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琳并沒有和沈嶽解釋,她為什麼要留下來。
因為還沒有等她說,委婉拒絕她自薦枕席的沈嶽,就主動提出要贈給她10%的股份,安撫她好好幹活,表示對她的倚重了。
她用那種暧昧的方式給沈嶽按摩,也隻是感激後的本能反應,壓根不像展小白所說的這樣,試圖利用自身美色,和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優勢,來勾、引他,試圖借機上位。
陳琳不用和沈嶽解釋,卻必須和展小白說清楚。
她已經深深感受到展小白釋放出來的淩厲殺氣,更明白如果不解釋清楚,後果肯定不會太好。
展小白真要大吹枕頭風,就算沈嶽再怎麼欣賞她,那麼也不會為了她,而和老婆大人鬧翻。
陳琳隻是為留在都市,就必須找棵大樹來纏的藤條罷了。
展小白呢?
人家可是青山振華集團的老闆,長相清純可人,年輕,社會地位不知比她高了多少倍,換成誰是沈嶽,也絕不會選擇她,而抛棄展小白的。
尤其沈嶽剛送給她10%的酒吧股份後,陳琳為了留下來,什麼都顧不上了,驚慌之下跪在了地上,低聲嗚咽着,解釋她為什麼要留下來。
她在跪下時,展小白沒有任何的受不起啊,虛讓或者攙扶的動作,依舊靜靜的站在原處,微微垂首,淡淡的看着她。
陳琳解釋的過程中,曾經有酒吧服務生,還有消費者都試圖走樓梯上樓,下樓的。
但所有人看到這一幕後,都立即轉身走人,假裝沒看到。
服務生們可不敢讓陳經理看到,他們看到了她狼狽的這一幕。
前來消費的客人們,基本也都知道陳琳是酒吧經理,背後站着某個強大的男人,絕對惹不起,還是趕緊避嫌吧。
不過,不管是酒吧服務生,還是可人,也都從這一幕中,看出展小白的“身份地位”了。
這正是她想要的。
以後她再來酒吧時,誰還敢像女調酒師那樣對她,那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陳琳說完後,展小白沒說讓她起來又不是展總讓她跪着說話的。
她不發話,陳琳也不敢起來。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站着,一個跪着,過了足足三分鐘後,展小白才輕歎了口氣:“唉。你為了留下來,至于棄尊嚴不顧嗎?”
展總這個問題,雖說是假惺惺的,卻也是個事實。
男兒膝下有黃金,女人也是如此的。
可能是受展總語氣變化的影響,陳琳情緒平靜了很多,苦笑了下,低聲說:“展總,從小,您就是天之驕女。所以,您永遠都想不到,我在老家長大的那些年内,都吃過哪些苦頭總之,我是窮怕了。小時候,我做夢都發誓,一定要好好學習,離開家鄉,過上城市生活。”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從小受苦的陳琳,來到都市打拼這些年後,最終付出很大的代價,才爬到了當前位置。
她,已經成為了家鄉的傳說。
她的父母家人在提起她時,滿臉的自豪和驕傲。
所以,展小白真要把她踢出卿本佳人,就算陳琳自身業務能力很強大,可誰能保證她再次付出太多後,就能擁有當前的地位?
陳琳并不知道,她當前擔心被踢走的惶恐感,展小白也有。
甚至比她更厲害。
陳琳被踢走,了不起再努力奮鬥,還能東山再起。
展小白卻沒這個機會,她真要态度鮮明的違逆葉臨空,就有可能莫名其妙的從世界上蒸發。
隻是陳琳不知道展總當前的糟糕處境罷了。
這算不算是同病相憐?
展小白又歎了口氣,說:“起來說話。”
陳琳這才連忙站起來,擡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滿臉怯怯的笑。
展小白有些累,索性坐在了台階上。
陳琳不敢坐,也不敢請她去下面做,隻能背靠在牆上,微微彎腰垂首,等着她說話。
展小白雙手托着下巴,很淑女的樣子:“你叫什麼名字?”
陳琳趕緊回答:“陳琳。”
“今年多大了?”
“28。”
“嗯,那就是29了。比我大六歲,比沈嶽大五歲。呵呵,算是禦姐了。”
展小白輕笑了下:“很多男人,酷愛禦姐。”
陳琳不敢說什麼,隻能強笑。
“什麼文憑?”
盡管展小白的語氣很柔和,卻像是在審犯人。
陳琳不敢有任何的不滿,隻能如實回答,是從某大學畢業的。
她畢業的大學,說不上好,卻絕對不次。
這多少出乎展小白的意料,但也沒當回事,繼續問:“婚姻狀況呢?”
“未婚。”
“接觸過幾個男朋友了?”
“大、大學時,談過兩個。第二個,就是青山本地的,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陳琳臉色稍稍黯淡了下,随即自嘲的笑了下:“不過,他為了好的工作,一個倒倒手就能賺數十萬的小工程,把我引薦給了林子明。然後,我就來到了卿本佳人,從大廳經理幹起,最終成為了酒吧經理。”
林大少酷愛身材豐滿的美女,前面已經說過了。
在青山,隻要他看上的女人,基本都沒跑。
絕不會管美女有沒有男朋友,就算有沈老闆當初可是把謝處長賣了十萬塊的。
有錢有勢的人,就是這麼任性。
展小白懶得和任何人談那些為了利益,就把自己女人賣掉的垃圾,隻問她關心的問題:“這樣說來,你已經先後伺候過三個男人了。”
她這樣的問話方式,讓陳琳感覺非常别扭,卻又不敢有任何的違逆,唯有默默的點頭。
“你啊,别想好事了。我家那口子,在這方面有非常重的潔癖。他也許會接受你,但最多隻會把你當做玩具,是絕不會娶你的。”
展小白站起來,邁步走下樓梯:“不用送了。”
目送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後,陳琳還呆呆的站在原地,絞盡腦汁琢磨她問這些話的真正用意。
展總說話辦事,那就是雪泥鴻爪般的無迹可尋,有時候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陳琳又有何德何能,揣測出她這樣做的真正用意?
也許,有個人可以。
沈嶽。
等陳琳在洗手間内,洗去臉上的淚痕,對着鏡子重新補妝,又仔細整理了下衣服,再次回到辦公室内時,正坐在她的大班椅上,兩隻腳擱在桌角上,低着頭玩手機的沈嶽說話了:“她威脅你了?”
“是啊?沒,沒有。”
陳琳慌忙矢口否認,強笑道:“展、展總隻是和我聊了下家常。”
“她會和人,尤其是和你聊家常?呵呵,開玩笑。”
沈嶽不屑的撇撇嘴,還是低着頭,卻擡起左手,伸出中指對她勾了勾。
陳琳快步走到桌前,彎腰,恭候嶽哥的吩咐。
沈嶽還在彎手指。
陳琳明白了,猶豫了下,低聲說:“嶽哥,我、我怕展總知道後,會生氣。”
“她憑什麼生氣?”
沈嶽皺眉,擡頭看着她問:“就以為,我以前曾經把她當做未婚妻,昨晚又強吻過她?”
陳琳不敢說話。
沈嶽放下腳,順勢踢掉了鞋子,起身走向了套間那邊。
陳琳的心,立即砰砰劇烈跳動了起來。
她可是在風月場内打滾的女人,堪稱是男女那些破事的專家,很輕松就猜到了沈嶽的想法。
沈嶽猜到了展小白,會威脅陳琳什麼。
這讓他非常惱火,覺得她管的太寬了。
明明是求他保護,不懂得低調,施展小妖女的魅力來蠱惑嶽哥也還罷了,還端出酒吧老闆娘的架子,來威脅陳琳不許對他動心思。
展小白越是那樣,原本對陳琳沒有任何意思的沈嶽,就越想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她在他心中,也就那麼回事。
兩個人的關系,連朋友也算不上。
展小白今晚來鬧事,沈嶽能配合,除了有利可圖之外,關鍵是曾經承諾過謝柔情,要在她危難時大顯身手
被迫幫她是一回事,她狐假虎威來幹涉沈嶽的私生活,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沈嶽用腳尖踢開套間的房門,向裡看去。
各個年齡段的女人,各種性格的女人,卧室的裝潢都各自不同。
像展小白那種小清純,卧室基本都是代表純淨的藍色調。
謝柔情那種小妖精,無論有沒有男人臨幸,都會是暧昧的粉色調。
但陳琳這種混迹風月場的女人,則是能挑動男人神經的紫色,或者紅色。
牆上挂着人體、藝術,鞋架上擺放着鞋子,都是性感款式。
床頭的衣架上,更是挂着一些黑色的镂空衣服,散發着某種暗示。
床頭櫃上,擺着一瓶紅酒,一個高腳玻璃杯,還有一盒細香煙,以及煙灰缸。
看來,陳琳每晚休息時,都會端着酒杯,吸着香煙,看着牆上的電視,想某些事。
尤其房間内散出的濃香,能在最短時間内,撩起了沈嶽的某根神經,回頭看了眼陳琳,也沒說什麼,走到窗前,解開衣服,隻穿着黑色短褲,趴在了舒适的枕頭上,閉上了眼。
半分鐘後,才有房門反鎖的輕微響聲傳來。
随着香氣的臨近,套間房門也被關上了。
然後,就是窸窸窣窣的解衣聲。
黑色露背裝,好像烏雲那樣飄落在了地上。
彈性很大的床墊,微微顫了下,沉重的呼吸聲,在房間内聽得很清楚。
房間内的溫度,也随着女人血液循環加快,仿佛上升了很多。
當一隻輕顫的手,小心翼翼放在沈嶽背上時,他說話了,好像做夢般那樣:“我就想找個舒服的地方,好好休息。沒别的意思,你别誤會。”
陳琳愣了下,屋子裡的氣溫,明顯下降了,低聲說:“我知道了,嶽哥。”
沈嶽又說:“有時候,并不一定非得占有你,才能表示對你的信任。”
不等她說什麼,沈嶽回頭,睜開眼看着她:“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
陳琳輕輕點頭時,心中苦澀的想到:“我甯願不明白,你這樣做,隻是假裝已經睡了我,就為和展小白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