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展還是很善解人意的,昨晚在沈嶽背着愛女回家後,并沒急于追問什麼。
比方他怎麼來了呢,葉臨空又去哪兒了等等。
沈嶽也沒打算今晚和他說這些,反正聞燕舞就在現場。
他唯一不确定的是,聞燕舞有沒有看到吸血蝙蝠。
夜太深了,老展又是行将就木的病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也不遲。
沈嶽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後,直接上、床休息。
聞燕舞還是很懂體貼人的,知道他吸煙,特意在床頭櫃上放上了一盒煙,還有一瓶酒。
沈嶽并不是太喜歡喝酒,但睡覺之前吸顆煙,卻成了習慣。
他感覺,叼着煙想事時,腦子格外清醒。
就是想着想着有些困,打了個哈欠後,關燈扯過毛毯,很快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淩晨兩點半的鐘聲響起後,沈嶽睜開了眼。
房門被人悄悄的推開,一個黑影閃身進來後,又慢慢關上了房門。
在房門被推開時,沈嶽還以為是展小白來自薦枕席了畢竟,那是她最愛玩的遊戲。
不過,當他嗅到熟悉的體香後,才知道來的不是展小白。
體香撲鼻,黑影來到了床前,伸手掀起毛毯,一隻柔弱無骨的小手,熟門熟路的伸了進去,順着沈嶽的下巴一路向下,五根手指好像在彈鋼琴那樣,最後停在了她最渴望的部位,剛要一隻手,搶先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壞蛋,沒想到舞姨敢來犒勞你吧?”
聞燕舞吃吃的輕笑着,扭着腰肢好像蟒蛇那樣爬上了床,修長的腿搭在他腰間時,張嘴輕咬了下他耳朵,吐氣若蘭:“舞姨昨晚壞了你的好事,現在來補償你啦。”
昨晚在映秀湖旁,展小白決心要把清白之軀交給沈嶽時,一道閃電暴露了聞燕舞的存在。
雖說雙方距離有些遠,聞燕舞也自認為她掩藏的足夠好,那對荷爾蒙都在劇烈上升的小情侶,不可能發現她,她完全可以躲在暗中觀看好戲的上演。
不是聞燕舞這種枯木逢春的女人,是無法理解她當時的心情。
羨慕,嫉妒,恨。
這組被網友用爛了的詞彙,能形象說明聞燕舞當時的感受。
她多希望,她是展小白,和心愛的男人,以大地為床,蒼穹為被,在映秀湖畔的細雨中,忘情的馳騁。
可惜,她不是。
最多,她隻能在那對小情侶抵死纏綿時,用力抱住一棵樹,長指甲撓着樹皮,用力咬住嘴唇,借着雨絲打在樹葉上發出的沙沙聲,小聲的哼哼。
但就在她心懷沒臉見人的龌龊心思,正準備相信很多青少年,都有過對着東洋小電影那個啥的經曆吧。
那會兒,舞姨就是那個樣子。
可不等她進入狀态,卻發現那對小情侶停止了動作,展小白更是回頭看向她藏身的地方。
展小白回頭的那一刻,舞姨聽到她的心兒,砰的一聲大跳,渾身的熱血,蓦然上湧,一張臉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
她被發現了。
光線那麼暗,距離那麼遠,還又下着雨,小壞蛋竟然發現了她的存在。
被發現後,聞燕舞再也沒臉呆在那兒,慌忙轉身,用最快的速度狼狽逃竄。
急切之下,她不再隐藏身形,趟的荒草嘩嘩的響,就像一頭受驚逃跑的野豬,一路上還不知道摔倒了幾次,差點把鞋子也跑丢。
直到快要跑到家門口時,她才抱住一棵樹,閉着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心還在劇烈跳動。
用了足足五分鐘,聞燕舞才調整好狀态,借着草坪上的積水,擦拭了下衣服上的泥巴,回家。
等沈嶽他們回來後,聞燕舞已經徹底恢複了平靜,好像所有疼女婿的丈母娘那樣,幫沈嶽鋪好床,又在床頭上放好煙酒,才回房休息。
她想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後,再仔細考慮老展和她說的那番話。
可是,她心裡好像有隻毛毛蟲,不斷的爬來爬去,讓她心癢難耐,攤煎餅那樣在床上翻來覆去,眼前總是浮現出展小白要逆推沈嶽的畫面。
這種狀态下,舞姨又怎麼能睡得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猛然坐了起來,老展的聲音又在耳邊回蕩:“如果今晚他沒出現,那麼他就配不上小白,也不配照顧你一輩子。”
“是的,以前的聞燕舞已經死了,随着丈夫去了九泉之下。現在的聞燕舞,隻是枯木逢春,應該追求自己的幸福。你還年輕,你的皮膚,依舊少女般的彈性十足。你和展家父女,壓根沒有一毛錢的關系。你有權利,追求你愛的男人。如果運氣好的話,你還可以再生個孩子”
黑暗中,聞燕舞呆呆坐在床上,雙眼直勾勾望着門口方向,夢呓般的喃喃自語。
在說到“孩子”時,被她極力壓抑的某種火焰,就像被澆上一盆汽油那樣,呼的騰空而起。
從沒有過的強烈渴望,讓她隻想沖到院子裡,站在雨中,雙手朝天對着蒼穹,狂笑:“哈,哈哈。聞燕舞,你現在隻是個寡、婦。寡、婦懂不懂?寡、婦就是死了丈夫的女人。他早在十五年前,就狠心抛下你,獨自去了,隻留你孤零零的活在世上,遭受别人無法想像的痛苦煎熬。你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既然不能死,那麼就該振作起來,像個正常女人那樣,活着。不要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和所謂正常的女人?
正常的女人,就是要有愛。
可以沒有愛她的男人,但她必須有愛的男人。
沒誰規定,她無可救藥的愛上小壞蛋後,他就得像她那樣的,全身心的愛她。
真正的愛,從來都是單方面的。
錢。
沒誰不愛錢,可錢愛你嗎?
世人還不照樣為愛錢,愛的死去活來,不惜铤而走險,甚至搭上了卿卿性命。
聞燕舞好像一個武林高手,在這一刻,任督二脈豁然貫通。
她不再猶豫。
也不敢猶豫。
她怕,再猶豫哪怕一秒鐘,好不容易鼓起“為自己而活”的勇氣,就會洩掉。
她從床上一躍下地,在黑暗中用近乎于粗暴的動作,撕開了睡衣,讓完美的嬌軀,玫瑰般綻放在黑夜中,快步走到了衣櫃前。
衣櫃的最底層,藏着一件黑色輕紗睡衣,是那種專門供夫妻盡享閨房之樂時穿的。
有拉鍊。
這身睡衣,是聞燕舞前些天剛購置的。
她不敢保證,有一天她能有機會穿上它他們已經做過兩次了,小壞蛋都是用極其直接的方式欺負了她,沒有任何的溫柔前兆。
但萬一有機會呢?
就是抱着這個想法,聞燕舞在偷偷買來這件睡衣後,幾乎每晚深夜時,都會穿上,在鏡子前走來走去,擺出各種讓她臉紅的姿勢。
天亮之前的這幾個小時内,也許就是機會。
今晚的雷電格外多,陽光領秀城别墅區這邊停電後,就始終處在黑暗中。
什麼都看不到,聞燕舞卻能用娴熟的動作,穿上這件輕紗睡衣,然後悄悄的打開了房門。
雨還在下。
偶爾會有閃電,在很遠很遠的天際乍現,雷聲卻被距離和雨聲遮掩住。
客廳内黑漆漆的,好像有個神秘可怕的怪物蹲在那兒,靜靜的看着聞燕舞,張開了大嘴巴,就等着她走下去。
那隻怪獸,确實存在着。
不過不是在客廳,而是在聞燕舞的心裡。
她很清楚,一旦走下樓梯,她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早晚她和沈嶽的關系,都會被展小白發現。
展小白發現他們苟且後,會是什麼反應?
會相信聞燕舞來到展家後,其實和她父親什麼都沒發生,倆人甚至連結婚證都沒有,僅僅是搭夥過日子麼?
不會。
肯定不會。
但那又怎麼樣?
聞燕舞總不能為了和她什麼關系都沒有的展小白,硬生生掐掉枯木好不容易才發出的嫩芽吧?
“小白,我是絕不會退縮的。”
黑暗中,聞燕舞用力攥拳,低低說了句,不再猶豫,踮着腳尖好像貓兒那樣,飛快的走下了樓梯。
每走一步,她的心,就會大跳下,好像在示警,提醒她趕緊回房,要不然就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聞燕舞既然已經走了下來,那麼就再也沒有回頭的道理。
當
牆角的落地鐘,發出兩點半的沉悶聲,把她吓得差點失聲尖叫,心兒從嘴裡蹦出來。
這是某件不好的事,即将發生之前,給我的最後警告麼?
呵,呵呵。
擡手拍了下酥*,聞燕舞無聲冷笑着,悄悄推開了客房的房門。
進屋後,聞燕舞就嗅到了熟悉的煙草氣息。
這種混合着小混蛋臭襪子味的氣息,就像世上最有效的安定劑,一下子讓聞燕舞忐忑的心,恢複了平靜,面帶媚媚的笑,走到了床前。
她知道,小壞蛋可能真睡着了,在她沒來之前。
現在他肯定是醒着的,在她悄悄的推門進來之後。
正如她所料,在她掀起毛毯,右手娴熟的去找某個東西時,他抓住了她的手。
這小壞蛋,明明想的要命,但每次都會擺出正義的嘴臉來拒絕男人,都是這個德性,特喜歡女人不要臉的求他那個啥。
真是讨厭。
聞燕舞滿足了他。
她說,她現在來,是為撞破了他和展小白的好事,心存内疚,這才來補償他的。
男人做壞事時要找借口,女人決定不要臉時,又何嘗不是要找個理由?
哪怕,這理由相當蹩腳呢。
隻要有就好。
說出理由後,聞燕舞再次輕咬了他的耳朵,伸出香舌,順着他的臉頰向下。
滑膩的蛇那樣,沖走了她彈鋼琴的右手,輕撫過的路線。
她嗅到了特殊的氣息,心中陶醉,擡頭,張開了嘴。
聞燕舞在追随夫人的這些年内,不但練就了一身邪惡的功夫,在這方面的成就,也已經抵達了登堂入室的地步。
他們有過兩次了。
但那兩次,沈嶽都是動作粗暴,幹脆,不給她施展功夫的機會。
現在,她要讓他品嘗到,什麼才是真正的技術。
她深吸一口氣,剛要低頭,卻聽到沈嶽輕聲說:“你能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