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分神的功夫,青色魂燈的火焰光華大盛,一道肉眼可見的波紋,在漫天佛音中,向着周圍蕩漾開來。
波紋就像是脫色劑一般,劃過空氣的瞬間,眼前的空氣都像是褪色了一般,變得清明起來,不再是那種陰森森的感覺。
佛音戛然而止,棺材轟然落地。銀線蜈蚣們就像打了激素一般,向着陰沉木棺材再次撲了上去,瘋狂的吞噬起來。似乎,隻有吃了這口棺材,才能洗掉剛剛被摔下來的恥辱。
後知後覺的邸向新,現在手持大刀,站在棺材旁,如臨大敵。我顧不得留意棺材的變化,繼續救治長安。現在就是天塌下來,我都沒有時間管。
青色魂燈此時光華耀眼,就像一枚青色的太陽。左肩上的魂燈,在青色魂燈的洗禮下,火焰越來越大,直到最後,再次化作了一盞青色魂燈!
如今,有了兩盞青色魂燈,長安右肩上的第三盞魂燈,星芒搖曳,已經呼之欲出了。他臉上的膚色,已經恢複了,而且隐隐透着膠原蛋白的光芒。
兩盞魂燈,已經徹底的壓制住了,長安眉心的鬼印。那個鬼印正在不停的汽化,不停的縮小!
叮鈴一聲輕響,鬼印沒來由的爆裂開來,與此同時,長安右肩的魂燈終于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那是一盞,外形像鈴铛,散發着黑色光華的鬼鈴魂燈。通體巴掌大小,刺目的黑色光華如同光暈一般,不停的吞吐着。光暈時大時小,鬼鈴魂燈的外形也跟着時大時小。
隻是,看到這盞魂燈的時候,我的心中喜憂參半,喜得是他的第三盞魂燈亮了,憂的是,這第三盞魂燈是鬼鈴魂燈!
鬼鈴魂燈,一直隻存在于傳說之中。傳言,需要惡鬼千隻,祭練百日,才能有百分之一的幾率,得到一盞鬼鈴魂燈。
無論是祭練材料,而是祭練方法,都注定了得到鬼鈴魂燈的艱難。更加要命的是成功率,百分之一的成功率,幾乎注定了鬼鈴魂燈永遠隻能存在于傳說之中。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鬼印居然陰差陽錯的融合了長安的魂燈。更匪夷所思的是,竟然還變成了鬼鈴魂燈!
我剛剛之所以說憂,憂的便是鬼鈴魂燈。聽這名字,它都不是一盞正經的魂燈。它也确實如同它的名字一樣,壓根就不正經!
那是一盞邪惡的魂燈,擁有了鬼鈴魂燈,就擁有了吞噬鬼氣的能力。這聽起來很誘人,但是這種吞噬來的鬼氣,無法轉換。這個和我的十方太極圖不同,我的十方太極圖,無論吞噬了什麼力量,最終都會轉化為我體内的念力。
而鬼鈴魂燈,吞噬了鬼氣以後,到了體内依舊是鬼氣!一個正常人,如果體内全是鬼氣的話,那還能活的了嗎?
看來,等長安醒了,我得把這事告訴他。讓他永遠不要打開第三盞魂燈,不然的話是要出大事的。
正在這時,長安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露出一個久違的微笑。這個微笑就像是冬日暖陽一般,将我的心都要暖化了。
我覺得臉上熱的厲害,趕忙将他的魂燈拍回體内,慌慌張張的站起身來。
“小羽,你――還好吧?”長安的聲音裡面透着哭腔,緩緩的站起身來,目不轉睛的打量着我。
他的眼睛裡面盛滿了霧氣,潮濕的厲害。我很欣慰,那個讓我牽腸挂肚的人,也在擔心着我,世間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欣慰。
我深吸了一口氣,控制住奪眶的淚水,抽着鼻子道:“我沒事,你看不是好好的嘛,而且,我現在還多了好多寶貝呢?不過――”
“不過什麼?”
“我現在才找到你,你不生我的氣嗎?”我擡起頭來,鄭重其事的望着長安。這種愧疚,對于我來說是緻命的。我無法想象,這些日子長安到底遭受了多大的委屈。想想他體内的鬼印,我就覺得自己太對不起他了。
一直以來,他總是站在我的面前,替我抗下全世界的風雨,而我呢?從來沒有保護過他一次。
“傻瓜!”長安噗嗤一笑,伸手摸摸我的頭道:“隻要你沒事就好,我命大着呢,你看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不過,我們家小羽長大了,有能耐了,連鬼印都能幫我去除掉。真是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長安笑的很溫暖,言語裡面故意透漏着輕松。我知道他這是在寬我的心,我不傻!連鬼印都被種上了,能好過的了嗎?
“是不是蒙恬幹的?”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終歸還是開了口。
長安點了點頭,緩緩的舒了口氣,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我。
原來,那天他們和我一樣都掉進了散功流沙陣裡面,不幸的是他們被人抓走了。
抓走他們的人,其實就是之前離開的那夥人(就是和我們走不同路的那夥鬼婆婆的人。)。這些家夥,并不是真正的鬼婆婆的人。而是一群帶着人皮面具,僞裝成鬼婆婆的人。
他們的老大名字叫做王瞎子,是一個很厲害的陰陽先生。不僅會算命看風水,更是精通奇門遁甲。
我們所中的散功流沙陣,就是出自他的手。王瞎子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受人之托,來這裡取一件東西。
他的能耐不小,但是對于盜墓一無所知,于是就打起了鬼婆婆的主意。換句話來說,我和長安梁琪我們三個是無辜的。但是,誰讓我們當時正好跟鬼婆婆在一起呢?
他們進的這個墓,就是眼前我們所在的這個墓。不巧的是,剛剛一進墓室就碰上了蒙恬!
蒙恬對其他人沒有興趣,唯獨對我們超少年有興趣。結果,王瞎子的大部分人,都被拿去釀酒了。而王瞎子不知道動用了什麼秘術,帶着梁琪和鬼婆婆跑了。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好奇,打斷了長安的話,問道:“你說什麼?王瞎子帶着鬼婆婆和梁琪跑了?”
他帶着鬼婆婆跑,我倒是不意外,畢竟,鬼婆婆是這行的前輩。萬一,王瞎子賊心不死,想卷土重來呢?可是,他為什麼要帶上梁琪啊?梁琪一個妙齡少女,要是落到王瞎子的手上,那結果!我都不敢想象,再說了,她還是我名義上的女朋友。
對,隻是名義上的女朋友,我們之間純潔的很,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是,她既然是我女朋友,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啊!
長安蹙眉道:“是啊!我當時也不能理解。後來想想,他可能認識梁教授吧!他和梁教授都是道上的人,應該是認識的。我覺得,你暫時不用擔心梁琪,王瞎子不敢對梁琪怎麼樣的。”
“我才沒有擔心她,我隻是擔心你。”我不知道自己是想撇清和梁琪的關系,還是吃錯了藥,竟然鬼使神差的說了這些話。
長安嗤嗤一笑,繼續講了起來:
王瞎子他們逃跑以後,蒙恬一面派人追捕,一邊籌劃着怎麼處理長安。思來想去,他想到了鬼印。打算利用鬼印,将長安煉制成一具傀儡。
這樣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打入我們超少年的内部,将我們一網打盡。
于是,蒙恬不惜犧牲自己手底下上千個鬼騎兵,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煉制出了一枚鬼印。然後把鬼印種在了長安的體内,可是他小瞧了我們超少年的體質。結果,非但沒有煉制成功,自己還受到了反噬之力。
長安就是趁着這個機會,放出了銀線蜈蚣。他原本是覺得自己反正要死了,不能連累了銀線蜈蚣。沒有想到的是,銀線蜈蚣找到了我。
中間還有一段時間,長安是昏迷不醒的。就是在銀線蜈蚣離開以後的那段時間。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長安并不知道。他隻知道,原本自己是被蒙恬關起來的,醒來的時候,莫名其妙的躺在了棺材裡面,而且還看見了我。
至于,中間的那段時間,我想一定是這樣的。五隻銀線蜈蚣找到了長安,并且把長安拖到了棺材裡面。然後想咬破棺材,再把長安救出來。
說句實話,我不知道銀線蜈蚣有沒有這麼大的力氣,但是除了這個解釋,好像沒有别的解釋能說得通。
銀線蜈蚣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想法,吱吱的亂叫起來,好像是在和我說話。我扭過頭去,發現它們竟然在不停的點頭!
這些小家夥簡直是要成精了,養蠱養到這個地步,恐怕除了我,也沒有誰了。扭頭的功夫,我還發現了一個讓人振奮的事情。那就是銀線蜈蚣的顔色,現在已經散發出了淡淡的金色!
而做出這麼偉大貢獻的陰沉木棺材,此時,被銀線蜈蚣啃食的,隻剩下一塊棺材底闆。
按照這個速度下去,五分鐘後,陰沉木棺材将從這個世界,永遠的消失。
我們說話的功夫,一直站在旁邊的邸向新開口道:“小叔,長安沒事了吧?”
我這才意識到,邸向新還在這呢!我們兩個光顧着叙舊了,差點把邸向新忘記了。我拍拍邸向新的肩膀,努了努長安:
“小新,這是你安叔!來,認識一下。”
“咋又是我叔了?我叫哥不行嗎?”邸向新臉羞的通紅,這孩子的輩分也是低的可憐。他原本隻有靈川這一個小叔,後來遇上了我。憑我和靈川的關系,我一躍成為邸向新的小叔。如今倒好,長安一來,轉眼就成了他的安叔了。想來想去,對邸向新好像有點不公平。
我清清嗓子道:“小新,這叔可不是白叫的,他手裡的寶貝可不比我少。你自己可要考慮清楚了?”
“考慮啥啊,我不用考慮,是不是安叔?”邸向新一聽有寶貝,翻臉比翻書還快,頓時換上了一副乖巧的表情。
我們三個正說着話,砰的一聲巨響!那個陰沉木棺材的底闆,再次被大力頂到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