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主任是公安廳的紀檢委主任,他是從公安一線提拔上去的,對于屍檢報告上的一些術語,非常了解,他首先看屍體的照片,從正面到背面,從整體到局部,不見一點淤青,初步判斷,沒有經過刑訊痕迹,當然了,不是表皮沒有傷痕就說明沒有刑訊逼供,若是拿一本書放腦袋上,來一個隔山打牛呢?那痛苦自然不必說,表面看也是沒有痕迹的。
接下來看皮下組織,沒有出血點,看髒器,看粘膜,均無内出血,唯一的緻死原因是:氰化鉀!這是緻死的根本原因,十分鐘後,劉主任搖頭歎息:“犯罪分子太殘猖獗,竟然為了自己的利益實施謀殺,楚主任,一定要将犯罪分子繩之以法!”
劉主任看完了材料,然後拿出手機,當着阿舒的面,給華辰恭打電話:“華廳長,我是小劉,對,紀檢的小劉,現在我和楚天舒在一起……”
當華辰恭聽說紀檢委的劉主任和阿舒在一起,他當即明白怎麼回事,這個梁廳長實在可恨,這一定是要去查阿舒,找毛病,然後來個罪名,收拾阿舒,那劉主任給自己打電話是什麼意思?他語氣沉重地說道:“劉主任,那邊的是楚局長已經向我彙報過了,我也正往鳳凰縣去呢,楚天舒是個好同志,為了破案嘔心瀝血,吃不好睡不好,唉。”
劉主任說道:“華廳長,我已經和楚主任做了深入的交流,我來的時候他還在忙着辦案,這樣的好同志,絕對是廳裡的楷模,以前他的事迹在公安廳都傳遍了,有名的嫉惡如仇、拼命三郎,這次他調任到省紀委,那是周書記欽點的,你放心,我來隻是工作需要,好了,我早點過來,咱哥倆喝一杯。”
阿舒就在一旁聽着,難道這個劉主任真的不是來找茬的?阿舒真不信,梁廳長派人來,那一定是心腹,自己總要提防點,有句話叫防人之心不可無!
華廳長終于到了,阿舒提議,出去吃飯,他們這個層次的飯局,張啟良作為縣局局長是沒資格參加的,再說了,張啟良也不願意應酬,他繼續找楊晨陽和下毒人之間的聯系,至少他們都姓楊,這本身就有說道。
在縣城的一個小酒館裡,三人落座,菜品都是家常菜,他們再一次閑聊,自然吃什麼不是重點,阿舒作為下屬,他先給兩位領導倒上酒,阿舒說道:“華廳長,您是領導,第一杯酒,還是您提議吧。”
華辰恭哈哈大笑,他看着劉主任說道:“我說小劉兄弟,你說省紀檢委和公安廳哪個門檻高?”華辰恭這句話是一語雙關,一方面好像是駁阿舒那句領導,同時,他也提醒劉主任,阿舒是省紀檢委的人,不能随便動。
劉主任能夠幹到副廳級,沒點覺悟,怎麼能走這麼遠?他也笑了:“華老哥,公安廳是在省紀檢的監督之下,這一點我還是懂的,來,咱哥倆敬未來領導一杯。”
這麼聊天,氣氛就不一樣了,三個人可真的是放開了喝,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每個人八兩酒就下肚了。
打開了話匣子,劉主任可就說了掏心窩子的話:“華老哥,我這次來,确實是奉了梁廳長的命令來的,具體的任務,我不說你也知道,咱們都是明白人,阿舒兄弟的功勞,在公安廳裡是首屈一指,沒人能超越,我絕不可能昧着良心去彙報,但是我還不能不來,因為我不來,梁廳長會找别人來找阿舒兄弟的麻煩,阿舒兄弟的工作我也做了檢查,無可挑剔,我現在最愁的是,回去怎麼交差。”
聽劉主任這麼說,阿舒非常感動,看來,正義的人還是多,他端起酒杯:“劉大哥,感謝對我的評價,你回去不是沒法交差嗎?我有辦法,來我們喝酒!”
劉主任為什麼要這麼坦白自己來的目的?其實,誰心裡都有一杆秤,阿舒做得這麼好,他又不是傻子,打壓優秀人才,那是作孽,再說了,阿舒是省委周書記欽點的紀檢幹部,這一點他再不明白事,他可真的是白混了,還有一個,梁廳長就這麼一屆就得下去,未來是華辰恭的,更準确地說,未來是楚天舒的,凡是得到省委書記看中的人,在仕途上都會走的更遠,自己到了廳級也就到頭了,将來自己有老的那天,自己的孩子呢?也需要人提攜,從任何角度,都沒有打壓楚天舒的理由,還有就是,自己賣一個人情,将來獲得兩個盟友,而且還是舉手之勞,一舉三得。
這一頓酒下來,三個人都沒少喝,劉主任和華廳長走路打晃,阿舒親自給安排的賓館,而他再一次去了審訊的那個别墅。
金淵博已經徹底不行了,他一個公子哥,哪裡受過這樣的罪?他一再哀求何澤申:“警官,快把你的領導請過來,我不行了。”阿舒不來,他就是不招供。
當阿舒到了的時候,金淵博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拼盡全身力氣爬起來說道:“楚領導,求你放過我吧,有問題你就問,我知道的肯定全說…”
阿舒點頭,他給金淵博解開了一個穴道,金淵博長舒了一口氣,躺在那裡像死狗一樣,一動都不想動,阿舒冷聲說道:“金淵博,馬上寫悔過書,你是怎麼找人毆打于洪程的,把過程寫下來。”
金淵博不敢不寫,他趴在那裡,寫下了整個犯罪過程。
接下來,阿舒命令道:“金淵博,下面,你要寫的是,你爸爸金耀陽是怎麼和縣長勾搭,侵吞國家财務的,怎麼密謀拿下縣裡的招商合同,快寫!”
這可不能寫!金淵博知道,隻要寫了,那自己家的公司就全完了,阿舒根本沒有二話,他上去又給金淵博點了兩處大穴,金淵博再一次體驗生不如死,周身的肌肉都在抽筋,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僅僅過了十分鐘,金淵博汗珠子也下來了,臉都變形了,實在難以承受這痛苦,金淵博哭着招供了。
現在金淵博想寫字,但是手已經握不住筆,哆裡哆嗦,那就由書記員記錄。
原來,楊晨陽在五年前當上縣長的,自從手握大權,就不把書記放在眼裡,他不在人事上和書記叫闆,年齡大了,權力對他來說沒用,他就抓錢,和金家的第一個合作,就是自來水廠搬遷,五畝地的自來水廠,隻是象征性地給點錢,然後就落在了金家的手裡,金耀陽在那裡蓋起了商品樓,賺得是盆滿缽滿,事後,給了楊晨陽三百萬!