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尾姑娘聞聽此聲,竟然吓得魂不附體,比我還要誇張。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下牙打在了一起,哆哆嗦嗦說道:“執法隊十四隊長楊潔拜見主人。”
她的反應太過強烈,用詞也太過誇張,就好像獵人的狗因為沒有追上兔子,而畏懼主人一般。我不知道為何我會想到這麼幾乎離譜的比喻,連我自己都吓得一跳。這個比喻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出現在人的身上。可是,這個比喻幾乎是瞬間就從大腦中冒了出來,詭異的異常。
我四周望了一眼,并未看見任何人!心說楊潔莫不是打傻了?打的精神分裂,神志不清了?
正在此時,周圍的空氣一陣波動,一輛純金的馬車從空氣中駛了出來。
這馬車周身上下,盡是奢華!大概有一間屋子大小,車頂上是一個猶如倒扣的琉璃寶頂,寶頂上面鑲着一顆巨大的紅色水晶。這水晶比人的腦袋還要大,散發出刺眼的黃芒。
車身之上雕龍畫鳳,四根金色大柱上,龍蟠虎踞,二獸争鬥。
車身兩側有兩扇镂空的金窗,镂空的圖案好像是一對戲珠的金龍。一道道若有若無的輕煙從金窗飄了出來,帶着令人沉醉的清香。
香氣很淡,若有似無。
無論是車廂還是車轍,全是明晃晃的黃金打造,就連馬車正面的車簾上,都是挂滿了珠光寶玉,瑪瑙水晶。
我不由得咋舌,就這一輛馬車,恐怕能抵得上幾十棟别墅。這馬車的主人到底是個什麼來頭,竟然舍得花這麼大的價錢打造一輛馬車?我不知道是該羨慕還是該嘲笑,現在都是什麼年代了,出門還有坐馬車的嗎?
再看馬車前面的五匹高頭大馬,這五匹馬身高得有個一丈二左右。長的膘肥體壯,油光水滑,就像抹了油一般。馬頸上披散着垂地的長鬃,一根一根銀光閃閃。
五匹馬的顔色出奇的一緻,全身上下一絲雜色沒有,入目盡是潔白的銀色。打眼望去,渾身上下銀光閃閃,就像披了一身銀絲。
車是金車,馬是銀馬,這家夥到底是誰?
竟然能有這近乎絕世的座駕!
就這玩意兒,别說是給我馬車,就是隻給我一匹馬,我這輩子睡覺,指定天天都樂得開花。
看見值錢的東西,連自身的安慰都不顧了,可見我财迷的本性已經病入膏肓了。
五匹駿馬嘶鳴一聲,停在了我們面前。周圍的一切與其相比,顯得黯然失色,楊潔低着腦袋,自始到終連頭也不敢擡。由此可見,來人的威望和脾氣都不是常人可及的!
車簾掀開,先是走出了一個身姿曼妙的姑娘。姑娘藕臂輕擡,慢慢撩開門簾。這時,裡面走出了一大一小兩個珠光寶氣的家夥。
大的看起來三十多歲,生的闊額方面,鼻孔朝天,臉上橫肉顫顫,耳廓虎虎生風。
腦滿腸肥,膀大腰圓,雙臂粗如水桶,虎腰好似石碾。
身穿一襲金黃五龍袍,頭戴一頂黃金白銀冠,腰間寶劍未出鞘,周身殺氣人膽寒。
再觀這小的,邯鄲學步,好似幼年。身高不過兩尺,奶牙尚未長全。小臉溫潤如玉,額下濃眉大眼。
看此長相,兩人應該是一對父子。這帶着孩子出門打架,我還是頭一次遇見。
擡眼間,那年長之人一把抱起小家夥,寵溺的問道:“樂樂,你說你想先玩哪一個?”
他的語氣狂妄到無法形容,竟然用到了玩這個字。如果是用在玩具身上,自然可以理解。可這男人分明是用在了人的身上,而且還包括了我和長安!
樂樂的小手伸出,晃晃悠悠的指向了地上的楊潔,答道:“爹,我想玩這個姐姐。”
男人聞聽,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呵斥道:“樂樂,為父說了多少道了?你還沒有記住?”
樂樂小臉一哆嗦,收回了小手,不敢說話。
男人指着地上跪着楊潔說道:“記好了,這是狗,不是人!”
樂樂委屈道:“是,爹爹,樂樂記住了。”
男人忽然大笑,摸了一把樂樂的腦袋,沖着一旁的姑娘說道:“愣着幹嘛?取出斷魂殿!将這個沒用的畜牲丢入油鍋之中,炸的外酥裡嫩,切好了,跟我們送進來。”
楊潔聞聲身子抖得像篩糠,苦苦求道:“主人開恩,讓小的一命吧,求求主人,看在小的這些年為平流鬼城效命的份上,饒了小的吧!”
“效命?若不是本座當年救你,你不過是三途河中一具無神無智的鬼物而已!看來是本座眼瞎,給了你七重天的功力,你竟然鬥不過一條狗,本座要你何用!愣着幹嘛?還不快去!”
一旁侍女聞聽,手中取出一個小盒子,揚空一揮,落地化作一座四四方方,一丈大小的牢籠。
牢籠外圍是一根根手臂粗細的銅柱,中間隔着十幾公分的間隙。這些銅柱密密麻麻,以大小相等的間距将牢籠四面圍了起來。
遠看就像是用竹子做得鳥籠一般,牢籠裡面擺着一口大鍋,油煙漫漫,大火熊熊。鍋内的熱油在大火的烘烤下,不停的翻滾,偶爾發出一聲油烹之聲。
楊潔此時臉上不停抽搐,喉管痙攣的竟發不出一聲聲音。侍女雙手一掐,牢籠之中射出一道晶光将楊潔席卷而去,直接丢入了滾油之中。
隻聽滋滋一聲急響,楊潔應聲沉入鍋底,不見了蹤影。自始到終,楊潔吓得一句話都不曾說出。不僅楊潔吓傻了,連我和長安也吓傻了,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看見油炸活人!
我忍不住想問,這男人是吃什麼長大的,心腸怎能如此狠毒?
油鍋之中不停翻滾,須臾間楊潔又浮了起來,隻是此時的她全身上下,已經崎岖不平,鼓起一個個拳頭大小的起泡。身上的顔色,變得金光燦燦,閃着亮亮的金光。
男人這時,将目光投向了我和長安,指着我們兩個問道:“樂樂,這兩隻小狗,你想玩哪一個?”
我也是氣蒙了,顧不得害怕,出口就罵了起來:“你個豬狗不如的畜牲,你生吃人肉,就不怕遭報應嗎?”
我可以死,但是決不能屈辱的活着。對于這個男人的修為我不是很清楚,但我能肯定的是他比我高的太多太多了。
我也是豁出去了,反正今天我是躲不過去了,還不如趁機過過嘴瘾。等我罵爽了,你是把我油炸還是清蒸,老子也無所謂了。
要是像楊潔這般窩窩囊囊的死去,臨死連句狠話都不敢說,那才是賠了血本了。
哪料那男人不耐煩的看了我一眼,伸手向着我一指。我竟然乖乖的閉上了嘴巴,再想張開竟然怎麼也張不開了,就像被粘了膠水一般,任憑我如何努力都于事無補。再看長安,和我的情況竟然一模一樣!這随手一揮,我們竟然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他到底是多麼恐怖的存在?
男人不理會我和長安,繼續問道:“樂樂,你說想玩哪一個?”
樂樂用小手指了指我,然後水靈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望着男人,開口說道:“爹爹,這隻小狗好看,我要這個。爹爹幫我做根狗鍊子好不好?我要牽着他去七奶奶府上玩。”
男人聞聽開懷大笑,欣慰的說道:“不錯!這才是我霸天的兒子!爹爹就滿足你的心願!”
這男人原來叫做霸天,果然人如其名,霸道如天!
說話間,霸天手中一揮,一道鐵鍊憑空出現,直接鎖住了我的脖子,緊接着隻聽咔嚓一聲輕響,我的脖子上多了一個項圈。
霸天猛的一扯手中的鐵鍊,直接将我帶飛起來!我如同斷線的風筝,嘭的一聲撞在了馬車前面的一塊山石上。
撞的我全身好像骨裂,疼得我牙關直打架。我心中忍不住将霸天的祖宗十八代,挑出來一個一個的罵。
你能粘住我的嘴巴,你還能粘住我的心不成?老子就是要罵,在心裡面把你罵的體無完膚,等我死了,變成孤魂野鬼也要找你報仇雪恨!
霸天将手中的鐵鍊遞給樂樂,指了指長安,開口問道:“樂樂,你說另外一個怎麼辦?我覺得他的皮不錯,應該可以做件衣服。”
樂樂聞聽拍手叫道:“好,爹爹,你就用他的皮幫我做一件大衣吧。我哥哥那件皮衣就漂亮的很,我也想要一件!”
霸天眉眼笑意更濃,說道:“乳子之皮,爹爹尚未遇到,等爹爹日後遇到了,再幫你做一件你哥哥那樣的衣服。今天,你就暫且委屈委屈,将就用這童子之皮吧!”
我聞聽如此,氣的肝膽俱裂,這到底是個多麼變态的家夥,居然要拿人皮做大衣!如此心狠手辣,還是人不成?而且,他竟然還要用長安的皮做衣服,這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同意的。
我顫顫巍巍的想站起來,卻赫然發現全身就像中了詛咒一般,隻能像一隻狗一樣的跪着,根本就站不起來。而且,體内的念力就如同寒冰一般,凍結在一起,根本就無法使用。
眼下的我,就如同一隻擺在案闆上的死魚,連掙紮的能力都沒有!我從未想過我會有這麼一天,我此時終于體會了什麼叫作心有餘而力不足!什麼叫作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
樂樂咯咯一笑,拍着小手道:“爹爹,我還要他的手指骨,我要做一個好看的手鍊。”
長安早就吓得魂不附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個勁兒的含着眼淚直搖頭。我突然發現,原來我們弱小到這般地步,就和那些豬狗一樣,想吃便殺了,想玩便打死。他們看我們,就好像我們看動物一般!隻是我永遠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他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為何如此痛恨我們人類?
此時,侍女端來了一個盤子,裡面切好了一片片炸的外焦裡嫩的肉片。就像飯店裡面炸的酥肉,隻不過眼前的這些是人肉,正是剛剛從油鍋裡面炸出來的楊潔!
盤子的肉片上擺着一朵好看的花朵,盤子的一角擺着一個小碗,裡面是侍女調好的醬汁。
霸天夾起一塊肉片,放在醬汁中沾了沾,在口中嚼了半晌,忽然吐了出來,罵道:“這個賤貨,居然背着我行了魚水之歡,真是一個騷貨!把這肉喂狗吧!”
他罵這句話的口氣,就像我們在飯店裡面吃到了成年的公山羊。因為公山羊交配以後,肉質會變得粗糙,而且膻味更加嚴重。
侍女吓得魂不附體,不敢怠慢,又端着盤子向我走了過來,直接倒在了我的面前。
我氣的都不知道該罵什麼了,因為霸天的祖宗十八代都已經被我罵了無數遍了!可是除了罵,我能做什麼?我什麼也做不了!
我第一次被人當作狗,我氣的恨不得咬碎牙關,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剝,可是又能如何?我連嘴巴都張不開,雙腿都站不直,又如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