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願意為你這種蠢女人去死!
這是沈嶽的真心話。
可他不想說出來。
因為現在的葉修羅,不但愚蠢,而且還可憐。
尤其心地歹毒的小娘皮,特意說出真相來打擊她後。
葉修羅雖然愚蠢,可惡,可在沈嶽心中,還遠遠不如莊純。
那麼,沈嶽就會在葉修羅雙眼裡滿是哀求的樣子,問他是不是願意為她去死時,他就該違心的說是。
甚至,沈嶽還會鼓動三寸不爛之舌,讓葉修羅陶醉在幸福中,從此再也不會對他抱有任何成見。
真那樣,沈嶽萬一逃過今晚的劫難,回到内地後,葉修羅就會竭力的報答他,甚至他都有可能成為京華葉家的女婿,被她愛一輩子。
但這樣做,真的好嗎?
沈嶽有時候特不要臉,昧着良心說瞎話這種事對他來說,簡直是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可此前的種種行為,都是建立在底線和原則不能被碰觸的基礎上。
毫無疑問,現在沈嶽如果違心說他才不是小娘皮所說的那樣,就是欺騙葉修羅,違反了他做人的底線,和原則。
男人可以不要臉,卻必須堅守既定的底線原則。
沈嶽笑了下,把葉修羅放在地上,淡淡的說:“葉修羅,你真想多了。我剛才那樣,隻是不想小娘皮看好戲罷了。”
葉修羅腳下猛地一個踉跄,慌忙擡手,踉踉跄跄的接連後退七八步,碰在摩托車上後,才沒摔倒在地上。
沈嶽說她想多了。
這幾個字,對葉修羅來說就是醍醐灌頂,瞬間清醒的意識到,人家沈嶽實在沒有任何理由,甘心為她去死。
她要是沈嶽,也絕不會答應。
憑什麼,他為了救她,就甘心變成稻草人啊?
那樣,他能得到什麼好處?
既然左右都是個死,那麼為什麼不倆人一起死呢,那樣黃泉路上也不寂寞啊。
“莊純在玩我們兩個。沈嶽卻在玩弄我。呵,呵呵。”
葉修羅明白後,帶血的嘴角動了動後,很想狂笑。
她沒笑。
隻因沈嶽說話了,看着莊純:“你卑鄙的願望實現了,也欣賞到了你期待的好戲。現在,這個蠢女人是不是可以走了?當然,你也可以不讓她走。反正你這麼厲害,就算說話像放屁,我們也拿你沒辦法。”
雖說讓葉修羅獨自逃生,沈嶽心中一萬個不甘,但看在她剛才算是真情付出的份上,也就馬馬虎虎捏着鼻子認了,這才用話激将莊純。
莊純果然上當。
正如沈嶽所說的這樣,她當然能反悔。
真要是那樣,豈不是讓沈嶽說中了,會有損她優昙王的尊嚴?
因此哪怕她和沈嶽一樣,心中一萬個不想放走葉修羅,可還是得捏着鼻子冷笑:“哼哼,本王豈能像你們這些低能的凡夫俗子那樣,把食言不當回事?”
“那就好。”
沈嶽放心了,回頭看着葉修羅,皺眉問:“你還有事?”
“我、我有什麼事?”
葉修羅本能的反問。
沈嶽馬上滿臉不耐煩的罵道:“那還不趕緊滾蛋。”
“我、我”
“滾。”
沈嶽冷冷的打斷她,回過頭,不再看她。
“那你去死吧,去死吧,死吧!”
葉修羅忽然尖叫着,痛哭着,跳上了摩托車。
像羅爺這種生性豪爽的女人,如果沒玩過賽車,那簡直就不配稱為羅爺。
專業賽車都能玩的那麼溜,像這種早就被内地淘汰了的摩托車,對她來說更是小菜一碟。
轟轟的悶吼聲中,摩托車前輪擡起,後輪則在原地劇烈摩擦了十數圈,然後轟地竄了出去。
幾乎是在眨眼間,就消失在了沈嶽的視線中。
卻有風,自那邊送來哀哀的哭聲。
蓦然間,沈嶽忽然心生惆怅。
莊純笑了:“呵呵,惡棍,你算是傷了那蠢女人的心。”
“她有心嗎?”
沈嶽淡淡的反問。
“她有沒有心我不知道,但我能保證,你的心,早晚都會被活着拿出來。”
莊純邪惡的輕笑了聲,緩步走過來:“惡棍,你是束手就擒呢,還是垂死掙紮一番?看在你剛才還算是個男人的份上,我可以法外開恩。”
“小娘皮,你看老子是那種束手就擒的慫貨嗎?”
沈嶽也冷笑,深吸一口氣,雙手高高舉起,左腿也擡起,擺出了一個相當潇灑的起手式。
“癡呆。”
莊純不屑的罵了句,剛要動手,這厮卻及時喝道:“稍等!”
莊純問:“想通了?嗯,算你聰明。唉,實在沒必要在臨死之前,再掙紮找罪受了。
“錯。老子讓你稍等,隻為想撒尿,減輕一點累贅,再和你決一死,讓你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爹的道理。”
沈嶽滿臉義正嚴詞的樣子,說出來的借口,讓人無法反駁。
卻能讓莊純雙眸裡的冷意,更加濃:“好,你去。”
“你回頭。”
沈嶽放下高舉着的雙手,做出解腰帶的樣子:“當然了,如果你願意看也行。反正,像你這種不要臉的小娘皮,特喜歡看男人的”
“放肆!”
莊純的嬌喝聲中,鼓蕩着羞澀的殺意。
沈嶽連忙閉嘴,不再看她,擡頭看着天,吹着《白狐》的口哨,閑庭信步般走向白狐那邊的樹下。
莊純當然不會像他所說的那樣,真會看着他撒尿,用力攥了下雙拳,轉身看向了西南方向的群山。
她發誓,她不想再折磨惡棍至少十八年了,今晚就要掏出他的心髒,喂小白
她剛想到小白,突聽小白發出了一聲驚恐的狐鳴。
猛地,莊純明白了,霍然轉身,嬌喝一聲:“惡棍,你敢!”
沈嶽當然敢。
換成任何人,在要被強大的敵人搞死時,還有他不敢做的事嗎?
面對葉修羅時,沈嶽可以維系底線和原則不被碰觸。
但小娘皮又算個什麼東西啊?
她隻是個邪氣凜然的妖女罷了,有什麼資格,讓嶽哥為她堅守底線和原則。
當然是甯死,都不會乖乖送死了
隻要葉修羅那蠢娘們逃走,沈嶽就能肆無忌憚施展他的聰明,來為能看到明天的太陽而奮鬥。
他在擺出一代宗師的臭屁架子時,眼角餘光就看向了那隻白狐。
這隻也渾身充斥着邪氣的野獸,還真以為嶽哥會束手就擒了,蹲坐在那兒喜滋滋的看好戲,在他作勢要解腰帶撒尿時,都沒躲閃。
野獸再聰明,能有我嶽哥狡詐?
沈嶽忽然暴起時,白狐才察覺出了不對勁。
它的反應也相當迅速,立即彈身跳起,狐身還在半空中,就已經迅速轉向,電閃般的撲向荒草叢中。
可惜的是,它逃竄的速度再快,也不如粗心大意下讓敵人接近它兩米之内的沈嶽更快!
更何況,它的左腿昨晚就被踢斷了,彈射而起時的速度,本身就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白狐的腦袋,都已經撲進荒草叢中了,沒受傷的右腿,卻被沈嶽一把抓住。
它發出一聲凄聲狐鳴時,沈嶽已經就地翻滾,左手一把抓住它的嘴巴,擔心被咬不是?
沈嶽從荒草叢中彈射而起時,看都沒看莊純一眼,低頭撲進了密林中。
他還沒奢望,以白狐為“人質”,能要挾莊純乖乖的放他走。
萬一小娘皮不在乎白狐的死活,那嶽哥尿遁的逃亡計劃,就會全盤破産。
他更不能在得手後,向來路逃走。
莊純肯定不會給他跳上摩托車逃生的時間。
而且,來路雖然坑坑窪窪,卻沒任何的遮擋之物,就憑小娘皮可怕的功夫,估計幾個眨眼間,就能追上他,然後把他變成稻草人的。
沈嶽的反應相當快,在一招得手後,就想到了這些,選擇了最正确的逃命方式。
他希望,能借助密林的掩護,甩開可怕的小娘皮。
沈嶽撲進密林後,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那速度估計,不會輸給葉修羅把油門擰到底的摩托車。
轟轟的悶響聲中,葉修羅能感覺風從耳畔呼嘯吹過。
也吹散了淚水。
她一點都不明白,她為什麼還在哭泣,淚水也像噴泉那樣,向外淌個不停。
是因為,她那一刻的羞人反應,在别人看來是那樣的可笑,讓她隻覺生不如死?
還是,她終于品嘗到了傳說中的某種幸福,卻又被人狠狠踩在地上,碾碎?
無論為了什麼,她才哭的這樣傷心,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她隻聽到,她的靈魂在瘋狂的嘶喊:“沈嶽,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砰!
就在呼嘯的狂風,都無法及時吹飛的淚水,模糊了葉修羅的雙眼時,摩托車前輪撞在了一塊石頭上。
月光下,身穿白色麻衣的葉修羅,就像電影裡的慢鏡頭,仙女般的慢慢飛起,輕飄飄的。
摩托車,也像脫缰的野馬,在無聲中緩緩的向左側飛去。
慢鏡頭結束!
轟砰!
巨響聲中,摩托車狠狠撞在了路邊一棵樹上。
向右側斜斜飛出去的葉修羅,也摔在了荒草叢中。
羅爺的好運,終于降臨了。
她在落地時,竟然沒有砸中一塊石頭,隻是像壓路機那樣,急促翻滾着自荒草上一路碾壓過去,足足十幾米後,才被一棵樹擋住。
胯骨傳來的疼痛,讓葉修羅發出一聲驚叫。
不要緊。
她摔飛後的強大慣性,已經被一路翻滾所化掉,當前就是單純撞了下樹而已。
“呼。”
感覺出不是很痛後,葉修羅才放心,重重吐出一口氣,擡手擦了擦淚水,正準備閉眼休息時,卻看到了一個人形黑影,忽然出現在她面前。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又有幾個同樣的黑影出現。
鬼?
葉修羅以前從不相信世上有鬼,感覺真要有,她也不會怕。
可現在,她卻在一呆後,剛要發出凄厲的尖叫聲,證明世間真有這玩意存在時,眼前忽然大亮。
是強光手電筒。
鬼是不需要手電筒的。
更不會這樣說:“葉上尉,這是個女人。”
強光手電後的幾個黑影一閃,又有個人出現,看了她一眼,就驚聲叫道:“羅姐?”
羅姐?
他叫我羅姐?
他是葉上尉,葉
猛地,葉修羅明白了什麼,騰地翻身坐起,嘎聲叫道:“你、你是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