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嶽,快來。
每當展小白需要沈嶽時,隻要說出這四個字,那麼他就得用最快的速度,出現在她面前。
沈嶽一點都不願意這樣!
可他已經答應過謝柔情了。
而且今早,他更在好夢了無痕時,當着為他收拾卧室的展小白,深情呼喚親親的小白老婆快來,讓老公好好疼你時,突突的很不要臉過了。
那麼,當展小白現在打電話過來後,沈嶽能做的就是快過去。
展小白也不給沈嶽推托的機會,說完那句話後,就結束了通話。
“展小白?”
沈嶽的手機通話質量很好,屋子裡又靜,蘇南音也聽過她的聲音。
“是。”
沈嶽滿臉郁悶的樣子,看了眼手機。
蘇南音微微抿了下嘴角,輕聲問:“你和她,不是已經分手了麼?”
觀音姐姐說“分手”還是委婉的,直白點來說應該是,沈嶽被人家飛踹了。
那晚在眨眼酒吧,她可是從沈嶽對雲渺大吐苦水中,聽出這厮有多麼痛恨展小白了。
怎麼才被踹了沒幾天,兩個人又勾搭到了一起?
而且展小白還是用近乎于命令的口吻,讓他速速趕去卿本佳人。
沈嶽的反應,很無奈,一點都不像是生氣的。
也不能怪蘇南音納悶。
“唉,一言難盡。我得走了,再見。”
沈嶽不想說他曾經答應謝柔情的那些話,更沒臉說今早發生的那件事,苦笑了聲,把手機裝在口袋裡,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你就這樣走了?
剛才,你還說,今晚要帶我去卿本佳人潇灑的。
可飛踹你的展小白,一個電話,就讓你立即忽略了我。
更忽略了我的感受。
沈嶽,你這樣對我,是不是太殘忍了?
窗外樓下,都傳來韓玉讨好沈副部長的聲音,蘇南音還保持着他走時的樣子,呆呆站在原地,雙眼無焦距的望着某處,雙手慢慢攥成了拳。
砰。
就在蘇南音覺得鼻子發酸,自嘲的苦笑在嘴角翹起時,背後的房門被人推開。
下意識的,她回頭看去。
一張可惡的臉,恨不得讓她用貝齒咬幾口的臉,映入了她的眼簾。
帶着讓她熟悉的賊兮兮笑容。
沈嶽沒進門,就探進個腦袋,好像招财貓那樣,擡手右手彎了彎,語氣輕佻的說:“美女,實在抱歉,哥哥今晚有急事要辦理。等明天,再請你去酒吧潇灑。灌醉你,吃你的豆腐。”
這厮故意停頓了下時,目光從蘇南音酥*上掃來掃去。
在看到這張臉後,蘇南音心中的悲苦,立即一掃而過。
看出他的龌龊意思後,小臉羞紅,擡手就從桌上抓起一個東西,砸了過去,嬌聲低喝:“去死。”
砰。
水花四濺,白瓷亂飛。
她砸過去的水杯,即将砸到那張可惡的臉時,沈嶽及時關上了房門。
“小流氓。你這是要、要玩死姐姐麼?”
蘇南音恨恨的一跺腳,低聲咒罵着快步走過去,開門向外看去。
走廊中空蕩蕩的,哪兒還有沈嶽的影子,隻有坐在斜對面屋子裡的林陽,正一本正經在電腦上玩着空當接龍。
滴,滴滴。
一聲清脆的車喇叭聲響,自窗外傳了進來。
蘇南音當然不會和林陽說什麼,關上房門快步走到窗前,恰好看到那輛嶄新的大奔,駛出院門口。
你的眼睛眨一下,我就死去;你的眼睛再眨一下,我就活過來;你的眼睛不停地眨來眨去,于是我便死去活來忽然間,蘇南音想到了這段話。
這段話是她無可救藥愛上那個小混蛋後的真實感受。
甚至,都讓她産生了明顯的錯覺,她最愛的人應該是沈嶽,而不是丈夫!
婚後數年,丈夫始終小心呵護,疼愛她,對她是百依百順,從不會用粗暴的動作對她,甚至都從沒大聲對她吼過。
按說,那才是真正的愛。
此前,蘇南音也無比享受丈夫的愛,能确定一輩子隻會追随他,别的男人再怎麼優秀,也不會心動。
但現在,她卻心動了。
也許不隻是心動僅僅是心動的話,蘇南音絕不會因沈嶽剛才的“眨眼”行為,死去活來。
站在窗前的女人,呆呆望着夕陽的方向,很久後,眉梢開始輕顫起來,臉上也浮上了恐懼的神色。
這是因為她忽然發現,丈夫對她的愛,并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愛。
極有可能,是大哥哥疼愛小妹時的兄妹之情。
隻是以前倆人都以為,這就是所謂的愛情。
那,什麼才是真正的愛情呢?
蘇南音聽到了她的心在自問,也聽到了她的心在自答:“男女之間真正的愛情,絕不是無條件的百依百順。而是相互索取,越愛,索取的就越多。甚至是相互傷害。”
“相互傷害?”
蘇南音喃喃自語,就像魔怔了那樣:“戀愛中的男女,傷害的越深,留下的傷疤就越深。那樣,一旦一方要遠離,傷疤就會被揭開。疼,疼到死。就像,小混蛋剛才接到展小白的電話後,馬上就忘記了我,隻想盡快見到她。原來,他是那麼在乎她。”
很多道理,都是人在呆愣中,忽然在某一刻頓悟出來的。
蘇南音就是這樣,回想起了嫁給丈夫後,他始終都是對她百依百順,從沒要求她為他必須做過什麼。
甚至,因為蘇南音雪膚的特殊性,兩個人在閨房之内時,他的動作也是那樣輕柔。
可女人要的,隻是輕柔嗎?
不是。
在某些時候,女人更希望男人是狂風暴雨,她是嬌嫩的花兒,無情的吹打她,讓她從中感受死去活來的滋味。
把她當瓷娃娃般小心呵護的丈夫,從來都不會這樣對待她。
某個小混蛋就會!
他們剛見面,他就用粗暴的動作,在她最傲人的部位,留下了他的印痕。
也開啟了蘇南音像絕大多數女人那樣崇尚“暴力”的認知觀,并讓她迅速沉陷其中,無法自拔,隻想見到小混蛋,品嘗真正的生活。
唯有遭受過暴風雨的花兒,才能綻放出勃勃生機,更加的嬌豔。
也更加的熱愛生活。
事實上,愛情和婚姻一樣,從來都不是隻由溫馨這一部分組成的,還有“性”。
如果“性”這方面得不到滿足,那麼再真摯的愛情,和再美滿的婚姻,也會産生裂痕。
告子早就說過,食色、性也。
男女之間的生理需要,是僅次于吃飯的存在。
更是人類生命能繁衍至今的最大保證。
忽然之間,悟透了真正的愛情後,蘇南音怕了,渾身不住的輕顫,雙手捂住臉,緩緩倚在了窗台上。
原來,她的愛,絕不會分成兩份,一份給丈夫,一份給小混蛋。
女人的愛,從來都是完整的。
當蘇南音以為,她可以在深愛着丈夫的同時,還能接受小混蛋時,其實愛情已經轉移到了他身上。
她對丈夫的感情,隻是兄妹之間的呵護,和依賴。
真正能讓她随着男人眨眼間,就死去活來的愛情,卻被沈嶽悄無聲息的偷走了。
其實,她内心深處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并做出了本能的反應。
雖說她和沈嶽之間,并沒有發生任何實質性的關系,但她的思想已經辜負了丈夫的深愛,這才站在大成集團利益的立場上,接連采用商業手段,來算計那個家夥。
這算是對華英明的補償吧。
但可是這種補償,真能讓蘇南音“問心無愧”的辜負丈夫,追求讓她着迷的愛情嗎?
“誰能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蘇南音雙肩抖動着,無聲的哭泣時,在卿本佳人酒吧内的展小白,拿起手機看了眼,有些煩躁的把酒杯放在了吧台上,對調酒師說:“再來一杯。”
她已經通知沈嶽整整半小時了,那厮卻還沒有出現在她面前。
謝柔情可是鄭重的告訴她,隻要她說“沈嶽,快來”,那家夥就能用最快的速度,出現在她面前的。
半小時,這是最快的速度嗎?
展總真要是遇到危險,半小時靠,就算她有九條命,估計也得死了至少十八回。
至于昨晚她遇到三個醉漢後,隻是輕聲說了沈嶽,快來,那厮就從地下冒出來,痛扁三個壞蛋的事,展小白當然不會記得住。
别人對她的好,她幹嘛總是牢記不忘呢?
真那樣,多累!
正在和某帥哥調笑的女調酒師,擡頭看了她一眼,繼續聊天。
昨晚她可是親眼看到,這小姑娘可是站在新老闆對立面的,算是卿本佳人全體員工的仇人。
能讓她坐在這兒喝一杯,就已經很不錯了,怎麼可能再理睬她?
女調酒師的怠慢行為,讓本來就煩躁的展小白生氣了,擡手重重拍在了吧台上。
砰的響聲,把調酒師吓了一跳,連忙回頭。
展小白下巴上揚,蔑視的眼神:“沒聽到我的話麼?再來一杯!”
女調酒師笑了,客氣的說:“這位女士,很抱歉,沒酒了。”
“什麼?”
展小白愣住。
開酒吧的會美酒,這不是開玩笑嗎?
真當展總眼神不好用,沒看到酒櫃上擺滿了洋酒國酒的呢。
女調酒師再次語氣清晰的說:“女士,很抱歉,沒酒了。”
“沒酒了?那是什麼?”
展小白明白了,無聲冷笑着擡手,指着酒櫃。
女調酒師沒回頭,隻說:“抱歉,那些酒不賣。”
“不賣?”
展小白從圓凳上跳下來,眯起眼看着女調酒師:“不賣給我是吧?”
“是,那又怎麼樣?”
女調酒師幹脆坦然承認。
“不怎麼樣。”
展小白臉上的怒氣消失了,輕聲着,轉身。
看她要走,女調酒師立即不屑的撇撇嘴:“呵呵,我還以為你多厲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