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奶奶一個勁兒給兩人制造機會,為了不讓奶奶失望,容胭和傅深倒也相處融洽。
吃完飯,老人家還推着兩人往外走,說是飯後消食,而她則自告奮勇地要洗碗。
“奶奶,外面天氣那麼冷,出去該凍感冒了。”
容胭失笑,接過奶奶手中的碗筷,轉身便去廚房刷碗。
老舊的燈泛着昏黃的光,一道暗色的影子落在地上,同她的影子纏綿在一起。
容胭正在拿碗的手微頓,卻沒回頭,隻輕聲說,“我一個人就行了,廚房地方不夠,人多不方便。”
“不會不方便的,”傅深接過她洗好的碗,仔細地擦幹,然後放進碗櫥裡。
低頭的時候,灼人的呼吸若有似無地噴吐在她的臉上,讓她不由自主地起了雞皮疙瘩,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恍惚間,她感覺到他的唇輕輕地擦過她的耳邊,瞬間讓她心跳加速。
“傅深,你幹什麼!”
“當初爺爺在設計廚房的時候,就是以兩人一起洗碗空間設計的,他那麼在乎奶奶,又怎麼會讓她一個人孤單地在廚房裡洗碗?”
傅深說完這句話,便将洗好的碗歸位,就像剛才的一切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的氣息太過壓迫,讓容胭抓着碗的手一抖,差點将碗滑落在地。
容胭穩定心神,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心無芥蒂地面對傅深,可到底,她得學着讓自己的心境不再受傅深的影響,畢竟未來那麼長。
想到這裡,她也不再糾結,她洗好碗筷在竈台上放好,而傅深則熟稔的接過。
畫面無法的熟悉,卻又無比陌生。
沒有人說話,隻有兩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直到所有的鍋碗瓢盆清理幹淨,容胭轉身快步離去,帶着落荒而逃的意味。
奶奶正在套被子,見到容胭來,笑着沖她招手。
“小胭,來,過來,你們年輕人有力氣,今晚你們兩人一起睡,被子得蓋大的。這被厚實,我一個人弄不動,小深,還愣着做什麼,過來搭把手。”
容胭無奈,本想跟奶奶一起睡,可瞧着大紅被子上的龍鳳和鳴花樣,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奶奶瞧見她糾結的模樣,隻當是小姑娘害羞,笑的很和藹。
“這是我和我老伴結婚時候,我親手給繡的,這麼多年了,裡面的被芯,我每年都會換一次,可就是這被套我是無論如何都舍不得扔。”
他輕柔地撫摸着被子上的圖案,就像是想起了那些美好的時光,緩緩地說。
“老頭子一走,這被我也蓋不上了,但是一到晴好的天氣,我都會拿出來曬曬,被套也每個月就會洗一次,你放心,不髒的。”
奶奶一邊套被套,一邊說着,弄好被套之後,又幫他們把窗簾放下來,走的時候,還貼心地戴上了門。
直到遲緩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容胭才像是松了一口氣。
空氣一時間有些靜谧,兩人都沒有說話。
傅深站在窗邊的位置,視線落容胭身上。
她的頭低垂着,安靜地坐在床邊,雙手沉靜地放在腿上,黑色的長發微微垂下,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可微微有些淩亂的呼吸卻洩露了她此刻的心境。
他就這樣靜靜地看着,突然就想到她第一次見她的場景。
她坐在家門前的露天小院裡,低着頭,将手裡的茶遞給他,也像現在一樣,頭微低着,臉頰有些紅。
從那時候起,他就對自己說,這個女孩,他娶定了。
傅深的心跳,情不自禁地加速,那些被強自壓抑的情感,在這樣一個夜晚,就這樣星星點點地燃起了火花。
他的眸色漸深,甚至連嗓音都緊張的有些沙啞。
“如果你介意,我可以睡地鋪。”
睡地鋪?
容胭都替他覺得冷,她上床,将自己往裡面挪了挪,空出足夠傅深睡的地方說,“睡吧。”
說完,整個人就縮到了床腳,雙手環抱在自己兇前,閉着眼睛,内心數羊裝睡。
傅深瞳孔皺縮,心跳似乎就要跳出兇腔,他強自壓抑着,脫掉衣服,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躺進去。
燭火飄搖了幾下,滅了。
就算是閉着眼睛背對着傅深,可她仍然能夠感覺到深沉的視線落在她的背上,像是要将她燒起來。
傅深顫抖着手幾次擡起,又幾次放下,最終輕輕懷住她,将她擁進懷裡,他的嗓音很沉,帶着極緻的壓抑。
“你怕冷,抱着會暖和點。”
“傅深....”
有冰涼的液體滴在傅深的手上,一下,就滲進了他的心。
“别哭。”
傅深終究是沒忍住,将她的淚吞沒在唇齒之間,最後擡着她的臉,深深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