夫人,你想作何?”

  雲七夜一臉無害地看着他,“你瞧,我全身都沒了力氣不是?你都有力氣下棋談天了,不若也給我些福利,背我回去好了。”

  甯止愣了愣,看着雲七夜,久久不語。

  “怎麼樣?你不敢?”雲七夜看着他,挑釁似的笑了。

  何時愛上甯止的?

  她也不清楚,隻知道這男人像極了罂粟毒,一點一滴,一嗔一笑,早已悄無聲息地浸到了她的心裡,直至骨血交融,不死不休。

  如此的切膚之痛,心之隐疾。試問,你叫她如何将他與人,放手棄之?

  映着夏日的暖陽,指揮台上的二人目不轉睛地看着對方,眼裡再也沒有旁的。如此的安谧下,兩人漸進有了絲較量的意味,誰也不肯先說話。

  雲七夜不驕不躁,被驕陽曬得周身一陣暖洋,心裡的小算盤打得精準飛快,就算甯止不背她,她也可以叫鄭遠和王副将背,就看甯止受不受得了!

  長久的對視,甯止終是忍不住,率先低笑出了聲。眼裡的波光流轉,他笑得邪氣,卻也帶着幾分矛盾的柔和,不想今日的福利竟是如此之多,他怎也淡定不下去了。

  回想起早上的那一吻以及吃醋般的低喃,男子的笑不由有了絲羞澀,可惜這次沒有被子容他躲進去偷笑雀躍。破天荒的,玉臉上漸進一抹暈紅,他支吾着笑,“我原本是想抱你回去的。”

  偏生被他如此羞澀的笑恍了心神,雲七夜一怔,反倒有些措手不及了。這男人從來不按她預想的出牌,本來早有準備的,到頭來卻反被他弄得不知所措了!

  “你身子還沒完全恢複,能抱得動麼?”

  “試試不就知道了?”甯止的笑意更濃,抱着她的手臂微微下移到她的腰間,毫不費力地将她攔腰抱到了懷裡。

  若清瑜還在看着呢,做戲,理當有始有終。雲七夜索性伸手環住甯止的脖子,她找了個舒服的支點,偏頭靠在了甯止的左肩上,甚是舒服,張口卻是漫不經心,“嗯,馬馬虎虎。”

  “倒是委屈夫人了。”甯止笑着,旋即收了收雙臂,抱緊懷裡的人朝樓階方向而去。一旁,鄭遠和王副将的視線随着二人移動,挺直的身軀宛若塊大石,僵硬至極。

  待那兩人下了指揮台,但聞抽氣聲聲。王副将扭頭,看着仍處在震驚中的鄭遠,若有所悟地喟歎,“老鄭,你說我剛才是不是說錯了?不是殿下被瑜姑娘拒絕了,而應該是殿下對瑜姑娘坦白了!”

  鄭遠哆嗦回神,心有餘悸,“難不成殿下對瑜姑娘坦白,其實他有龍陽之好,喜歡男人?而且喜歡的人還是……是咱家老七?哈……這也太……太胡扯了吧!老鄭,犯不着自己吓自己,殿下和七弟感情一向很好,不就是抱抱麼,犯不着如此大驚小怪的!”

  王副将可不苟同,他瞪着眼,低聲反駁,“你是眼睛塞毛了?還是其實你是女扮男裝?作為一個有眼睛的男人,你就沒瞧出殿下看老七的那眼神,分明就是想把老七按倒!然後……這樣那樣!”

  鄭遠喉結一動,覺得有些驚悚,“我哪能看出來嘛?不過,萬一殿下真若是喜歡男人……怪了,我跟了殿下五年,他什麼時候好上這口兒了?”

  想不通啊,鄭遠的眉頭漸進擰成了一團,苦大仇深。過了半晌,他雙眼一瞪,沖王副将小聲詢問,“老王,你說殿下會不會看上咱們倆啊?我怕!我身上可還有傷呢,無力抵抗啊……”

  看着他家鄭大哥那剽悍健碩的身軀,粗狂豪爽的臉頰,以及那幾道動人心魄的刀疤……

  王副将一聲歎息,意味深長地拍了拍鄭遠的肩膀,旋即扭頭,邁着顫巍巍的步伐走人。

  雲七夜下了指揮台,擡眼便看見了不遠處的若清瑜,她仍維持着原先的姿勢,一動也不動,隻是靜靜地望着甯止和雲七夜。

  待兩人走到了近旁,她面露擔憂,蹙眉沖雲七夜關心道,“姐姐,你身子不舒服麼?”

  一瞬想起了若清瑜和甯止方才下棋的歡快模樣,雲七夜惡意地緊了緊環着甯止脖子的雙臂,勒得甯止的脖頸立時一痛,眉頭蹙起。

  幹脆學着若清瑜的模樣,雲七夜躺在甯止的懷裡,雙眼似睜非睜,宛然一副嬌弱小女人的模樣,“有勞瑜姑娘擔憂,也不是什麼大毛病,不礙事的。”

  眉頭愈發的緊蹙,若清瑜目不轉睛地看着雲七夜,“可是姐姐你好像很不舒服呢。莫要逞強才是,清瑜去把肖太醫請來給你看看吧?這幾日我閑來無事,偶爾會和肖太醫聊些醫理,他的醫術真的很高明呢!”

  呵,關系網都延伸到甯止的專用禦醫身上去了,真是高瞻遠矚呐。雲七夜面不改色,有氣無力地揮手,“多有不便,不勞肖太醫為我診治。”

  若清瑜恍然有悟,有些羞赧地睨了一眼甯止,而後沖雲七夜低聲道,“倒是我忘了這點了,姐姐是姑娘家,男女有别,确實是多有不便。”

  雲七夜頗為受教,語氣謙謹,“瑜姑娘所言極是,沒有名分的男女接觸,自是不便。無論做姑娘,還是已為人妻者,理應牢記此行,嚴以律已。”

  若清瑜掩在袖裡的十指一緊,一瞬的靜默,轉瞬又沖雲七夜淡笑,“姐姐你誇清瑜所言極是,清瑜也贊姐姐說的好。幼時,我母親便教育我,身為女子,理應恪守婦德,嫁夫從夫……三貞九烈,從一而終。”

  三貞九烈?雲皇子妃不潔。

  雲七夜的嬌弱全無,笑得眉眼彎彎,“可不是麼?婦德,婦功……婦容。哦呀,方才倒是沒注意,瑜姑娘你的臉,怎生還是如此之腫脹?有損婦容啊,哪日若是有機會,去城裡找個醫術高明些的女大夫瞧瞧吧。每每望見你的臉,都不由叫我想起那日的噩夢,瑜姑娘你險些沒了……三貞九烈。”

  心有餘悸,雲七夜不由拍了拍心口,而後擡眼看向甯止,聲音無助,“相公,奴家怕,你抱奴家回房。”

  早已被兩個女人的夾槍帶棒折騰得夠嗆,現下雲七夜蓦地如此,甯止立時一顫,甚至忘了和若清瑜告别,連忙抱着雲七夜快步離開,“我看你真是瘋得不輕。”

  雲七夜唇角一抹志得意滿的笑,頗為舒坦,“甯止,你有沒有聽人說過?這世上有兩種人不能惹,一種是醉酒的,一種便是那些瘋了的。”

  聞言,甯止不由戲谑了一聲,“那你更厲害,簡直就是醉了酒的瘋子。”

  “承蒙殿下誇贊,誠惶誠恐。”雲七夜亦是戲谑,她睨了一眼咫尺的道路,毫不憐惜地呼喝,“小甯子,這條道的太陽太烈,我受不住,走右邊的那條!”

  小甯子?甯止的眼角一抽,可誰叫妻為夫綱,他很上道,立時随了雲七夜的呼喝,抱着她轉到了要饒很遠的路程的右道。

  待走了一半,甯止好像是明白了,雲七夜不是嫌太陽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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