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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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面面相觑,李春花坐在離門最近的地方,就想站起來去喊人。還沒等她站起來就看到,王守禮拉着小桃從偏房出來。
剛才,他走到堂屋門口的時候,正好聽到他娘的話,有些尴尬地咳了咳,“娘,雪梅她眼睛哭腫了,正在屋裡消腫。”
實際上是周雪梅怕婆婆發難,在飯桌上給她難堪,她擔心自己的暴脾氣收不住,再跟婆婆吵起來。到時候,左鄰右裡都會知道,她昨晚幹的糊塗事了。
所以,她得躲着點,不能讓自家男人夾在中間為難。
王守禮聽到媳婦這麼貼心,心裡軟得一塌糊塗,也就沒叫她出來,想着,一會他給雪梅留兩個紅薯填肚子。
他剛拉起閨女的手突然發現怎麼都拽不走她。他低頭一看,隻見閨女低着頭一臉倔強。
小桃早上起來就聽大伯母說,娘是為了她才和奶奶吵架的,心裡怕得不行,奶奶是家裡的權威,村裡人都怕她,可,娘卻跟奶奶吵起來了,還推倒了奶奶,娘會不會被罰不吃飯呢?村裡小花她娘就是這麼懲罰她的。不吃飯一定會很餓吧,她餓得時候,渾身難受,可疼可疼了。現在聽娘真的不吃飯,以為自己猜中了。
小桃吓得臉色蒼白,無聲哭泣,拉着周雪梅的手攥得緊緊的,任王守禮怎麼拉都不願松開。
王守禮和周雪梅一邊勸一邊跟她講道理,口幹舌燥說了半天,小桃才松開周雪梅的手,跟着她爹出屋吃飯。
錢淑蘭點點頭,用下巴擡着那兩個空位,“快坐下吧,一會兒粥該涼了。”
見自家老娘沒有發火,王守禮松了一口氣,就連他懷裡的小桃也放松了身體,不再僵硬。
錢淑蘭坐到堂屋那張正中央的位置上時,一一掃視衆人。
看着她們腦門上的數字,她頭又暈了。她摸了摸額額上的傷,也分不清自己是被氣的,還是因為傷口疼。
如果之前她嫌棄王守禮的666太少,那面前這些1啊2啊的,她是不是該把這些人全一個個拉出去槍|斃呢?這啥情況?難道這是極品之家嗎?一個個都不正常。
她溜了一圈,發現最少的就是她的大兒媳婦孫大琴,孝心值隻有1分,是非值隻有3分,這分值就是告訴她,孫大琴就是個事非不分而且絲毫沒有孝心的人。
孝心值最高的人是老大王守仁,居然有8分。
看到這個數字的時候,錢淑蘭兩眼放光,身子不自覺地往前傾,勾着脖子直盯着他腦門瞧,差點以為自己是老眼昏花看差了。
自家老娘火辣辣的目光直盯着自己腦門上瞧,王守仁下意識地摸了摸腦門,還以為自己額頭上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大家注意也到錢淑蘭的動作,好奇之下一個個全朝王守仁腦袋看。
一雙雙眼睛全投過來,把王守仁驚得不行,頗有幾分受寵若驚的感覺。他們什麼時候用這種目光看過他,這讓他頗有幾分不自在。
特别是他娘,雖然他給娘生了三個孫子,可他親娘并沒有對他特别關愛。
用以前的老話來說就是,長子為父。
所以,自從他爹沒了之後,他開始擔任父親的角色,繼續充當壯勞力,繼續對錢淑蘭言聽計從,他一直堅信他爹臨終的遺言,隻要是他娘說的話那就是對的。
後來,見他娘偏心他這一家子,他對老娘的話更加信服了。
他砸吧着嘴,看着老娘頭上的傷,心裡痛得不行,皺着眉朝老四瞪了一眼,見對方羞愧地垂下頭,他才放過了他,轉頭又關心地問,“娘,你沒事吧?”
錢淑蘭搖了搖頭,她沒事,她好的很。但,有事的人是你,孝心值有8分,可為什麼是非值卻隻有1分,瞧你的樣子也不像是非不分的人啊。她有些想不通。
系統那醇厚的聲音自她耳邊響起,“你這麼激動,會引起他們的懷疑的。建議宿主不要崩人設,盡量和原宿主保持一緻。”
錢淑蘭差點被它嗆到,不崩人設,那她不就成極品了嗎?那她還改造屁個極品。
不理會系統的碎碎念,錢淑蘭開始分飯。
與以往不同的是,錢淑蘭先用大勺子在粥盆裡攪了好幾下,讓粥上下保持勻稱一點,才開始按順序分飯。
孫大琴首先就不樂意了,她看着與自家兒子一樣待遇的幾個侄女,眼珠轉了轉,“娘,今天隻有這一盆粥,小康他們幾個隻吃這麼些會餓肚子的。
錢淑蘭聽她拿孫子說事,直接白了她一眼,就你那3分是非值,我能給你口吃的就不錯了。
還沒等她張嘴,王守仁直接瞪了她一眼,滿臉怒火,“這麼厚的粥,小康幾個怎麼會餓!你再敢找事,就餓着吧。咱娘怎麼分就怎麼分。你再多說一句,就滾回娘家!”
這話把錢淑蘭都震住了,怪不得是非值隻有1分呢,一言不和就發火,可不就是是非不分嗎。不過,對于孫大琴她絲毫沒有好感,雖然她不知道太姥姥叫什麼名字,可猜也能猜到,這個家隻有孫大琴生了三個兒子,她奶奶是有三個哥哥的,這剛好對上了。
看到孫大琴吃癟,錢淑蘭有種莫名的滿足感。
“老大說的對,誰要是對我的分飯方法不滿意就餓着吧!。”
說話的時候,她在每人臉上溜了一圈,除了孫大琴有些氣憤填膺,其他人都是滿臉喜色。能吃飽飯誰會反對,那不是缺心眼嘛!
錢淑蘭更是看到他們一個個腦門上突突的加了孝心值。
瞧,她不崩人設,能漲孝心值嗎?聽系統的,這條命熬沒了,她都未必能完成任務。
所以說,盡讀書不能死讀書,關鍵時刻還是要有腦子。
“沒腦子的系統”在她耳邊提醒她:“你變化這麼大,就不怕他們懷疑?”
錢淑蘭一臉無所謂,心裡回道,“你懂什麼!這年代正是破除封建迷信的時候,他們絕對不敢往怪力亂神方面想。而且,就說我腦子被嗑,幡然醒悟了,也說得通。”如果連分飯方法都改不了,那她還怎麼改造極品。
系統無語:“你高興就好!”
吃完飯後,錢淑蘭讓王守禮把周雪梅叫過來,她要開個簡短的家庭會議。
王守禮有些忐忑,小心在他娘臉上溜一圈,發現他娘似乎沒有要發火的樣子,心裡稍微安定了一些,想到這事兒總要解決,也就沒有說什麼。
沒過一會兒,周雪梅就跟在王守禮的後面進來了,小桃看到她娘過來,忙從小凳子上站起來,蹬蹬蹬地跑過去,抱着周雪梅的兩條腿就不撒手。
一開始還有些尴尬的周雪梅看到女兒依戀的目光時,頓時忘了之前那點不自在,忙把她抱起來。
王守禮讓她坐在自己的闆凳上,重新搬了一個凳子過來坐下。
孫大琴想要呲他,錢淑蘭輕咳一聲,打斷她的話,“我今天開這會,沒有别的目的,就是想說件事。咱家糧食有多少你們都是知道的。為了不讓大家跟着一塊餓死。從今天開始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都要下地。”在鄉下,孩子也是一大勞力,可以到地裡撿麥穗掙工分,分值并不高,正适合正軍和小荷這樣的半大孩子。
馬上災荒就要來了,隻有全家都下地,才能多賺工分,年中的時候才能多分糧食,接下來的饑荒中他們才能活下來。
這話音剛落,大家全都炸開了鍋,其中喊聲最大的就是孫大琴。
以前,她仗着替老楊家生了三個男孫,地也不下,家務活更是能躲就躲。
她剛想張嘴反駁,錢淑蘭接着又說,“為了大家好,等年底分紅的時候,我們按各房的工分值,按比例分出一半的錢給你們。”
怕他們不明白意思,又解釋起來,“就比如去年,全家一共分了三百塊錢,按照比例,老大家可以分到25,老三和老四可以分到50,老五可以分到25。這些錢就是你們的私房錢。不算入公中,以後,你們要是嫌家裡的飯菜不好,可以用私房錢貼補你們自己的孩子,我老婆子也不會管。”
這話說完,全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周雪梅臉上。雖然她臉色蒼白,但心裡卻是雀躍的。
如果真是這樣,她女兒的身體就不會這麼弱了,她掙得是10工分,男人掙得也是10工分。雖然隻能留下一半,那一年也能分到70多塊錢,這麼多錢,給女兒補身體絕對夠了。
相比周雪梅的好心情,孫大琴卻是氣得牙根疼,這老太太抽得哪門子瘋。
她十多年沒下地了,現在讓她下地,這不是要她的命嘛!
一想到再回到結婚前那種苦哈哈的日子,她渾身上下都開始疼。
孫大琴想出聲反對,可一對上自家男人那陰森森的目光,自己就先打退堂鼓,嘴巴閉得死緊。
“如果你們想手頭多一點私房錢,就努力上工。當然,你們要是不想有私房錢,這話就當我沒說。”
這話音剛落,大家全都交頭接耳讨論起來了。
錢淑蘭讓他們自己消化這個消息,她回屋想事。
她實在想不通,周雪梅的分值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的孝心值有6分,是非值和事業值都有8分。這分值簡直就是不正常。
“老四,不是我說你,你也該管管你媳婦了,看她把咱娘摔得,腦門都磕出血了,要不是有你大哥在,咱娘這回都不一定能挺過來。”
“大嫂,你說這話就不對了,娘又不是雪梅推倒的。再說,要不是你們三更半夜在竈房裡偷吃煮雞蛋,雪梅也不會半夜叫嚷起來。說是一家人,可吃獨食的時候為什麼不叫我們,我們家桃兒都餓成什麼樣了,你這個當大嫂的也忍心。”
“我有什麼不忍心的,我呸!不就是一個丫頭片子嘛,偏你還當成寶,嗤,我說老四,别說我沒提醒你,等你将來死了,你這寶貝閨女可沒法幫你摔盆。”
“你個潑婦,你咒誰死呐!”又一尖利的女聲傳來,接着就是一陣雞飛狗跳。偶爾還夾雜着打鬥聲與孩子的哭鬧聲。
震耳欲聾的嘈雜聲讓謝伊蘭皺起眉頭,而後緩緩睜開眼睛。此時的她正躺在闆車上,路面的不平讓本就虛弱的她不停颠簸着,她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在鬧罷工,又痛又酸。她想挪動腦袋,想往後叫住拉她的人,卻發現她腦門抽痛,渾身僵硬,根本動彈不了,她想張嘴,卻發現發出的聲音仿佛像貓一樣,除了她自己,别人根本聽不見。
沒辦法,她隻能直視前方,見不遠處有許多人圍在一起,想來剛剛她聽到的争吵聲就是他們發出來的。
隻是,他們似乎太過專注吵架,連她被人拉走也沒注意到。
她心裡暗暗嘀咕,她該不會被人偷了吧?
這想法剛出來,她就唾棄自己,她就算再瞎,也從自己手背上的皮膚看出來,她絕對是個沒人要的老太太,誰會偷她!
她正胡思亂想間,突然感覺闆車換了一個方向,沒多久就進了一戶人家。
闆車停下來的時候,謝伊蘭終于看到拉她的人長啥樣了。他約莫三十多歲,黑皮膚,高鼻梁,方臉大眼,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英氣,他很瘦高,像根竹竿似的,但卻很穩健,他走到她身邊,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她的額頭,微微皺了皺眉,但又沒說什麼,直接彎腰把她抱起來。
作為一個才二十二歲的女大學生,謝伊蘭表示她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抱着,而且還是一個大叔。她略微有些不自在,隻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動彈,所幸就閉上眼,來了故作不知。
男人似乎很熟悉這個地方,直接把她抱到一間屋裡。這房子是泥土牆,看到這房子,她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剛才看到那些人的服裝,她就隐約猜到自己是穿越到了六七十年代。隻是她也不确定是六十,還是七十。等她看到這房子,屋裡沒有燈炮,就更确定了,她一定是到了六十年代或者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