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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趕屍

超少年陰陽師 卻笑少年多情 5414 2024-01-31 01:06

  一冰一火,一藍一紅,兩隻蝴蝶在房間裡面翩翩起舞,一星一點的綠色光點,從兩隻蝴蝶的翅膀中落下,如同雪花一般洋洋灑灑,緩緩的沒入我哥的眉心之中。房間裡面頓時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吸一口就讓人如夢如幻。

  我媽露出了久違的笑臉,她笑着笑着喜極而泣,一把将我攬入了懷中,喃喃道:“小羽,你哥有救了!這是聖蠱天冰流火!有救了!”

  “媽,你先别哭了,哥都有救了,你哭什麼?”

  “嗯,媽不哭,我高興,媽去給你們做飯。”

  後來我才知道,當年我媽按照族中規矩到百裡洞天中去取天冰雪蠶的蟲卵。按照苗書記載,每當聖子陽壽将近,就會去百裡洞天坐化。他坐化之後,身體中的天冰雪蠶便會吸盡聖子的修為,重新化為蟲卵,等待下一任的聖子。

  而我媽要去拿的,便是上一任聖子留下的天冰雪蠶,為我哥的聖子交接做準備。奇怪的是,這一次她得到了兩枚蟲卵,一枚冰清玉藍,一枚鮮紅似血。那枚藍色的蟲卵,她認得是聖物天冰雪蠶,而另一隻她卻看不出來頭。

  但是,能跟天冰雪蠶在一起的,絕對不是凡蠱。我媽當時猜測,這很可能是流火蝶的蟲卵。她曾經聽我外婆說過,族裡流傳着一個傳說,天冰雪蠶有時候吸收了聖子的修為會發生變異,變成傳說中的天冰流火。而一旦變異,便會留下兩枚蟲卵,一枚天冰,一枚流火。

  起初,天冰流火與普通的金蠶無異,不同的是,金蠶永遠是金蠶,而天冰流火卻會破繭成蝶,化作天冰蝶與流火蝶。

  兩蝶合聚,萬蠱臣服,兩蝶飛舞,可救萬物。

  我媽起了私心,沒有把另一枚蟲卵交上去,而是自己留了下來。後來,交接儀式上我哥出了意外,外婆抽了我的魂魄救了我哥。不僅如此,她還要殺我。然後我媽就帶着我逃命去了,這才有了後來,她雨夜救下我幹爹白芷,幾經周折重新回到了劉家莊。

  三年前,我哥再次出事,我媽得到消息,不辭而别。她怕我以後出事,将那枚奇怪的蟲卵化作的金蠶留給了長安奶奶,讓她找個合适的機會再轉交給我。沒有想到的是,金蠶真的變成了流火蝶。

  我在盤城苗寨停留了三天,便和長安離開了。現在我哥有了天冰蝶,守護住盤城不是什麼大事。而我還要去湘西屍林,看看能不能找到章邯的下落,還有雷紋竹。

  臨走的時候,我媽給我準備了不少吃的,光臘肉都準備了幾十斤,還有藥丸藥草的,整整打了好幾包。我也沒有白要她們的東西,給我媽留下了十幾萬塊錢。

  閑言少叙,書歸正傳,結束了苗疆之行,我們按照千尺幢給我們畫的地圖到達了湘西的姜家寨所在的縣城。

  我和長安商量一下,決定把車子留在城裡,另外租輛車子去。這樣以來,我們還能得到一個便宜的導遊。打定主意後,我去前台聯系了一下,讓他幫我聯系一輛車子,明早去姜家寨所在的落炎山。

  前台接待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帥哥,一聽落炎山,眉毛皺的像把鎖,撓了半天脖子想了半天,滿臉歉意的道:“先生,不好意思,落炎山我是真的沒有聽過,我找經理幫你問問。”

  我點點頭往沙發上一坐,自己倒了杯茶自顧自的喝了起來。過了有五六分鐘,經理熱情洋溢的過來了。看她的年紀有個四十來歲,是個胖乎乎的婦女。

  “先生,你要去落炎山?”

  “嗯。”

  “旅遊啊?還是――”

  經理欲言又止,眼巴巴的望着我。我打了個哈欠,把茶杯一放:“大姐,我們是學考古的。聽說落炎山有不少古物件,趁着暑假的時間,想去落炎山看看,長長見識。”

  “好吧,不過,先生你叫我聲大姐,大姐就好心給你提醒幾句,那裡太遠了,一般的人都不知道那裡。你要是找司機的話,我倒是跟你推薦個靠譜的人,隻不過價錢有點高。”

  “你幫我問問吧,看看他要多少錢。”

  經理點點頭,去門口打電話去了,十分鐘她走了過來,說是包接包送,兩千塊錢。我一聽也不算太貴,就答應了,讓他明天過來接我。

  第二天,我們忙着打包收拾東西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我打開門之後,看見經理帶着一個絡腮胡的刀疤臉進來了。這人個子至少有一米八,生的五大三粗,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經理跟我們相互介紹了一下,說這人就是司機,名字叫做耿淮,然後她就離開了。耿淮看着長得像李逵似得,卻是個熱心腸。忙着幫我們收拾行李,拎東西。

  半個小時後,我們三個人出發了,半路上又去超市掃了些吃的用的。耿淮的車很窩心,是個年紀不小的皮卡車,晃晃悠悠的走了一整天,傍晚的時候聽到了一座大山前。整座山上,綠樹成蔭,蒼翠一片,再加上日薄西山,山間隐隐籠罩着一股霧氣。

  山頂有霧原本是正常不過的時間,湊巧的是這時周圍起了一陣風,那山頂霧氣非但沒有流動的迹象,反而越發的濃郁。風吹不散,那可就不是霧氣了!我暗暗搖了搖頭,今晚上可能有的折騰了!

  再往前就沒有公路了,而是一些羊腸小道,連皮卡車都進不去了。耿淮告訴我們說,裡面他進不去了,隻能送到我們這裡了。沿着這條道往山裡面走,看到一座像卧虎的山時,就是落炎山了。

  我們就在這下車了,付了耿淮一千塊錢,留了個電話,便開始尋思着怎麼進去。臨走的時候,耿淮告訴我們說,晚上的時候小心點,遇見野地裡面的棚子,千萬别在裡面過夜。那是趕屍客棧,生人住了容易出事。

  謝過耿淮的好意,我們兩個背着大包小包開始往山裡面走。我一路走,一路觀察着周圍的環境。這條路似乎好久沒有走人了,長滿了十幾公分的野草。走了半個小時,我就聽見了長安肚子的咕咕聲。正巧這個時候,我們走到了一個寬敞的石頭旁,我就提議今晚上在這過夜。畢竟,越往裡面走,越不安全。

  放下東西,決定先吃點東西。我血液中有着銀月僵屍和赢勾血脈,吃不吃飯無所謂,可是長安得吃飯啊!

  長安忙着生火,我端着鍋去找山泉水。等我端着水回來的時候,火已經燒的很旺了。架上鍋,我開始煮臘肉,長安蹲在一旁燒火。現在是九月份了,在北方的話,已經有了濃濃秋意了。可是,在南方則是另一番景象,尤其是在湘西。這裡的九月份并不算冷,隻是稍微有點涼。

  我們兩個正煮着臘肉的時候,遠處的山道上傳來叮鈴鈴的銅鈴聲。深山寂靜,讓這聲音顯得格外的清晰和詭異。一聽到這聲音,我暗道了一句晦氣。真是倒黴啊,竟然碰上趕屍的了!

  趕屍是湘西三大邪術之一,相傳幾千年以前,苗族的祖先蚩尤帶兵在黃河邊與敵對陣厮殺,直至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打完仗要往後方撤退,士兵們把傷兵都擡走後,蚩尤對身邊的軍師說:“我們不能丢下戰死在這裡的弟兄不管,你用點法術讓這些好弟兄回歸故裡如何?”軍師說:“好吧。你我改換一下裝扮,你拿‘符節’在前面引路,我在後面督催。”

  于是阿普軍師裝扮成阿普蚩尤的模樣,站在戰死的弟兄們的屍首中間,在一陣默念咒語、禱告神靈後,對着那些屍體大聲呼喊:“死難之弟兄們,此處非爾安身斃命之所,爾今枉死實堪悲悼。故鄉父母依闾企望,嬌妻幼子盼爾回鄉。爾魄爾魂勿須彷徨。急急如律令,起!”

  原本躺在地上的屍體一下子全都站了起來,跟在蚩尤高擎的“符節”後面規規矩矩向南走。敵人的追兵來了,蚩尤和軍師連手作法引來“五更大霧”,将敵人困在迷魂陣裡。由于最後所用的禦敵之實乃“霧術”,而“霧”筆畫太多難寫,于是改寫成一個“巫”字取而代之,因此這趕屍人也叫作巫師。在苗族中,還有一種說法,說這巫字上面一橫代表天或者霧,下邊一橫則代表地,而中間的那一豎就表示“符節”了;豎的兩邊各有一個人字,右邊那個代表蚩尤,左邊那個代表軍師,意思是要兩個人聯合起來才能作巫術。

  若是你在深山僻處遇到搭有草席涼棚的地方,十有八九就是趕屍人歇腳的地方,内行人稱作趕屍客棧。這趕屍術是苗疆的白巫術,而蠱術是黑巫術。趕屍一行有個規矩,那就是每次趕屍需要兩個人。一人手中搖着一個攝魂鈴,頭前帶路。一人旁邊敲着一面鑼,使夜行人避開,邪祟莫近。屍體有兩個以上的時候,要用草繩把他們聯起來,每隔六七尺一個。夜裡趕屍時,屍體都帶着高筒氈帽,額上壓着幾張畫着符的黃紙,垂在臉上。

  我一邊回憶着關于趕屍術的記載,一邊順着聲音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山道上,走來一個布衣老道,他一手搖着攝魂鈴,一手拄着招魂幡。在他的旁邊蹦着一個頭戴布袋的屍體,那屍體穿着一身深色的牛仔褲,背後還背着一個鼓鼓的大包袱。真是奇怪啊,趕屍不都是兩個人嗎?怎麼隻有一個人啊?或許,是因為趕屍一門衰落的原因吧!

  據我所知,現在趕屍這一門基本上絕迹了。歸根結底是這一行掙得錢太少,風險太大。你想想看,送一個屍體回家也就是幾千塊錢,這一路上刨去吃喝,能剩幾個錢?而且,帶着個屍體又不能走大道,隻能走深山老林的小道。碰上倒黴的時候,很有可能會死在半路上。正是因為這些七七八八的原因,所以趕屍一門基本絕迹了。沒有想到啊,今天還能碰見一個。

  我權當是看稀罕了,正看的入迷的時候,長安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聲道:“小羽,别看了,别一會兒他再賴在我們這蹭飯吃。”

  我乖乖的扭過頭來,心裡倒是無所謂,反正我們帶的臘肉多,吃了我們正好少抗點。我心裡也清楚,長安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擔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我嘗嘗鍋裡的臘肉,覺得味道有些閑。又把水倒幹淨了,重新添水煮了起來。我忙活着功夫,趕屍的老人已經來到了我們面前。他手中的鈴铛一抖,那具屍體直直的定在了原地。老頭把攝魂鈴往布袋裡一放,露出一口稀疏的牙齒,叽裡咕噜的說了一大堆。我在外婆生活過,聽的出來那是苗話。可是,這麼多年,我就忘得差不多,趕緊搖了搖頭,那意思是我們聽不懂。

  老頭這才換了成了蹩腳的普通話:“後生,老頭子能跟你們搭個伴嗎?”

  我擦擦手上的水,點點頭。我現在本事大,是不介意這些的。但是長安一副拿我沒有辦法的表情,眼珠子一直在老頭身上掃,恨不得把人家看穿了。老頭感激的一笑,又掏出鈴铛,把屍體帶到了一處樹底下,這才來到了篝火邊上。

  他再來的時候,手中多了幾個土豆,還有一個塑料袋。老頭尴尬的笑笑,說是要借個火,就把土豆擺在了篝火旁邊,坐到一旁抽煙去了。我看老頭的年紀不小,要不是生活所迫也不會做趕屍一行,心裡一軟,就把老頭的土豆給他收起來了,打算請他吃頓臘肉。反正,我和長安兩個人也吃不了這麼多。

  我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喊了老頭一句,讓他過來一起吃飯。出門在外,能幫襯一把就幫襯一把,誰都有出門的時候嘛!

  老頭起初有些不好意思,經不住我的盛情邀請,他也就半推半就的坐下了。我又從背包裡面掏出了幾瓶奶,擺在了篝火旁,稍微烤烤,一會兒喝點熱乎的。

  借着吃飯的功夫,我就和老頭攀談起來,打算跟他打聽點些關于趕屍的東西,俗話說,活到老學到老嘛。這一談起來,我才知道他趕得屍體是自己的親孫子。

  “這屍體是你孫子的?”長安有些聽不下去了,插了一句嘴。

  “嗯。”老頭長長的歎了口氣,眼眶有些泛紅,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我們家就我們爺倆兒,娃娃前些日子去城裡打工去了,不知道怎麼回事,老闆就打電話說我孫子上吊死了。”

  “上吊死了?”長安的臉色頓時難看下來,他扭頭瞥了一眼遠處站着的那具屍體,頭也不回的問道:“老大爺,你難道不知道趕屍一門中的三不趕嗎?”

  “三不趕?”老頭吃驚的表情告訴我,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勒個天爺啊,他的膽子是真大啊!連我這個門外漢都知道的東西,他這個趕屍人都不知道?我趕忙跟他解釋起來:凡病死的、投河上吊而亡的、雷打火燒的這三種不能趕。

  為什麼這三種屍體不能趕呢?

  那是因為,病死之人是陽壽已盡,他的魂魄已經被閻王勾去了,法術不能把他們的魂魄從鬼門關那裡招回來。而投河上吊的,他們的魂魄是“被替代”的纏去了,而且他們有可能正在交接,若把新魂魄招來,舊亡魂可能會跟着一起回來,處理不當的話,會給亡者的家人帶去不可彌補的災禍。而這雷打而亡者,皆屬罪孽深重之人,同樣不能趕。

  “我不知道上吊自殺的不能趕啊。再說了,我也沒有辦法啊!這深山老林的,我不趕,誰帶他回家?”老頭急急解釋道。

  “那你也不能連犯兩忌啊!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了。從來趕屍都是兩個人做的事情,你為什麼一個人趕?你一個人趕也就罷了,你又趕了三不趕中的吊死鬼。你啊!”

  我聽長安說的越來越沒大沒小,趕緊瞪了他一眼,他這才不甘不願的閉上了嘴。老頭越聽越害怕,最後差點沒有哭出來。

  “哎呀!我我也是沒有辦法啊!我看兩位年紀輕輕,都是高人。你們既然知道的這麼多,就幫幫我吧!我實話告訴你們吧,我這也是逼得沒有辦法啊,就我自己趕了。我父親是趕屍人,從小我就懂點。可是,我父親也沒有教過我這些。這次要不是為了帶我孫子回家,我也不會去趕屍啊!我――我一個種地的,我哪裡知道什麼三不趕啊!”

  老頭的話說完,我都傻了。感情這老頭是第一次趕屍!還是自學的!這也就怪不得他會一次就犯了兩大忌。但是規矩就是規矩,壞了規矩就要承受代價。不會因為你可憐,而改變任何東西。

  起風了,沙沙的樹葉聲中,帶着一聲聲若有若無的抽泣聲。

  看來,該來的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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