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正說話間,長安跑了過來,飛濺的泥水直接甩在了我的嘴巴裡。那味道真是夠了,我白了長安一眼,伸手抹了一把嘴巴,突然,我的手怔住了。
這個土的味道,為什麼有股濃濃的中藥味?
“找到了!”長安興奮的手舞足蹈,嚴重打亂了我的思緒。我望了一眼他手中的草,隻有一寸多長,而且有明顯咀嚼的痕迹,這草莫不是真的被石牛嚼過?
“姜隊長,這裡哪個寺廟的香火最旺?”
長安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不成。
“寺廟?”姜隊長被問的一愣,想了半天說道:“離這二十多裡地的青空山山腰有座寺廟,聽說有幾百年的曆史了,那得香火不斷,聽說還很靈驗。”
“麻煩姜隊長,幫我借點香火過來。”
“香火?”我和姜隊長幾乎異口同聲的反問道,這是要幹嘛啊?陰陽術?茅山道術?現在又要佛法不成?
長安也不啰嗦,隻交待一定要去香油燈前,取那的火苗,而且半路之上不能熄滅,不準女子碰到此火。姜隊長見長安說的頭頭是道,不敢怠慢轉身就走了。
“你在這等着我,我去外面買些做法的東西。”長安撂下一句話,一溜煙像瘋了一樣絕泥而去,泥花甩的能讓天地失色。
我收回目光,打量着泥坑,回憶着剛剛泥土中的中藥味。我最後還是下了泥坑,仔仔細細的把裡面的腳印全部檢查了一遍。正常情況下,這裡面除了我的腳印,隻有一個腳印,那就是長安的腳印。
如果,再多出一個腳印,那必然是嫌疑人的。因為那個小偷是下雨的時候進來的,他一定會在泥水裡留下特别深的腳印。
可現在呢?這裡隻有長安的腳印。
我相信不論用什麼辦法,嫌疑人必定要下來一次,要不然怎麼把石牛搬走?難不成會隔空移物?
我剛剛下了泥坑不久,突然感覺這泥坑隐隐顫抖不止,我望了一眼邊上看熱鬧的人,但是他們的表情顯然是沒有感覺到。
此時我的雙腳,在這股震動之中,已經腳心發麻,就像踩在音響面闆上面一樣。我拔開腿想往岸上走,可是這腿拔了半天,居然毫無反應!
就如同被吸鐵石吸住一般,怎麼用力都拔不出來。這下我可真慌了,心髒砰砰能跳動嗓子眼上,完全沒有了任何節奏。
腳下的震動愈演愈烈,片刻後隻聽砰的一聲,我眼下的泥坑中,如同被人大力掰開了一般,裂出一道手臂粗細的縫隙,源源不斷的清水從地底湧了出來。
我想拔腿就跑,依舊拔不動腳,冷汗順着額頭直往下滴。圍觀群衆終于發現了我的異樣,大喊着讓我趕緊上去,我想開口說話,可是發不出絲毫的聲音。我揮舞着雙手向圍觀的群衆慌亂的比劃着,可是看他們茫然的表情,似乎不知所措。
腳下的水,越漲越高,眨眼的功夫已經到了我的腰間。冰冷的黃泥水,冷的我下半身幾乎沒了知覺。我急得抓耳撓腮,沒了一點方寸,劇烈的揮着着雙手,嘴中啊啊啊,卻發不出一點正常的聲音。
啪嗒一聲,不知誰找來了一根繩子扔了過來,在我眼前打出一道水花。我一把抓住繩子,岸上的人拼命把我往水上拉。手指粗細的麻繩,立時繃得筆直,但是我腳下如同大樹生了根,怎麼都拔不動!
這時,水已經沒過我的兇口,我感覺到一股突如其來的壓迫感,就像有人按着你的兇口,悶的發慌。手中的麻繩剌的我手心生疼,但無論我拽的多緊,我能感覺到它一點一點從我手中滑出,直到嗖的一聲,蕩開一道水花棄我而去。
我的身子如同被灌了西伯利亞寒流一般,瞬間結上一層寒霜,僵在了原地,我最後的救命稻草也沒有了!
突然,吧嗒一聲,眼前躍出一條銀色的錦鯉。這錦鯉有半尺多長,渾身的鱗片在陽光下閃着銀光。
因為這錦鯉來的突然,将我吓了一跳,我忽然驚喜的發現,自己能動了。我不敢怠慢,扒拉着水就往坑邊上遊。
俗話說,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這話簡直就是為我量身定做的,我這剛剛開始扒拉,背後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我扭頭一看心涼了半截,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如同樹葉一般打着旋兒就被水中央的漩渦吞了進去。
我就像被丢進洗菜機裡面的蘿蔔,在這漩渦裡面被攪的頭昏眼花,不停的灌水,等一切風平浪靜的時候,我已經差不多灌飽了。
我咳嗽一聲,喉嚨眼裡火辣辣一樣疼,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眼前灰蒙蒙的看不出什麼地方。
但是能肯定的是,我現在應該是在一處地下暗河裡。頭頂是看不清模樣和距離的黑洞,不遠處的河岸邊上似乎生長着一些植物。
我緩了口氣,先又上了岸。我取下自己的背包,萬幸我有這個包不離身的好習慣。
我打開背包将裡面的東西全部一股腦的倒了出來,盡管沒有陽光,我也得讓它們晾晾。整理完這些,我打開了背包裡的鐵盒子。
盒子不大,和文具盒差不多,但是有兩三個文具盒那麼厚。要不是這麼厚,當初也不至于把我硌的那麼很。
盒子裡面是我的保命工具,一把強光手電還有一個打火機。各位不要小看這兩樣東西,強光手電,八小時續航,300米有效範圍,另外一頭是把小刀。最關鍵的是這是個球棒的造型,手指粗細,中間可以拆卸,組裝完成有四十公分長。照明防身,完事還可以當匕首用。這可是我在某寶花了幾十塊大洋淘回來的。
打火機和手電相比就遜色多了,除了帶一把小刀,還有就是防風,其他沒有什麼好炫耀的。
我坐在岸上休息了半刻鐘,期間用手電掃了一下周圍,岸上的植物我并不認識,就像蒿草一樣。這暗河有兩三丈寬,水流聲挺大,尤其是在這密閉的空間裡,聽着直叫人起雞皮疙瘩。
我歇息的差不多了,将東西收拾好,打開手電就往有風的地方走,而那個方向卻是水流的下方。
岸邊因為陰暗潮濕,腳下的泥土顯得濕滑。走了半個多小時,我感覺有點奇怪。為什麼明明是往下遊走,我卻感覺自己在爬坡呢?
拐了一個彎,眼前空間豁然開朗,我四下用手電掃了一番,竟然足足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
我的手突然一頓,我用餘光打量了旁邊的黑暗中許久,我總感覺那裡有東西,因為我聽到了微弱卻又無比清晰的聲音,就是來自那裡!
手電猛地一轉,擡手間我感覺,手電似乎滑過了一雙眼睛,那眼睛閃了一抹綠光後,竟然不見了!
而我燈光落定的位置,竟然是一片黑暗!那裡似乎會吸收光線一般,光明落在上面,猶如沉入了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