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嚯,是病秧子啊!

036分杯羹

  二夫人真是個一言難盡的妙人,全身珠光加蓋,萦繞頭旋至腳。

  “找我有什麼事嗎?”二夫人一出聲,葉紗抖落好幾根毛發

  葉紗不明白這樣的人,怎麼生出那麼一個靈氣脫俗的兒子?

  她一聲不吭地坐在她們旁邊,随她們去聊。

  二夫人摸了摸手上的玉戒指道,“白靈啊,不是二娘要說你,你也快到婚嫁的年齡了,就不要再東奔西跑的,一個女孩子家像什麼樣?都怪你娘死得早,又怪我沒好好教導你,讓你變成這副德行,我看改日還是幫你找個婆家算了。”

  白靈狀似細細地聆聽,腦子卻想着他處,當她是放屁,反正每次見她總是這幾句話。

  “我們白家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你不要老是帶些不三不四的人回家,這些人一臉的窮酸相,怎麼配得上咱們白家。”她一邊說一邊斜眼瞄像葉紗,她說的那些人是誰再明顯不過,一點也不顧及白靈的臉面。

  白靈扭頭,歉意地朝葉紗點頭,畢竟二夫人是長輩,再無禮怎可頂撞?反正葉紗是左耳進右耳出,就當沒聽見。

  又聊了一會兒,兩人便起身回房。路上,白靈出聲緻歉,“我二娘人就是這樣,話刻薄了點,你别放心裡去。”

  “沒事,我能問個問題嗎?”

  “你說。”

  “你二娘和你姑姑感情怎樣?”

  “老實說,她們在家一直吵,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你從商幾年了?”

  “兩年不到。”

  “你大哥呢?”

  “他從小便入了商行,很有商業的天分,不過他比較喜歡練武,就隻花了三分心力在家業上。”她頓了下又道,“我二哥七年前從商,大概是我們白家最有天分的人了。”

  “怎麼說?”

  “他花了三年的時間就超過我大哥七年的業績,連我都佩服他,家父打算把家業托付給我二哥。”

  “哦。”入商七年,僅三年的時間業績飛躍,要麼他是奇才,要麼就有鬼。

  葉紗回了房,出發前能把這件事搞定嗎?哎。

  肩上的傷雖愈合了,卻仍隐隐做痛,折騰得她合不上眼,心理又煩悶,想着這裡的事,想着五天後的事,想着那紅衣刺客的事,還有甯希那邊的情況又是如何,這麼多煩惱怎麼比得上肩上的傷?

  不刻,琴音悠然流瀉而來,隔着幾廂房,聽似模糊卻又更順暢,每一個斷點被刻意的忽略,每一曲又榛榛缭繞,葉紗起聲走出門外,走向琴聲的來源處,想來能彈出幽怨味的,應該是白玄夜。

  他在對月彈琴,臉仰望着天,眼卻無神,空洞到能把人的靈魂吸進去,便再也爬不出來,這種孤寂的感覺她能明白,以前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她能用笑來掩飾自己,他也可以用冷漠來掩飾自己。

  琴音快要結尾,他卻戛然而止。

  “為何不彈?”葉紗站在他背後問道。

  “情已無可彈。”随即他收琴離去。

  “等一下……”葉紗想追上前再問幾句,眼一晃,她人居然跑到了屋頂,兩腳還懸空着,葉紗驚訝地轉頭,一道磁性的聲音傾瀉而來,那人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不知道葉紗姑娘可否一起賞月?”

  他放下葉紗,拍了拍肩角的月光,然後便對月吟詩,“一曲舞斷中破天,望襄夜,今歸月圓缺。茫茫回璇思情念,乍暖慊,吟唱佳人訣。這是在下有感而發,随心而作,見笑了。”明月照上清風俊秀的臉,他一笑,如沐春風般。

  葉紗撇開頭,背對月光,将一臉的鄙夷埋進黑暗,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拿二代宰相大人給她妻子的情詩掰成是他的随心之作。簡直嘔嘔嘔。

  “葉紗,老實跟你說吧,我其實對你是一見鐘情,再見傾心。所以我一直有種非你不娶的感覺,在這茫茫大海之中能遇見也算是一種緣分,你說是不是?”

  白清風把她敲昏扛回家,打算娶來當老婆。其實說白了,就是因為死要面子,認為所有的美女都應該為他不凡的容顔而着迷,就因為葉紗忘了說句以身相許,才惹來這麼大的麻煩。

  白清風見她沉默不語,以為她在害羞,心裡一陣竊喜,自己的魅力果然無比,他閉上眼,慢慢上前摟住她,打算給她一個的熱吻。

  手臂一收,空了?

  白清風睜開眼簾,四處轉頭找啊找,人怎麼又不見了?屋檐上獨獨站着清風,被冷風吹,被月亮嘲笑。

  “多謝旋大人相救!”葉紗被旋銘攔腰抱起,躲在一旁的樹幹上。

  旋銘無奈地搖頭道,“大人,夜都這麼深了,以後就不要亂跑,這白家到處都是毒蛇猛獸。”一不小心要是出了事,他怎麼向王爺交代啊。

  ……

  一間書房裡,點着幽燃燈,甯希的左肩露在外面,包紮的白布上透着幾絲殷紅,突然他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眉心,轉頭望向窗外那尊明月,思卿佳人。

  門外輕扣聲響起,有人來報,“王爺,屬下得到消息了!”

  “怎麼說?”

  “葉大人四天前受得傷,傷勢不重,如今可以下床了。”

  聞言,甯希松下幾日來懸着的心,但要再次确認一下,“可屬實?”

  “絕對屬實,而且屬下剛收到密令,皇上派葉大人一同前來助陣,五日内出發,約莫七天到這!”

  葉紗要來了!甯希挑眉,情所依處,心中空落的感覺立刻被填滿。

  ……

  出發前四日。

  白清風一大早就被他爹趕去護送布匹至城南,他輕騎在林道上,心裡一股怨念,從昨晚開始就不曾消停。

  那個叫葉紗的,那個女的是不是眼瞎了?還是她審美觀有問題?沒看見這麼好看的俊男擺在她眼前嗎?

  真是,像他這麼優良的條件,世上哪裡還能找得到?

  想着想着,他又伸手撩撩秀發,拍拍肩膀,直到滿意自己的裝扮為止,随即便是自信一笑。

  一旁的家丁早就見怪不怪,反正他們家大少爺就是這副德行。

  沒走多遠,拉布匹的馬突然嘶鳴起來,車夫極力安頓騷動的馬,奈何它就是不肯再往前踏出一步。

  有情況!白清風迅速抽出自己的短棍,指向一旁空無一物的樹幹,殺氣也随之散開,竟然讓騷動的馬匹安靜了下來。

  樹旁悄聲走出個紅衣男子,冷眼看着清風,兩個高手,火焰敵不過,隻好個個擊破。

  兩人隻隔三丈遠,未兵戎相見,卻早已用眼神對仗數百來合。瞬時,兩雙眼一瞪,飛身而去。突然身後又傳來一陣馬蹄聲,阻止了他們的搏鬥。

  火焰不敢置信地張大雙眼,怎麼是她?

  白靈也一愣,他怎麼會在此,而且還在跟她大哥在纏鬥,她剛想問出口,那人倏地一聲消失不見。

  清風想追上去,白靈急忙喊道,“哥!你還得顧着商布,丢了怎麼和爹交代?”

  聽了她那話,清風停住了腳步好奇的問,“你來這做什麼?”

  “你忘了把這次的樣料帶走。”白靈邊說邊搖頭歎氣,“你怎麼老是這麼粗心?爹都罵了你好幾回了!”白靈下馬把布料塞進清風的兇前又忍不住提醒道,“别再弄丢了。”

  他們是什麼關系?為何會如此親密?躲在遠處樹旁的火焰陰沉地看向前面一對碧玉良人,眼裡的血絲漲得通紅,如同他身上的衣服一樣。他被甯希設計掉下陡坡,正是那個白衣女孩子救了他。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等等!”

  白清風剛想轉身上馬,白靈叫住了他,伸手幫他拍落後肩的一片殘葉。

  這一幕落入遠處,頃刻,五指深深插入樹間,入木三分,每根指上都殷紅泛濫,沿着樹幹滴落下來。

  白清風領着人離了去,白靈卻留在原地,像似在等人,她在等誰?白靈默默問着自己,不禁笑起自己的傻,他避她如蛇蠍,又怎會出現?她等他隻是想要他一個解釋,為何他會在此?隻是希望渺茫,便轉頭也離了去。

  ……

  葉紗捂着傷口蹲在牆角,受着冷風灌領的滋味,蹲了整整一天,還沒等到她要的結果,正打算回屋歇息的時候,前廊拐角處出現了一抹身影,飄然往屋裡走去,葉紗又重新蹲回角落細細聆聽起來。

  不久,屋裡傳出一個女人哭鬧的聲音,“夜兒,娘命苦,十歲被人賣入青樓當了歌姬,嫁你父親的時候又先懷上了你,娘一直被人看不起,就指望你能出息點,為娘掙口氣!”

  “孩兒知道。”回聲的人冷冷說道,“娘你放心,我會當上白家主父的。”

  這聲道她命苦,那聲又道老天沒眼,她哭訴了整整一個多時辰,葉紗在外蹲了一個多時辰,聽來聽去就是一句話,要他兒子出人頭地,為她争口氣,妓女從良遭人白眼是難免的,但她卻讓自己活在别人的白眼裡,這又是何苦?

  白閑宜的死根本毫無頭緒,讓葉紗無從查起,隻好從她家人下手,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白玄夜從他母親房裡走出來,葉紗悄悄地跟在他身後,鬼鬼祟祟的東躲西藏。

  “什麼人?”玄夜一聲大喝。

  葉紗被吓了一跳,連忙捂住嘴巴,停止呼吸。玄夜不是習武之人,隻是憑感覺,覺得有人在跟蹤他,轉頭四處搜尋着。

  葉紗蹲在花叢裡瞪大雙眼,一隻布鞋就在她眼前,要是被揪出來該說什麼話?她轉悠着自己的眼珠,拼命為自己尋找借口。

  “還不給我出來?”

  “二弟!”一身青衣從樹上跳了下來。

  “大哥?你到樹上做什麼?”

  “當然是讓月光欣賞帥氣的我!”而不是他去欣賞幽雅的月光。

  “哦。”是他大哥的做派,白玄夜搖了搖頭便轉身離去,他知道他大哥一向如此,見怪不怪。

  清風來得那麼及時,是巧合嗎?葉紗悄悄探出腦袋,想看看那雙布鞋是否離去,可居然連新到的一雙鞋也消失不見了,難道清風和玄夜都離開了嗎?

  葉紗松了好大一口氣,随即扯唇淡淡一笑。

  “你不報答我嗎?”

  “呸呸呸!你居然把草塞我嘴裡!”清風哇聲大叫,看着葉紗離去的背影喊道,“你怎麼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啊!”

  葉紗走得毫不留情,一句話也沒放,一曲清風獨站變為凄涼的冷風。

  待兩人都離去後,花叢的拐角悄然出現一雙熟眼的布鞋。

  出發前三日。

  葉紗心痛地花了十幾兩碎銀,坐在茶館等人,就點了杯清茶,來人飄然而至,坐在葉紗對面,卻無視她的存在,看也不看她一眼,問,“找我有何事?”

  葉紗開門見山的直接問道,“你想當白家主父是嗎?”

  白玄夜冷漠地坐在對面沉默不語,等着她接下去的話。

  “我不知道你到底憑借什麼能耐當上白當家的,隻是聽說你僅花了三年的時間就超過了你大哥的業績。我真的很好奇,不知白兄能否為我略解一二?”葉紗見他還是不肯答話,邪邪的悄聲笑道,“當然啦,你那傲人的功勳中,有多少水份,我也十分好奇。”

  葉紗每句話都如同利器般直刺向白玄夜的心窩,他漸眯起眼,轉頭看向她,“你想怎樣?”

  “分一杯羹而已。”她輕啜道。

  “就你?”

  “不然呢?”

  “憑什麼?”

  “呵呵呵。”葉紗冷笑三聲,随即陰森地吐出三個字,“白閑宜。”

  白玄夜盯着那個愚蠢的女人,舉起桌上的茶壺,慢慢斟上茶水,直到它溢出為止還是不停的往裡倒。

  隻聽他道,“倒茶是我的事,就算它溢出來也是我的事,染濕了我這雙腿還是我的事,輪不到你這外人來插一腳!你好自為之吧!”說完,他放下茶壺便離了去。

  這出戲還沒落幕。葉紗随後也離開茶館回了白家廂房,見司徒空正伏案書寫,問道,“找到了沒有?”

  司徒空放下手中的筆,把他抄完的一本帳冊遞給了葉紗,又繼續埋頭書寫。

  葉紗把白玄夜引開,司徒空趁機溜進他的房裡,把他業績突飛的帳本用眼記錄下來,再回房把它默寫在冊上,隻是帳本太多,全部默寫出來還要花點時間。

  “可有不妥?”等他全部默寫完,已近晚黃昏。

  “這些賬冊,每本頁頭頁尾所記的帳都是空帳,兩段數字相減,得到一位單數碼,再按碼翻頁,抽出這帳本裡的那張紙,七十多張紙可以合成一本簡帳,上面都記載着同一批貨物,來源,流向,也皆是同一處。”

  司徒空把撕下來的紙張遞了過去,葉紗驚訝地問,“你居然還會這個?你怎麼不去從商,這樣我們家就不用那麼窮了。”

  司徒空害羞地垂下眼簾,“這是玄宗記事法,按古道秋老先生編撰的《帝家商法》,這本書就擱置在玄夜的桌上,夾在這些帳本中央,被我一并記去。”

  他又低頭撓了撓腦袋道,“我根本不會做帳,隻是見玄宗記法那頁被翻爛了,就想法拿來試試,沒想到真合成了一本小帳。”

  司徒空揉着酸疼不已的手掌,僵硬的裡肌還不停的在抽蓄着,畢竟七十多本可不是鬧着玩的。

  “這小帳本裡寫了些什麼?”旋銘好奇地問。

  “是些碎帳,我看不大懂。”葉紗從未碰過商道,也就隻會點流水帳,無奈她轉頭問道,“小空,你懂不?”

  他搖晃了下頭,他們還真當他是萬能的了,“我看還是叫白靈姐姐過來看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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