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訂閱率≥50%可正常閱讀,不足需要補足,或是多等兩天再看哈紅梅娘第一次被人叫“伯母”,她不太習慣,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再加上不想太過得罪一個來自縣城的富家公子,紅梅娘看眼陳嬌,不冷不熱地道:“大旺村的,公子怎麼也來跟我們一群粗人搭騾車?鄉下有親戚?”
魏擎蒼笑道:“城裡待膩了,我出城随便逛逛。”
紅梅娘心思轉了轉,開始打聽魏擎蒼的身世。
魏擎蒼坦然報出了家門:“家父是四通錢莊的東家,我在家中行二,父兄打理生意,我天生懶散,左右尚未娶妻,索性趁年輕四處遊覽風景。”
錢莊家的少爺?這樣的家世,紅梅娘有點替陳嬌心動了,雖然說魏擎蒼是輕浮了點,但如果魏擎蒼願意明媒正娶,陳嬌嫁過去就是魏家的二少奶奶了,穿金戴銀,多少村裡姑娘想盼都盼不來的好運氣呢。
看出紅梅娘的羨慕,魏擎蒼再次看向他的小美人。
陳嬌嫌惡地歪着頭,朝向紅梅。
小美人始終皺着眉,魏擎蒼卻并不着急,他就不信,這世上有不愛财的人。
韓嶽閉着眼睛,好像在打盹兒。
忽然,騾車車轱辘不知撞了什麼,車身一顫,朝一側傾斜過去。
隻是瞬間失衡,但造成的動靜不小,車中間的人都不由自主地随着車身歪了下。陳嬌進城的路上就經曆過兩次颠簸,并不是很怕,頂多要輕輕撞紅梅一下,可魏擎蒼卻看準了機會,不顧自己還歪着,伸手就來扶美人了:“姑娘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陳嬌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旁邊的韓嶽突然出手,好像也要來扶陳嬌似的,結實的手臂卻碰巧擋在了魏擎蒼的手之前。
短短的功夫,車身重新恢複平穩,陳嬌也坐正了。
魏擎蒼皺眉,目光狐疑地盯着韓嶽。
韓嶽仿佛不知,看也沒看陳嬌,徑自收回了手。
陳嬌瞥眼他放在膝蓋上的大手,無法确定韓嶽是存心幫她阻攔魏擎蒼的,還是他自己也歪了下。
“這位壯士好生威武,敢問平時都做何營生?”魏擎蒼上下打量一番韓嶽,好奇地問。
韓嶽淡淡道:“種地。”
魏擎蒼笑了:“那未免大材小用了,這樣,我們錢莊還缺護院,一個月三兩工錢,若逢出遠門送貨,當月還會另給一筆賞銀,壯士意下如何?”
紅梅娘瞪大了眼睛,一個月三兩工錢,一年就是小四十兩,相當于十畝良田一年的進項了!
騾車上的其他村人,也都羨慕地望了過來,覺得韓嶽一定會接受這份美差。
韓嶽卻道:“多謝公子厚愛,隻是韓某家有幼弟,我身為長兄,不宜遠行。”
他再傻,也看得出這位魏公子并非誠心給他差事,隻想在美色面前顯擺家财罷了,順便羞辱他一番,以報剛剛他破壞其動手動腳計劃的仇。
魏擎蒼的确是這麼想的,可惜韓嶽不上鈎,他也沒有别的辦法了。
慢悠悠的,騾車停在了大旺村村頭。
陳嬌三女、韓嶽都下了車。
魏擎蒼見了,竟也跳了下來,自然而然地對紅梅娘道:“突然口渴難忍,可否去伯母家裡讨碗水喝?”
他彬彬有禮的,紅梅娘隻能招待。
“娘,你們先回家,我跟嬌嬌去小月家裡坐坐。”紅梅拉住陳嬌的手,笑着對母親道。
紅梅娘就先領着一步三回頭的魏擎蒼走了,韓嶽早已離去。
“嬌嬌,魏公子都跟到咱們村來了,我看他是真心喜歡你吧?”紅梅故意與陳嬌落後幾步,一是為了給好姐妹解圍,二來也是想跟陳嬌說說悄悄話。
陳嬌看眼魏擎蒼的背影,低聲道:“不提他了,反正我與他絕無可能。”
她态度堅決,紅梅乖乖閉上嘴,從另一條道送陳嬌回家了。
.
魏擎蒼在紅梅家待了兩刻鐘,他前腳走,紅梅娘就來林家了。
“魏公子托我當媒人呢!”
單獨将田氏拉到上房,紅梅娘看眼西廂房,笑吟吟地恭喜田氏道,順便解釋了下魏家的家境。
田氏吃驚地半晌都沒言語,想了想問:“那樣的富貴人家,看得上咱們村裡姑娘?”
紅梅娘不高興了,嗔道:“别的姑娘也就罷了,咱們嬌嬌本來就貌美,周圍幾個村子都挑不出比嬌嬌更好看的,前陣子嬌嬌落水,醒了後脾氣也改了,俏生生往那兒一站,比官家小姐還像大家閨秀,魏公子看上嬌嬌才對,不然就是眼瞎!”
田氏當然知道自家女兒好,她就是覺得這喜事來的太突然了。
“魏公子願意,魏老爺魏太太呢?”田氏繼續問。
紅梅娘道:“這你放心,魏太太早就過世了,魏老爺院子裡隻有幾個姨娘,除了魏老爺,誰也管不了魏公子的婚事。而且魏老爺早就盼望魏公子快點成家立業了,嬌嬌她爹是秀才,放在縣城也是體面身份,魏老爺沒有不答應的道理。魏公子還說了,今晚他回家與老爺子透個氣,明日他再親自登門提親。”
田氏聽了,頗為心動,女兒十六歲了,不小了,魏家又是女兒一直惦記的富戶。
“不知魏公子人品如何。”斟酌片刻,田氏小聲道。
紅梅娘明白,點頭道:“你放心,明日我就讓紅梅她爹再去縣城跑一趟,打聽打聽。”
田氏連連道謝。
事情還沒有準信兒,田氏暫且沒跟女兒提這個,隻夜裡對丈夫說了。
林伯遠一沒見過魏擎蒼,二不知道魏擎蒼的品行,便對妻子道:“明日見了人再說。”
夫妻倆雙雙歇下了。
翌日,紅梅爹去縣城打探消息了,魏擎蒼也果然帶着貴禮,由紅梅娘引薦着來了林家。
魏擎蒼是典型的富家纨绔子弟,家裡有早就收房的美婢,煙花巷裡也有幾個老相好,若陳嬌隻是普通的小家碧玉,魏擎蒼想辦法弄到手裡玩弄幾次也就是了,最多離開時多花點銀子善後。但陳嬌天生國色,再加上國公府裡養成的貴女氣度,魏擎蒼便覺得,這個美人普通法子怕是難收服,不如提親求娶,反正家裡老爺子天天催,他也是時候成家了。
故而他才光明正大地來林家提親。
林伯遠、田氏、林遇一起招待了魏擎蒼。
魏擎蒼容貌俊朗,富家子弟氣度自然不俗,擺出一副溫潤公子的譜來,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林伯遠、田氏夫妻對這次見面都還算滿意。
後半晌,紅梅爹回來了,一個農家漢子,匆匆進城再匆匆回來,又沒有人脈,能打聽到什麼?而村裡百姓天生就對高門大戶有種仰視尊敬的心理,骨子裡更認為農家女能嫁進縣城是大造化,因此紅梅爹就說了魏擎蒼很多好話。
林伯遠放了一半的心,但還是決定多打聽幾天,他親自去打聽。
田氏卻迫不及待地去知會女兒這個喜訊了。
“我不嫁他。”陳嬌繃着臉,不容商量地道。
田氏很意外,奇怪道:“嬌嬌不是一直都想當少奶奶嗎?”
陳嬌看着這世的母親,緩了緩語氣,心平氣和地解釋:“他隻見我一面就出言調戲,看上的無非是我的美色,好色之人品行多不端。再者,就算他品行沒問題,他不投我的眼緣,娘,我總不能嫁個自己看不順眼的人,是不是?”
田氏已經被女兒意外的回應弄懵了。
陳嬌知道林伯遠才是一家之主,又去親自找林伯遠了,刻意強調了魏擎蒼對她的幾番調戲。
林伯遠是君子,一聽魏擎蒼居然是個纨绔,立即冷了臉。
過了幾日,端午節到了,魏擎蒼來林家送節禮。
林伯遠客客氣氣地招待了魏擎蒼,禮物卻沒收,并委婉地拒絕了魏擎蒼的提親。
魏擎蒼一臉不解,皺眉問:“敢問,是晚輩哪裡做的不好嗎?”
林伯遠忙道:“不是不是,公子儀表堂堂乃不可多得的佳婿,隻是小女出身鄉野,不懂規矩,林家不敢高攀。”
魏擎蒼抿了抿唇,告辭離去。
縣城裡頭,魏擎蒼一回來,就被三個狐朋狗友攔住了,追問他婚事促成了沒。
魏擎蒼沉着臉,喝了一口悶酒方道:“人家看不上我。”
酒桌旁的三人,都沉默了一下。
然後,其中一個姓唐的纨绔道:“農家小戶,給臉不要,既如此,擎蒼你還客氣什麼?拿出你以前的本事來,先把小美人弄到手,等生米煮成熟飯,就該她哭着求你了!”
“就是就是,女人都一樣,沒睡之前該咱們哄着她們,睡完了,她敢耍脾氣,爺一走了之,哭死她!”
魏擎蒼一直沒吭聲,隻一盅一盅地灌着酒,黃湯喝多了,想到陳嬌白生生的臉蛋,鼓囊囊的衣襟,随着騾車的颠簸一顫一顫的,他兇口蓦地就竄起了一道火!
軟的不吃是吧?那他就來硬的!
定了親,馬上也就是春種了,韓家有四畝中等田、四畝自己開墾的下等田,一半種花生,一半種苞谷。
韓嶽是個做什麼事都會提前計劃好的人,春種前,他帶着二弟韓江去河邊拉了蓋房要用的沙土、石頭回家來,要用的木頭哥倆也連夜去山上砍齊了。韓嶽就打算哥仨齊上陣兩天種好地,忙完地裡的活兒,老三繼續讀書,他與二弟哥專心蓋房。
往年韓嶽、韓江還會去幫有錢老爺家種地,賺點零用,今年是沒那個時間了。
但就在這個家家都種地的農忙時候,胡氏突然跑過來,叫準女婿韓江去幫曹家種地,理由是曹父病了,往年能幹活的曹珍珠她不敢使喚,隻剩她與倆年幼的兒子,不找準女婿幫忙找誰?韓江剛露出一點猶豫,胡氏馬上就說他不去,她繼續使喚女兒。
韓江沒轍,闆着臉去曹家了,曹家三畝地,都還沒耕,韓江少說得在那邊忙兩天。
陳嬌偷偷地旁觀,發現韓江被胡氏叫走後,韓嶽那臉都該比炭還黑了。
從兩家說親起,韓嶽臉上就沒怎麼露出笑過,更甚者,晚上他都沒心情來摟她。
陳嬌當然不介意那個,但她看不得韓嶽這愁容滿面的樣,她都覺得累。
“我也跟你們去地裡吧。”陳嬌沒下過地,但她連農家飯都學會了,去地裡做些力所能及的應該沒關系。
韓嶽看着她那一身玉豆腐似的細皮嫩肉,道:“我與三弟去就行,你晌午給我們送飯。”
說完,他就帶着老三韓旭出門了。
陳嬌像個農家小媳婦似的,先喂豬再喂雞,忙完了,陳嬌越想越不是滋味兒,鎖了門,回娘家去了。
“你想學種地?”田氏驚訝地問女兒。
陳嬌點點頭,撒嬌請母親教她。
田氏就領着女兒去了自家的地。林家十畝地,都請了短工幫忙,短工們有的耕地,有的播種,農家夫妻們分工明确,媳婦、女兒們主要是幫忙播種,田氏遞給女兒一個裝了花生種的小盆,細心地指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