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讓老和尚吐真言,沈嶽又拿出兩張鈔票,放在了桌子上。
看的旁邊老闆娘眼饞不已。
她把所有食材都一鍋炖,忙活老半天才掙到了三百,可人家老和尚隻是動動嘴,就賺到了兩百。
天理何存?
滿臉德高望重模樣的老和尚,對沈嶽的孝敬,欣然笑納,再說話時,語氣果然柔和了很多。
就是不住張開合上的嘴巴,油乎乎的讓人看着别扭。
老和尚掐指一算,施主在某個月的月圓之夜,和一美婦人苟合。
并在苟合過程中,受到了某種邪惡的刺激,激活了沈嶽命中的桃花枝,桃花朵朵開,就此一發不可收拾。
桃花盛開後,沈嶽攔都攔不住。
也沒法攔,這是他的命。
此番他去美森谷地,還要有桃花盛開後,這方面的運氣,又将突破一個瓶頸,更多的桃花會盛開。
滿山和遍野。
沈嶽為澆灌那些逐個盛開的桃花,他就不得不夜夜當新郎。
不過,沈嶽男人的精力終究是有限,要想澆灌每一朵桃花,維持花兒不凋零,那麼他就會活生生的累死。
甚至,還會因此招來殺身之禍。
雖說男人來這世上走一遭,所為不過金錢和美女兩樣,但因此丢掉大好生命,細細算來,還是不值。
被他請了一頓飽餐後,老和尚不忍好心的施主以後變成人幹,這才冒着洩露天機會遭雷劈的危險,勸他早點回頭是岸,皈依我佛,也方便留着有用之身,以後勇赴極樂。
可惜,上天注定老和尚的一番金玉良言,隻能換取一頓飽飯,兩百塊錢。
聽到後來,沈嶽滿臉都是譏諷之色。
但他心裡,卻很震驚。
大丫鬟陳琳能從他的眉宇間,走路姿勢上,看出他被美女用小嘴嘴謝過幾次,卻看不出他在某個月圓之夜,讓身種情人蠱的聞燕舞,為他嬌聲歡呼過。
陳琳,更不可能看出,也正是從那之後,逃離索菲娅後,一年多沒嘗過肉滋味,隻能靠左手來解決個人問題的沈嶽,連續收了她,雲霞和黎小草母女。
難道說,聞燕舞的情人蠱,雖說沒給沈嶽添麻煩,卻能激活他命中的桃花開?
在沈嶽沉默時,口水亂飛的老和尚有些渴,從鍋裡倒了些殘湯,好像品嘗美酒那樣的喝了起來。
他不急。
他是個有真本事的人。
他能看出沈嶽表面不在乎,其實内心震驚無比。
沈嶽終于說話了:“老和尚,人活二十四歲,和活九十四歲,最大的區别在哪兒?”
正在喝湯的老和尚,聽沈嶽問出這個問題後,重重歎了口氣。
他當然明白,沈嶽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烏龜活得時間久,可又有幾個人願意去當烏龜?
人這一輩子,無論是活二十四還是九十四歲,在時間長廊中,都是相當微不足道的。
很多狼界的高手,甯可嘗到人間美色後,馬上就被槍斃也甘心,更何況沈嶽隻是慢慢憔悴死呢?
“可是,施主,你會痛苦。很痛苦,沒有任何語言文字能形容。”
老和尚端詳着沈嶽,半晌後,才說:“你得到的越多,就越痛苦。不僅僅是身軀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到時候,你命中所有的桃花,除了王者之花外,都會先你一步而凋零。”
頓了頓,老和尚又說:“施主,你乃奇異的花王命,這輩子隻能屬于王者之花。你當前命中所開的桃花,都是王花的陪襯罷了。等王花盛開後,其它花兒就會紛紛凋零。每一朵,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紅粉佳人,你舍得眼睜睜看她們香消玉殒?”
根本不給沈嶽提問的機會,老和尚口水亂飛:“更何況,在其它花兒凋零後,你也要為滋養花王而殒命。因此,你才是花王命。你的奇怪命格,不是你自身攜帶的。而是,王者之花選中了你。所以,你所享受到的那些豔福,都隻是王花提前給你的補償。更是你以後痛苦,乃至身死的鋪墊。”
“阿彌陀佛,老僧洩露的太多,要遭到報應了。善哉,善哉。”
老和尚低頭認罪後,滿臉肉痛的樣子,從袍袖内拿出那兩張鈔票,遞給了旁聽生老闆娘。
破财免災,在佛門中最講究了。
沈嶽也很講究。
盡管他感覺老賊秃純粹是胡說八道,甚至還是和老闆娘是一夥的,演雙簧騙錢,卻也心甘情願的被騙,又拿出一疊鈔票,放在了桌子上。
老和尚還沒說什麼,老闆娘就激動的老臉漲紅,顫聲說:“大、大師,您繼續說。我、我來幫您免災就好。”
老和尚花白的眉毛,不住的哆嗦,終于露出貪婪的嘴臉,拿起那疊鈔票,放在了袍袖内。
沈嶽很幹脆的問:“誰是我命中的王者之花?”
老和尚搖頭:“佛曰,不可說。”
沈嶽擡手就抓住他袍袖,把錢拿了出來。
既然他不說,沈嶽幹嘛還要給他錢。
老和尚苦笑:“不是不可說,而是老僧道行尚淺,實在看不出。王花如果在盛開之前,就能讓人看出來,或者自施主五官中顯現,那還叫王者之花嗎?”
看他說的實在,沈嶽也不好再為難他,問:“我命中有多少桃花?”
老和尚搖頭,剛要說佛曰不可說,話到嘴邊改為了:“老衲隻能看出已經開過,即将盛開的。其它的,一概不知。”
“該怎麼,才能破我花王命的命格?”
沈嶽雖說不是太信老賊秃,可既然好奇心已經被勾起,就幹脆問清楚。
老和尚欲言又止了很久,才輕歎一聲,把沈嶽剛放在桌子上的鈔票,都推到了他面前。
他這動作,兩個意思。
第一,無解。
第二,他不敢說。
沈嶽站起來:“我如果皈依佛門,就能渡過劫難?”
老和尚淡淡的回答:“佛門乃聖地,花王乃妖邪。施主當真願意皈依我佛,妖邪自然動你不得。”
沈嶽問:“現在就去?”
老和尚回答:“已經有些晚了。可等施主的桃花再次盛開後,所帶邪祟之氣更勝,更容易被花王所用。要想佛祖化解,依然是事倍功半。具體的,還要看你的造化。”
“草,說來說去和沒說差不多。”
沈嶽罵了句,不甘心的問:“除了當和尚外,真沒别的辦法了嗎?”
“有。”
老和尚沉默半晌,才艱難的吐出了這個字。
接着,他又說:“但,我看不出,也說不出。”
“隻要有就好。”
沈嶽笑了,轉身快步走到車前,關門時問:“老和尚,你叫什麼名字?”
砰。
不等老和尚回答,沈嶽就關上了車門。
他不能再聽老賊秃忽悠了,不然真有可能會走火入魔,不顧十叔和小草他們,就此遁入空門,整天菠菜豆腐的,吃的臉都會變綠。
腦門上,自然是也是一片綠了。
“以後,盡量和這些賊秃打交道。握了個草,剛才老子怎麼會那麼傻,竟然被他忽悠住了?”
車子轟轟向前竄去時,沈嶽精神明顯振奮了許多,那種聽老和尚說完後,心裡發毛的感覺,就此煙消雲散。
江湖上,尤其在東南亞地區,有很多詭異的信仰。
信徒能通過正常人無法理解的途徑,看出某人所經曆過的事,甚至心中所想,趁虛而入賣弄本領,掌控他的心神。
聽口音,老和尚雖說是華夏人,可誰規定,華夏的和尚,不能來南越忽悠人呢?
肯定是忽悠無疑。
别看沈嶽和黎小草說,看到武元明漂亮的妻女,就會帶回去享受,但就是随口胡說八道罷了。
五朵半桃花盛開後,沈嶽都不知道該怎麼和展小白交代了,還開?
開個毛線。
沈嶽再回頭看去時,就看到老闆娘雙手放在嘴邊,向這邊喊着什麼。
聽不到。
沈嶽也懶得聽,再次踩了下油門,深為十叔他們現在忙的焦頭爛額,他卻在這邊被老和尚忽悠而愧疚。
“他說,他法号空空。”
老闆娘接連喊了三遍,都沒看到沈嶽停車後,有些失望的轉身,對老和尚強笑了下:“空空大師,他沒聽到你的名字。”
“阿彌陀佛,一切都是注定。”
空空大師低喧佛号,滿臉無奈的苦笑,喃喃自語:“老衲不遠萬裡趕來,本就為制止他的孽緣。結果卻”
他剛說到這兒,臉色忽然一變,蹭地站起來擡腳就走。
他走的很倉促,就像見了鬼那樣,膝蓋碰到了桌角都沒察覺。
老闆娘有些納悶,剛要問大師怎麼了時,就聽有個陰恻恻的聲音,自旁邊樹林中傳來:“你敢再走一步,就是個死。”
空空大師立即站住腳步,再也不敢走一步,緩緩回頭看去。
老闆娘也看過去,就看到一個身穿白色運動服,頭上戴着白色棒球帽,臉上還戴着個黑色狐狸面具的女孩子,從樹林裡緩步走了出來。
老闆娘在這條路上做生意,也有十多年了,見過無數女孩子,醜的俊的,胖的瘦的,邋遢的有氣質的等等,卻從沒見到過這麼讓她心動的。
是的,就是心動。
一個女孩子,能讓為了幾十塊錢就能陪人睡覺的老闆娘心動,她得有多麼的出色?
關鍵是,女孩子戴着的狐狸面具,遮住了半張小臉。
其實真正讓老闆娘心動的,是女孩子散出的某種氣質。
是什麼氣質呢?
或者說,什麼樣的氣質,才能讓老闆娘這種女人剛感受到,就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老闆娘很想找到答案,可倒背着雙手走到她面前的女孩子,擡起右手好像對她屈指輕彈了下,她就打了個哈欠,軟軟的癱倒在地上,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邪氣!
老闆娘在深陷酣睡中的瞬間,終于想到該用什麼樣的詞彙,來形容女孩子的氣質了。
邪氣,也可以理解為壞。
老話說的好,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但如果女孩子很壞呢?
老闆娘同樣會怦然心動。
空空大師是男人,也是清醒着的,當然能看出女孩子散出的凜然邪氣,他卻沒有絲毫的“愛意”,老眼裡隻有絕望的苦澀,強笑着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請問女施主,喊住老衲,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