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嶽腦子如果沒進水,怎麼忽然之間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高調宣布他是葉修羅的未婚夫?
他當時那樣說,純粹就是不忿常子龍欺負老王,順勢惡心下葉修羅。
卻沒想到葉修羅的反應會如此快,馬上就抓住機會,及時通知了京華葉家,把這件事給鐵闆釘釘了。
在葉修羅這套超級組合拳的狠擊下,沈嶽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
隻能打掉牙齒和血吞。
要不是顧忌男兒的尊嚴,他還真會撲在任明明的懷中,放聲痛哭一場,來哀悼他失去的幸福生活。
“你、你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活該!”
聽沈嶽說完後,任明明滿臉的恨鐵不成鋼,擡手用力點着他的腦門。
沈嶽不敢有絲毫的反抗。
他當然知道他是活該。
更能看出任明明的恨意,都是站在他的角度上有感而發。
能夠有這樣一個朋友,也算是能小小安撫下沈嶽受傷的小心靈了。
可她總是沒完沒了,最後竟然和親媽教訓兒子那樣,擰着他耳朵來回旋轉的行為,讓沈嶽有些不高興了,趕緊掙開她,沒好氣的罵道:“草,老子這不是束手無策,才跑來找你問計的嗎?不管咋說,你也曾經是豪門少奶奶,又是那個臭女人的閨蜜。”
也正是這兩個原因,才讓沈嶽跑來找任明明,希望她能給出良好的建議。
“白搭。”
任明明卻在默然半晌後,沮喪的垂頭,手揉着秀足,喃喃地說:“正因為我曾經豪門少奶奶,才更清楚這種事,是倍受豪門重視的。一旦定下來,就絕無更改的可能。同樣,也正是因為我是葉修羅唯一的閨蜜,我才知道她是多麼想嫁出去。沈嶽,老娘我敢說,你完了,你完了,完了。”
沈嶽欲哭無淚。
他也知道他完了。
任明明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是他最後的希望。
可她說的也沒錯,正因為她曾經是豪門少奶奶,是葉修羅的閨蜜,才比沈嶽更理解這件事的嚴重性。
豪門婚姻,一旦定下來,就絕無更改的可能。
除非當事人雙方,都同意悔婚。
要不然,哪怕是娶頭豬,嫁頭豬,也必須成為夫妻。
可名聲爛了大街的葉修羅,更是那麼恨沈嶽,會悔婚嗎?
别開玩笑了。
羅爺隻會開開心心嫁給他後,拼了老命的給他戴帽子
這是沈嶽以為的,卻遭到了任明明的反對:“這件事你不用擔心。葉修羅雖說名聲很臭,心狠手辣就沒她不敢做的事。但她,至今仍然是清純處子之身。你别撇嘴,我敢保證的。她确實喜歡花樣美男,也喜歡那些不成器的給她當狗,伺候她。但所有的人,都是戴着手套的。”
聽任明明這樣說後,沈嶽也回想起昨晚去找葉修羅時,看到吳凡三個服務生,确實都戴着手套的。
而且大丫鬟也早就說過了,葉修羅是清純處子。
既然大丫鬟和任明明都說葉修羅是清純處子,那麼她肯定是了。
同樣,名聲那麼爛的葉修羅,都能保持處子之身,那麼結婚後,不一定非得給沈嶽戴帽子的。
沈嶽的心情,稍稍好了點。
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吧?
看出他心裡怎麼想的後,任明明不屑的撇撇嘴,又說:“我早就聽說過,葉家是準備把葉修羅遠嫁東洋山間集團的大少。”
沈嶽有些奇怪:“幹嘛要把她遠嫁東洋呢?”
“唉。還不是因為她的名聲不好?”
雙手抱着膝蓋的任明明,幽幽歎息,擡頭看着天花闆:“本來,依着葉修羅的身份地位,她應該找個門當戶對的。再不濟,也要找個小世家。但她名聲這麼臭,哪家豪門願意娶她?那些小世家,更怕娶了她後,反而會把家裡鬧得雞犬不甯,成為笑柄。”
無奈之下,葉家隻好把葉修羅遠嫁東洋。
任明明說的這些事,昨天在振華集團的餐廳裡,葉修羅和父親通話時,也隐隐露出了一絲信息。
不過既然沈嶽要迎娶葉修羅,葉家能從中得到更大的利益,當然會一口答應,再委婉的和東洋方面解釋了。
“你這次啊,可算是得罪東洋人了。”
任明明有個愛撇嘴的小習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是山間集團大少的奪妻仇人。聽說,東洋那邊為了迎娶葉修羅,已經在商場上付出了一定的代價。而且,我連問都不用問,葉家在和那邊解釋時,也隻會說她是被你強迫的。畢竟,你也算是小有背景的人。”
對于得罪東洋人,沈嶽還真沒放在心上。
任明明也沒當回事。
接下來的半小時内,倆人相視沉默,都在絞盡腦汁的動腦子,希望能找到辦法。
“沒有。”
任明明舔了舔嘴唇,輕聲說:“除了讓葉修羅主動悔婚外,就再也沒有任何辦法了。”
她會悔婚嗎?
開玩笑。
任明明忽然很可憐沈嶽,跳下桌子,走到大班椅背後,把他的腦袋抱在了懷裡,輕吻了下額頭:“沈嶽,和葉修羅在一起的時候,一定要記住,無論做什麼,都要多長幾個心眼。另外,你該怎麼和展小白解釋?”
“沒想。”
“為什麼?”
“想了,也白想。”
“你愛她嗎?”
“愛。”
“為什麼?”
“不知道。”
“不知道?”
“嗯,确實不知道。”
沈嶽實話實說:“按說,我不該愛她。因為她性感反複無常,翻臉不認人。我和他交往的這段時間内,她好像從沒給我留下過好印象。哪怕,我身上流淌着她的鮮血。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如果沒有她,我這輩子可能就沒法活了。”
“可能是你上輩子欠她的吧。”
“你呢?”
“什麼我?”
“你上輩子欠我的嗎?”
“你說呢?”
不等沈嶽回答,任明明就低頭,在他嘴上不住輕啄着:“我肯定欠你的。要不欠你的,我怎麼可能在你面前,變成讓我不齒的蕩、婦。”
話音未落,有溫熱的淚水,滴落在沈嶽嘴角。
淚水很鹹,也很苦。
沈嶽緩步走出辦公室時,苦澀的滋味,還在舌間久久的揮之不散。
叮叮當當,沈嶽的手機,在口袋裡爆響起來。
回頭看了眼剛洗過臉走出來的任明明,沈嶽拿出了手機。
是個固話,青山本地的。
為驅散圍繞在倆人身上的苦澀,從來不接這種電話的沈嶽,接通了,語氣很客氣。
“請問,您是沈嶽,沈先生嗎?”
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從手機内傳了出來。
“是我。”
沈嶽趴在了走廊鐵扶手上,打開了手機擴音器,也免得明明姐偷聽時,會費力。
“您好,沈先生,我是”
男人說話的語速很快,卻是吐字清晰,語言表達能力相當強,很快就讓沈嶽搞清楚他是做什麼了。
男人是青山公證處的公證人員。
他特意打電話來告訴沈嶽,振華集團的老總葉修羅女士,上午帶着專業的律師團隊,去了公證處,現場辦理了公司股權轉讓手續,在被轉讓方缺席的情況下。
當初展小白遭到慕容家的兇狠打擊,被迫把百分之六十左右的股權,以市場價兩成的超低價,轉讓給了葉臨空。
葉臨空入主振華集團沒幾天,卻把名下所有的資金,都注進了振華集團。
他死後,葉修羅接班。
同樣,在葉家也有一部分資産的葉修羅,也都轉來了公司。
不但如此,葉修羅還把昨晚京華葉家經過緊急磋商後,給她整整一個億的“陪嫁”,都放在了公司内,和所持有的全部資産一起,都轉讓給了沈嶽。
公證處的某處說,經過工作人員整整一個上午的緊急審核,确定葉修羅無償轉讓給沈嶽的股權、現金等财産,加起來後高達十數億。
某處說,雖然沈先生缺席轉讓儀式,但在葉總在轉讓書上簽字畫押的那一刻起,他就是這些财産的主人了。
除此之外,公證書上還特意注明,沈嶽從那一刻起,就是振華集團的總裁。
原總裁葉修羅女士,在公司内的職務是助理,負責沈總不在時的日常工作。
某處最後才說,還請沈先生在近期内,能去公證處查看轉讓合同,确定無誤後,再簽字畫押。
沈嶽很懵。
旁聽的任明明也很懵。
要不是太陽就明晃晃的挂在天上,他們肯定懷疑當前是在做夢。
葉修羅,竟然把名下所有所有的财産,都轉讓給了沈嶽?
而且,她把沈嶽推到了總裁的位置上,自動降職為他的助理。
“她、她這是搞什麼鬼?”
和任明明面面相觑很久,沈嶽才用力擦了擦眼睛,喃喃的問。
“恭喜你,沈總。眨眼間,就斬獲十數個億。”
任明明幽幽的說:“葉修羅這樣做,就是讓所有人都看出她要嫁給你的決心。同時,也是在無聲的警告你,别再奢望她能悔婚了。”
沈嶽沉默。
任明明陪着。
倆人站在欄杆上,遠眺着日落的方向,風吹起他們的衣袂,看上去特别的出塵。
“天黑了。”
任明明擡手,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說了句廢話。
沈嶽忽然問:“明明,既然那些财産都是我的了,那我可不可以送給别人?”
任明明一愣,明白了:“你想轉讓給展小白?”
“很多,本來就是葉家兄妹強取豪奪去的。”
“勸你最好别這樣。”
任明明想了想,皺眉說:“葉修羅,也肯定想到你會這樣做,并做出了某些準備。更何況,就算她不管,展小白會要嗎?”
不等沈嶽說什麼,她又說:“今晚,我就不回家了。還有很多工作,晚上要加班幹出來。你是走呢,還是我請你吃過飯後,再走?”
沈嶽還沒說話,手機又響了起來。
這次是個陌生的手機号。
“不會又是給我送錢的吧?”
沈嶽看似很輕松的笑了下,接通電話:“喂,請問是哪位?”
“老公,我是修羅。”
一個非常非常溫柔的女孩子聲音,從手機内傳了出來:“您現在哪兒呢?吃過晚飯了沒有?我正在燕子山下的雅婷西餐廳等您呢。來吧,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