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無是處、不,是獨一無二的展小白。
她的心上人,是當前風頭正盛的兩大星沈公司大老闆沈嶽。
她親媽是淫邪的賞月城城主。
她是沈家少奶奶,親自跑來青山腆着臉認的表妹。
和華英雄并稱為華夏雙駿的長安公子,曾苦苦追求過她。
她是振華集團的美女總裁,有謝柔情等一幹忠心手下。
她是相貌超級清純,銀行存款高達過億的小富婆。
她是……
展小白,絕對是同齡女孩子中,最出色的那群人之一,小命比十足純金還珍貴。
可她在看到不認識的姗姗,被上官狠心推下河裡中後,卻隻罵了句垃圾,就縱身撲了下去。
她在縱身撲下去時,可沒想到河裡的水流湍急,河岸陡峭,滑不留手,即便救到姗姗,爬上來的概率,絕對能被一起淹死的概率所碾壓。
更何況,展小白急于救人,都沒來得及脫掉羽絨服?
羽絨服被水泡了後,會像披了一層鐵甲那樣沉重。
她什麼都沒想。
她縱身下水救人的行為,純屬一種本能。
善良。
被冰涼的水淹沒後,展小白才想到水渠的特殊環境,想到她被淹死的概率太高,想到人生這部字典中,還有“後悔”這兩個字。
如果老天爺再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絕對會跳過石牆,擡腳把那個垃圾也踹下來後,再去救姗姗。
無論怎麼樣,她都要救那個可憐的女孩子。
很冷。
冷水刺骨,讓展小白的心跳,呼吸幾乎停止。
她已經沒時間後悔。
她能做的,就是被水夾着迅速翻滾着,向前。
她終于扒掉了羽絨服。
看來,女孩子為了臭美,大冬天不拉上衣服拉鍊,還是有一定好處的。
掙開羽絨服的拖累後,展小白嬌軀立即變輕,猛地一蹬河底,浪裡白條般竄出了水面。
“啊……嗚!”
展小白張嘴深吸一口氣,拼命的拍打着胳膊,避免再被湍急的河水卷到水下去。
她睜大眼,去搜索姗姗的影子。
她看到了。
前方十多米處,有個紅色的東西,在水下冒出來,接着就沉了下去。
那就是姗姗。
姗姗不會遊泳,落水後當然不會像會水的展小白那樣,先扒掉衣服,避免沉底。
同樣,因姗姗穿着沉重的羽絨服,她向前漂流的速度,不如“身輕如燕”的展小白快。
“我能追上她,抓住她!”
隻感覺快要被凍僵了的展小白,用力咬着嘴唇,更加用力拍着雙手,順流向前飛快遊去時,眼角餘光在河堤上看到了一些東西。
頓時,她心中狂喜。
她在石階上呆坐那麼久了,竟然沒注意到滑不留手的河堤上,每隔數十米,就會有一排從岸邊到河堤的鐵撅。
這些鐵撅也就長十厘米左右,兩排,直線。
河堤上為什麼會留下這些鐵撅,展小白現在當然不會去追尋答案。
她隻知道,抓到姗姗後,隻要再抓住這些鐵撅,就能爬上岸。
“來人啊,來人啊!我女朋友被人推下水啦!”
就在展小白咬牙全力向前追趕姗姗時,岸邊忽然傳來上官的嘶吼聲。
什麼?
他女朋友被人推下水了?
不是他把姗姗退下來……
展小白下意識剛想到這兒,蓦然明白上官為什麼會這樣吼了。
颠倒黑白。
上官在把姗姗推下水後,才發現展小白還在旁邊,看到他罪惡的舉動後,心中恐懼至極之餘,索性污蔑女朋友是被她推下來的。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狼心狗肺的垃圾?”
展小白心中恨恨的罵着,當前能做的,就是盡快抓住姗姗。
隻要能把姗姗救上去,讓她說出實情,上官就要接受正義的處罰,以謀殺罪把牢底坐穿吧。
可是很明顯,展小白低估了上官骨子裡的畜性。
他在岸邊狂追過來時,竟然撿起幾塊石頭,狠狠砸向了水裡。
目标不是展小白。
是那個姗姗。
老天爺,肯定瞎了眼。
要不然,怎麼會讓上官砸下第二塊石頭時,精準命中剛從水下翻上來的姗姗後腦?
看到拳頭大的石頭,狠狠砸在姗姗後腦上,鮮血立即飛濺而出的那一幕,展小白的淚水,也忽然肆意流淌。
這一刻,她無比的想念沈嶽。
那個混蛋雖然不是個好東西,背着本宮四處招蜂引蝶,給她戴了一個一個又一個的大帽子,卻絕不會做出上官這種連畜生都不如的事來。
因為,那個混蛋曾經為了救能給他當媽的葉太,都敢舍命從百丈天台上的縱身撲下來啊。
沈嶽和這個上官相比起來,那就是善良的讓人蛋疼。
可是,這和展小白親眼所見上官的罪行,莫名想起沈嶽後,忽然間就哭了,有什麼關系呢?
也許,是她因某些原因,不得不放棄世界上最負責任,最善良最可愛最讨人喜歡的……人渣?
誰知道呢。
反正展小白就是哭了。
想大哭,特哭。
更想現在就撲在那個家夥懷中,八爪魚般纏着他,瘋狂的吻他,告訴他,她才不稀罕給他當啥勞什子小姨,他們倆的基因,一點都不相同。
隻要那個家夥不在乎她是宋賞月的女兒,不在乎她屁股上長了尾巴,無論他想怎麼折騰她,她都無條件配合……像任明明那樣,隻給他當個小情、婦,也不是不可以的。
很明顯,被上官骨子裡的畜性,給吓哭了的展小白,現在無法實現她所想的這些。
她能做的,就是用更快的速度,把姗姗救上來。
希望,姗姗不會因此殒命,能證明她的清白,送上官去把牢底坐穿。
終于抓住她了!
銀牙緊咬的展小白,奮力向前猛竄,抓住了姗姗的羽絨服衣角。
隻抓住她,還不行。
展小白希望能減緩速度,靠邊“行駛”,再抓住那些鐵撅。
無論怎麼樣,她得先抓住鐵撅喘口氣後,再考慮怎麼上去。
岸邊出現了奔跑的人影。
上官不算人,當然不是人影。
越來越多的人影,是滞留附近的遊人,發現有人順流飛速直下後,才追上來的。
也正是有人發現了水中有人,剛撿起石頭的上官,才被迫大喊救人。
假如附近隻有他們三個人,上官隻會不住往下砸石頭,索性把展小白也滅口。
反正這是在郊區,也沒任何的監控。
上官完全可以謊稱,女朋友落水,是因為和展小白争搶最佳“拍攝點”,被她推下去的。
世上有上官這種畜生,但還是好人多。
最起碼,沿着岸邊向北狂奔的這七八個遊客,都想盡最大努力,把水中兩個女孩子救上來。
兩個女孩子的運氣不錯。
其中一個遊客,竟然在跑過來時,從車裡拿來了郊遊必備的繩索。
“快,快,抓住繩子!”
是誰說,滿臉橫肉的大光頭小夥,都是壞孩子?
正是這個大光頭翻身爬過隔離鋼絲網,把繩子及時扔掉了河裡,展小白順勢一把抓住。
繩子猛地一頓。
站在陡峭河堤上的小夥子,整個人被河水裡的女孩子,給拽的身軀踉跄,即将被拽下河時,在衆人的驚叫聲中,伸手抓住了鋼絲網。
鋼絲網很細。
在兩股大力一頓下,小夥子的左手五指,立即被割破,鮮血流了出來。
疼不?
當然很疼。
但再疼,也比被展小白她們拽下水,好了很多倍啊。
小夥子咬牙堅持時,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媽,竟然搶先第二個翻過了鋼絲網,大吼一聲,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全力往後拖,為減輕他手上的痛苦,立下了汗馬功勞。
是誰說,大媽隻會廣場舞,隻會在景區擺出各種早點升天的姿勢,讓人讨厭?
第三個翻過鐵絲網的,是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差不多七十多歲了。
就他老人家,還敢做出這麼大的動作,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動力和膽量。
也許,是人性,是善良。
第四個翻過來的,竟然是個三旬小少婦,大冬天穿着皮草短裙,黑絲都被鐵網給刮破,露出晶瑩的白。
先後,有九個人翻過鐵絲網。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強有弱。
但就是這些人,卻靠一根繩子,手拉手的,組成了生命的長牆,任由凜冽的寒風摧殘,順着陡峭、滑不留手的河堤,艱難的逐步向下延伸,讓河水隻能嗚咽退卻。
“姗姗,姗姗!”
上官在鐵絲網外,臉色無比的蒼白,雙手緊抓着鐵絲網,拼命的晃動着,眼睜睜看着大家把展小白倆人,艱難的拉拽上來後,嘴裡嘶吼着,閃着怨毒光澤的雙眼,卻盯着小夥子那隻還在流血的手。
他知道,隻要掰開這隻手,姗姗倆人和這九個人,都會一下栽進河裡。
可是,他不敢。
不是他沒有殺人滅口的膽,而是遠處又有人向這邊狂奔了過來。
當又一個脖子上戴着大金鍊子的男人,大吼着兄弟把繩子遞給他,他馬步蹲裆牢牢站在外面,拼命向外拉扯繩子後,上官就知道,他該改變策略了。
臉色蒼白,嘴唇發青,銀牙咔咔作響的展小白,剛在生命長牆的幫助下,翻過鐵絲網,落在路邊,蹲在地上雙手捂着臉嚎哭的上官,就猛地撲上去,一把抓住她胳膊,拼命的搖晃着,野獸般嘶吼着大罵她是殺人犯,陪他女朋友的命來。
上官的反應,早就在展小白意料之中。
可展小白的反應,卻大大出乎了上官的意料。
小白姐奮起一腳,狠狠踢在了他的裆部。
“啊,啊!”
上官殺豬般的慘嚎,就連湍急的河流,都為止停頓了下。
這是咋回事?
救人的那些人見狀,都集體懵比。
“救、救人。她、她後腦受傷。快,快救人。”
展小白不想解釋太多,雙手用力抱着胳膊,嬌軀劇顫着,順着鐵絲網緩緩蹲在了地上。
“快,快,打電話報警,呼叫救護車。”
大媽最先反應過來,彎腰伸手扒開姗姗的頭發,看到那個三角形的血口,被河水泡白的樣子,是那樣的可怕後,吓得尖叫起來。
“我的車,快擡到我的車上。”
鍊子哥剛拿出手機,就猛地想到了什麼,轉身跑向了他的車。
“你、你這個殺人兇手。還,還我女朋友的命來。”
雙手捂着裆部的上官,跪在地上,伸手指着展小白的樣子,比惡魔還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